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凶之雁丘词 第一百十七章 太上老君

    石乘云赶往南天门，虽说他已被列入仙籍，但想起当初到天界时的情景，仍不免有些紧张。

    更何况，也不知是否能顺利进入？

    眼前已出现南天门，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落在天界领域，还未说明来意，守门天兵见到他，立刻鞠躬行礼。

    “上仙突然大驾光临，不知来到天界有何要事？”

    见到天兵以礼相迎，想必进入应该不会被刁难，石直接说明来意，“我想求仙丹灵药救人，只是不晓得要找那路神仙？”

    天兵想了一下，答：“天界炼药制丹的神仙不少，不过最有名又最资深的，当属太上老君。”

    石一听，想起曾在天书上看过关于太上老君的事，这下有个眉目，又问：“既如此，可否指点我该如何前往太上老君的住处？”

    “这……”天兵犹豫一会，开口说：“虽说老君炼制不少丹药，但祂都对每颗得来不易的丹药爱惜不已、吝于施舍，想向祂求药……恐怕不易。”

    天兵的话，让石觉得希望落空，他记得太上老君吝啬之事，曾在天书上看过，正想开口询问其他神仙时，天兵微笑续道：“不过既是上仙开口，想必老君会答应给药。”

    “那太上老君的住处何在？”石急着要取药救人，既然天兵说太上老君会给他药，干脆前往一试。

    天兵向上一指，答：“老君住在太清境大赤天混元宫，位于九重天。”

    “多谢！”听到太上老君住处，石道谢一声，立刻乘云前往。

    和上次到天界的情况不同，沿路守卫的天兵天将，见到石都恭敬不已，未有阻拦，放任通行，还指引协助，这让石觉得列入仙籍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不会受到天界的为难。

    太上老君居于九重天，位于天界最高层，九重天之上，就是大罗天，大罗天之外，就是幽暗无垠的混沌，混沌被大罗天隔绝于外，使得混沌无法侵入三界。

    南天门位于一重天，距离九重天十分遥远，即使石加速飞梭，沿路也未被拦阻，仍是花了一些时间才赶到九重天。

    九重天的景色，更是虚无缥缈，眼前的景物，像是实物，又像是幻影；像是云霞，又像是光晕；像是实境，又像是幻梦，几乎分不清虚实。

    石依九重关的天兵指引，前往太清境，见到一座简仆的道观，匾额写着“混元宫”，心里高兴不已，终于找到太上老君的住处。

    石正要走上前时，却听闻一道愠怒的低喘声，循声望去，一旁竟出现一只庞大的独角青牛，低头以利角相对，硬蹄重踏地面，不时喷气低喘，似乎不欢迎外来者。

    “又是要来讨丹药吗？劝汝尽速离去，勿扰本地清净！”

    青牛张口斥退，石知晓牠是太上老君的座骑，但他需要求药救人，若是另找其他神仙，恐怕会拖延到更多的时间，只好硬着头皮，行礼歉道：“在下急需救人，还望阁下通报一声。”

    “仙丹灵药，岂是说要就要？若汝不肯离去，休怪老牛驱逐！”

    青牛重踏地面，每一下都发出巨响，若是被青牛这么一撞，就算是神仙也要重伤。

    “可是……”石没见到太上老君，不想就这样被阻挡在外，正想开口恳求时，青牛已经发动攻击，利角直往他冲来。

    石大吃一惊，没料到青牛竟这般蛮横，瞬身闪避后，青牛转身折回，继续朝石冲撞过来。

    石试着要开口解释，要求青牛住手，但青牛完全不给石解释的机会，一扑空，就是转身折回，继续奔驰撞来，石知道这场战斗无法避免，但他不能走，只能先打败青牛，阻止牠攻击，才会有静下来听他解释的机会。

    欲求主，先伤仆，虽然打伤青牛是最坏的打算，更可能会惹恼太上老君，但他答应白雪仙会救活韩洛，为了求得仙药，只能咬牙应战。

    石闪离距青牛最远处，立刻把握机会，释放三尾真气，数次闪避青牛的冲撞后，发动“五封结界”，但即使结界发动，青牛仍是咆哮冲撞，踏地地裂，完全不听他说话。

    石试着发动五行法术攻击，却不想青牛的身躯虽然庞大沉重，移动起来却是敏捷快速，都让青牛闪避开来，即使有打中青牛，却因为青牛皮肤坚韧、体格壮硕，挨得起打，只凭一招无法立即给予重创。

    石烦恼不已，既不能用太强的法术重伤青牛，三尾真气施放的法术又不足以伤到，眼见时间越拖越久，不能再拖延下去，索性心一横，释放六尾真气，双手一挥，呼道：“五行化生！”

