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鸿道三人听到有人被杀,吃惊不已,脸上尽是骇然神色,白雪剑虽不是捕快一职,听到有人被杀,也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原样,静默不语。
桓鸿道皱起眉头,这西安城这么大,龙蛇混杂,也时常有武林人士聚集,稍不小心就会发生争斗,西安知府自然是不会让江湖人士在他的辖区内任意滋事,因此时常加派捕快巡逻,若有纷争,立即出面协调。如今却发生命案,桓鸿道等人只希望是单纯的凶杀事件,可别牵扯到江湖中的武林恩怨,不然处理可就麻烦了。
“是怎么发现的?”桓鸿道提问,屈佑回答:“是一个出外砍柴、正要回城的老樵夫发现的,他看到有人被杀,吓得跌跌撞撞,跑到衙门要来报案,正巧碰到方仲和林恩在街道巡视,林恩去带仵作,方仲赶回衙门找其他人手,正好我遇到方仲,现在就要跟着方仲前往城东去。”
“鸿道,我们应该过去看看。”黄明直觉不对劲,在城东外被杀,说不定是有强盗出没,或是夺风寨的山贼跑到西安来。
“嗯。”桓鸿道也这么想,但不便带白雪剑过去,可又不能丢下不管,因此决定分开行动,转头对着徐奉由说:“奉由,你就带着白兄弟去西市吧,我跟黄明过去看看。”
“啊?我一个人?”徐奉由头一次跟两人分开行动,心里有些焦躁不安。
桓鸿道了解徐奉由在担心什么,解释着:“从你进来衙门之后,就一直跟着我和黄明,偶尔也该自己独自行动,免得一直依赖别人,若有什么事,你可以拜托白兄弟帮忙。”
“唔……好吧。”徐奉由勉为其难地点头,只是带白雪剑逛西市,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才对。
“方仲,我和黄明也跟着你们过去瞧瞧吧。”交待完之后,桓鸿道与黄明准备赶往城东,一探究竟。
方仲点头,“那好,你们跟我来。”说完,方仲带领三人前往城东,留下徐奉由和白雪剑。
徐奉由望着离去的桓鸿道与黄明,望身旁的白雪剑一眼,搔搔头,支唔说道:“呃……白小弟,我武功差,如果出什么事,你会帮我吧?”
白雪剑轻轻点头,“嗯,如果我帮得上忙的话。”
徐奉由看到白雪剑愿意帮忙,高兴得说:“放心,很简单的忙,如果有人打我,你就帮我打他。”
白雪剑点头道:“嗯,如果是有人欺负你,我一定会帮你。”
徐奉由喜出望外,他知道白雪剑武功高强,像是找到一个强大的靠山,连忙笑道:“多谢白小弟,我带你去西市逛逛,早市跟夜市的状况可是不一样啊……”徐奉由带领白雪剑,边走边聊,前往西市。
徐奉由与白雪剑来到西市,早市与夜市的情景迥然不同,夜市的摊贩以娱乐玩赏、茶点小吃为主,早市则以货物商品、生鲜食物为主,像是个菜市场,只是仍可看见兜售点心的小贩,比如:冰糖葫芦、桂花糕等。
白雪剑看到奇特的小吃就嘴缠想尝尝,眼神飘向身旁的徐奉由瞧着,徐奉由见识过白雪剑在食肆的大食量,连忙说道:“白小弟你要吃可以,但是钱要你自个儿付了。”
白雪剑心想只是买个冰糖葫芦,应该不会花很多钱,因此走上前,对着小贩说道:“麻烦给我一支。”
小贩见到生意上门,高兴说道:“好的!一支是吧?”小贩取下一支冰糖葫芦,递到白雪剑面前,“喏。”
白雪剑高兴地接过,一串冰糖葫芦有五颗山楂果,裹着一层晶莹如冰的糖衣,令他垂涎欲滴,马上咬一口品尝,糖衣坚硬,如咬着甜味冰块一般,与山楂的酸味相融,一股酸甜滋味,让白雪剑觉得好吃无比。
小贩伸手说:“客倌您好,一支两文钱。”
白雪剑嘴里还嚼着山楂,有些口齿不清地说:“两文钱?”
