隔壁瘫痪的老娘梁玉茹也不停地喊着兄弟们的名字,这声音太大了,连梁玉茹都惊动了。
董慧莹穿来这些天,只见过梁家兄弟六人,而传闻中那瘫痪多年的老娘,却是一次也没见过的。
梁智宸醒神,抹掉脸上的雨水。“老六,进屋看看,别让咱娘担心。”
“嗯。”
房子塌了,老三老四老五受了伤,不能沾水,老二身体又不好,梁智宸看着满室狼藉,又瞧瞧老六从屋子里爆出来的被褥,被子都已经湿了,只剩下几张褥子还干净。
冷风冷雨从屋顶的破洞灌了进来,董慧莹冷的打了个哆嗦,她又看向湿淋淋的梁家兄弟们,便拽着梁智宸道,“我那里炕大,今晚都睡我那吧。”
“妻主?”
“淑玉身体不好,淑君他们又受了伤,山里这样冷,再打地铺非冻坏不可。”
原本她占了梁家最大的房子,她就很过意不去了,虽然一个女人和六个男人同住她也有些不自在,但这样正好,等回头塌掉的房子休好后,她就搬过来住,也省的兄弟六人挤在小小的屋子里轮流打地铺了。
梁智宸迟疑了半晌,他看向兄弟们,接着,妥协了。
自从发现妻主“恢复”一些记忆后,他心里就冒出了危机感,也想过要和妻主拉开距离,但如今家里这个情况,也容不得他想太多。
他可以不考虑自己,但不能不为底下的弟弟们考虑。
当梁逸宣安抚了老娘,重新回到外面的时候,就见董慧莹正帮着兄弟们,将枕头被子搬进她那热腾腾的炕屋。
但被子湿了,褥子又只有几条,火炕热乎,可总不能没有盖的。
董慧莹的被褥是扑在炕头的,她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被子贡献出来。“今晚先挤一挤,淑玉淑君盖我这个被子,剩下的人就盖褥子吧。”
兄弟们木着脸,点了一下头。
梁智宸挨着董慧莹躺下,他心里乱糟糟的。
他们兄弟从小就住在东屋,东屋的火炕又宽又长,是娘瘫痪之前为兄弟们搭建的,可不久之后,瘟疫爆发了,爹爹们死了,娘也因为摔了一跤,从此就不良于行了,后来妻主入赘,他们兄弟被赶出东屋,如今再次睡在宽敞热乎的土炕上,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梁智宸旁边是老二和老三,淑玉淑君是一对双生子,久违地躺在一个被窝里,不禁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儿时两人也常是这样,感情好的不行,可自从听见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有些事情就变了。
感受着淑玉偏低的体温,淑君闭着眼,想起那些闲言碎语。
“啧,看见没?梁家二小子一直病歪歪的,这是因为先天不足啊,羊水里的养分全都被老三抢走了,这才一出生就差点死了,再瞧瞧三小子,整日活蹦乱跳的,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都是他的错,老二才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老二才一直生病;都是他的错,才招回恶毒的妻主,也都是他的错,才拖累了家中的日子,害得兄弟们生活辛苦。
梁淑君按住胸口,心脏一抽一抽地痛着,这种痛每每都让他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离死不远了,可这件事,他从未告诉任何人,一直自己偷偷的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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