小贩点头,“是,只要两文钱,便宜又好吃啊。”
白雪剑伸手从怀里拿出钱袋,取出一锭银子递到小贩面前,“喏,你有钱找吗?”
小贩看到是一两银子,皱眉道:“客倌,你在开我玩笑吗?小本生意,我那有这么多钱找你?”
“那……”白雪剑摸摸钱袋,里头尽是银两,没有铜钱,白雪剑望向身后的徐奉由说:“我、我没有铜钱,你可以帮我付吗?”
徐奉由脸色瞬间刷白,到头来还不是要他来付?
“算了、算了,我付就是了。”徐奉由拿出两枚铜钱递给小贩,心想只是两文钱而已,就当作是尽点地主之谊吧。
就在徐奉由这么的想,身后又传来白雪剑的声音:“奉由,这桂花糕只要四文钱,我身上只有银子,小贩又找不开,你可以帮我付吗?”
徐奉由身子一抖,嘴里念着:“只是四文而已、只是四文而已……”转身付钱给小贩,在他刚付完钱时,身旁又传来白雪剑的声音:“奉由,你可以帮我付十文钱吗?这豌豆黄我已经咬一口了……”
呃啊啊啊!天杀的!为什么白小弟还没付钱就先咬一口啊!
徐奉由气得发抖,双拳紧握,在心里发出怒吼,若不是自己武功不如人,他心里头有股冲动,想把白雪剑拖到一旁毒打一顿。
如同黄明所说的:这家伙是在山上饿太久了吗?
徐奉由拼命在心里告诉自己:别气、别气,就当做是付钱消灾……
接着,徐奉由又听到让他气得发抖的话。
“这芙蓉豆腐好好吃喔……”
逛西市一趟下来,徐奉由像是被榨干一般,精神与他的荷包都是,徐奉由晃晃空瘪的钱袋,失魂落魄,默默地将钱袋收进怀里,他开始怀疑桓鸿道与黄明和他分开行动的事,其实是怕荷包被白雪剑榨干吧?
“白小弟是……饿死鬼投胎的吗?”徐奉由对自己如是说。
白雪剑原本手捧着一堆点心,没多久,全吃进肚子里去,一脸满足,徐奉由见到白雪剑吃光食物,声音哀怨的问:“还要……吃吗……?”
白雪剑摇头,“不了,我吃饱了。”
听到白雪剑吃饱,徐奉由松口气,小声喃喃道:“他吃饱了……我的荷包也空了……”徐奉由眼角泛出一滴泪,同时在心里下个决定,以后他不带钱袋出来了,若是又遇上这种事,他要脚底抹油闪人。
白雪剑转头瞧见左侧有一个摊位,上头挂着“八宝粥”字样的木牌,正心喜要迈步过去时,没注意到前方的路,冷不防地与人相撞,那人发出一声闷哼,白雪剑脚步不稳,被撞得跌坐在地上。
“好痛……”白雪剑痛得皱眉,抬头瞧向与他相撞的人。
瞬间,白雪剑感觉身体像是被电麻痹了一般,双目睁大。
与他相撞的是位红衣男子,白雪剑坐在地上,更觉得眼前的男子身材高大,男子五官端正,相貌英俊,一手抚摸被白雪剑撞疼的下巴,略微皱眉,神情有一丝不悦,瞪视着地上的白雪剑,眼神酷寒如冰,连白雪剑都不禁打个冷颤。
与白雪剑的视线仅交集一会,男子便转身离去。
只这么一瞬间,就令白雪剑感到恐惧,坐在地上发愣,无法言语。
“喂!撞倒人不说声道歉就走啊?”徐奉由出声,正要伸手去拉住红衣男子时,白雪剑回神,急忙拉住徐奉由,“算了,我没看路,也有不对之处。”
“可是——”徐奉由想争论,白雪剑起身摇手道:“算了。”白雪剑遵守韬光的吩咐,能不惹事就别惹。
徐奉由见白雪剑不去追究,也只好作罢,继续带白雪剑逛西市。
桓鸿道等四人赶到城东外三里之处,一走近,就看到林恩已经抵达,仵作正在验尸。
“鸿道?”林恩看到桓鸿道与黄明也来,有些吃惊。
桓鸿道望地上的男尸一眼,随即转头问:“验尸验得如何?”
林恩答:“我也是刚到没多久,等仵作验完尸就会明白了。”
“嗯。”桓鸿道点头,五人围着男尸观看,男尸身上的装束是便捷的灰色衣袍,脚穿布靴,腰间还系着一柄剑鞘,而剑落在男尸身旁,看起来不是普通百姓,倒像是江湖人士。
桓鸿道见到男尸的相貌打扮,惊呼一声:“这、这不是银鹰李鼎渊?怎么会——”其他人听到桓鸿道认出男尸身份,也面露惊讶,黄明更是不敢相信,吃惊道:“李鼎渊虽然行事不正,在江湖上被归为恶徒,可是武功不差,就连我们几个也都打不过他,几个省城的衙门捕快奉命追捕他都捉不到,怎么今日在西安附近被人杀了?”
方仲提问:“会是正派人士替天行道吗?”
桓鸿道摇头,“不清楚,等仵作验尸完,才能知道他可能是死在那一门派的招式下,若真是正派人士所为,倒也算是除了一个祸害。”
五位捕快围着男尸,静静地看着仵作验尸,仵作先是察看面色、瞳孔、口、鼻、耳等窍,然后手指轻触皮肤几下,接着观望衣上的血渍,解开衣带,寻找伤口,细看伤口状况,仵作还将男尸翻了过来,细瞧男尸背部,接着又寻找有无其它伤口。
半个时辰过去,仵作终于验完尸,将衣裳穿回去,起身向五位捕快拱手道:“各位捕快大人,小的已经验完尸,尸体身上只有两道伤口,位于左胸心脏之处与背部后心之处,伤口宽一寸,位于肋骨之间呈平行状。依小的看……此人是被利剑一剑刺穿心脏,当场毙命而死,尸体的脸部已经僵硬,但四肢皮肤仍软,尸斑尚未出现,此时又是春季,因此小的推测,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
说完,仵作又作揖拱手,示意自己禀报完毕。
“一剑穿心,一招夺命?”
桓鸿道喃喃念着,五人对于验尸的结果感到难以置信,李鼎渊的武功也算中等,就算要杀他也须缠斗一番,怎会有人只一招就取他性命?
黄明又问:“确定没验错?尸体身上没别的伤口?”
仵作点头,“是,小的看得很仔细,连个擦伤都没有。”
众人愕然不语,能一招杀了李鼎渊的,恐怕就只有几位武林大师能为之,但那些大师名声甚大,就算是除恶,怎么会用利剑穿心这种残忍的手法?
在旁的仵作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发起抖来,战战兢兢道:“各位大人,小的、小的还没调来西安之前,也曾验过这种伤。”
五人吃惊地望向仵作,仵作又继续说:“这伤……小的或许知道是谁下的手。”
“是谁?你快说。”桓鸿道急问。
仵作摇头,脸色惊慌害怕,“只怕、只怕说了,会吓到各位大人,或许只是小的猜测错误……”
林恩从没见过仵作验完尸会露出这般害怕的模样,心里开始觉得不对劲。
方仲催声道:“你不说,我们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是谁下的手。”
桓鸿道点头,“是啊,你说就是,或许可当作追查的一丝线索。”
“是,既然如此,小的这就说……”仵作嗫嚅道:“一剑穿心,一招夺命,这种杀人手法,小的认为下手的人,可能是、可能是……”
仵作声音越来越小,他已经怕得牙齿发颤,无法说出话来。
五人紧张屏息,眼定定望着仵作。
下一刻,仵作说出的话,让五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空气有如凝结一般。
“食尸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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