    立时，眼前出现一道烈焰袭来，青牛属土，五行之中火生土，对青牛来说损伤极小，无须惧怕，可青牛却没想到这次与刚才的不同，火焰飞过，紧接着自上空落下陨石击打，陨石落尽，又接续落下利剑、地冒刀刃，接着是冰锥破地、冷霜袭来，最后是地面冒出细长藤蔓，紧紧绑缚，吸取青牛剩下的体力，直到耗尽才脱离回地。

    连发五招，一象衍生另外一象，分别是火象之三昧真火、土象之流星火雨、金象之刀林剑雨、水象之寒刃刺骨、木象之枯藤缠勒，连挨五招，终于让青牛虚弱倒地。

    打败青牛后，石散去结界，走上前要行礼道歉时，一旁传来怒吼：“无礼畜牲！”

    石转头望去，见到穿着紫袍、手拿拂尘的老道人怒气冲冲踏云而来，想必就是太上老君。

    石心中有愧，自知打伤青牛之举正好被太上老君撞见，明白自己理亏，正要向太上老君道歉时，没想到太上老君一箭步上前，举起拂尘挥手要打，石闭上眼，甘愿受罚。

    “畜牲！见到上仙到来，竟敢大胆无礼？”

    太上老君怒吼挥打，却是打在负伤的青牛身上，痛得让青牛哀叫，石睁眼见到，发愣失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见仆从被别人打伤，主子都是动怒讨公道，怎么太上老君反而责怪青牛？

    太上老君挥打青牛后，立刻转身改变脸色，和蔼关心的问：“抱歉得很，是老夫管教无方，这畜牲可有伤到你什么？”

    石愣了一会，才回神支唔道：“啊？我……我没事，反倒是我不对，打伤了老君的青牛。”

    “无妨，只要上仙无事便好。”太上老君望石几眼，确定石身上无碍，又回头打青牛一记，责骂道：“你这畜牲！要是上仙有事，就算是你粉身碎骨都赔不起！”

    天兵天将对他恭敬算正常，但一向孤傲吝啬的太上老君见到仆从被打，还对他恭敬万分，这让石困惑不解，不明白太上老君为何会有这般反常的举动？

    “老君，青牛职责在身，守卫太清境是理所当然之事，我擅自闯入还打伤青牛，有错在先，可为何你却是责怪青牛？”石不明所以，拱手提问。

    太上老君呵笑道：“看来九尾石狐你还不知道，玉帝不但将你列入仙籍，还授你一品级位，所以你现在可是‘上仙’啊！任何仙佛见到你都须敬你三分，就连十殿阎罗也要听从你的命令。”

    “什──”石瞠目吃惊，这时才惊觉适才天兵都称呼他“上仙”，他想起在天书上看过，天官有九品，最高的一品就是“上仙”，例如紫微大帝；最低的九品是“至仙”，后土、月老皆属至仙一列；被列入仙籍而无官职品级则称为“散仙”，如同人间的平民一般，像是福禄寿三星。

    能被授予官职品级的神仙不多，许多神仙都是散仙，而能位居一品上仙者，更是屈指可数！

    太上老君又继续说：“不过无须担心，你是有品而无职，听调不听宣，仍可待在凡尘悠游，玉帝也下令若你有任何需要，任何仙佛都不能拒绝你。”

    太上老君越说下去，石越觉得不对劲，本以为自己在天界只是个散仙，他也曾向玉帝面辞官职，却没想到玉帝竟这般礼遇，反倒让他心怀不安，受宠若惊。

    “老君，为何玉帝这般对我？我留恋凡尘，又对天界毫无贡献，怎能直升一品？”

    太上老君笑道：“你能力强大，撼天动地的神威众仙目睹过，位居一品，理所当然。”

    石听来觉得有异，担忧问道：“若是能力强大，比我强大的仙灵也是有的，可为何独独对我这般礼遇？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无来由就直升一品，这只会让石惴惴不安，难对众仙。”

    太上老君笑而不答，岔开话题问：“不知九尾石狐前来何事？”

    太上老君突然一问，让石惊觉前来的目的，求药事急，品级之事以后再问也不迟，连忙拱手道：“在下唐突，前来向老君讨仙丹灵药。”

    太上老君得知来意，抚须笑道：“适才老夫说过，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到天界开口，直说无妨。”

    “我需要能续骨筋、补血肉、疗创伤的复活灵药，不知老君是否有？”

    太上老君觉得疑惑，问：“你修行万年，又是女娲石所化，复活治疗之事对你来说不难，为何需要向老夫讨药？”

    石一五一十说明原由，太上老君听了也觉得古怪，一问姓名，掐指略算，道：“此人注定坠崖而死，这是他命里的劫难，你又何必逆天而行？”

    石恳求道：“老君，我不愿违背承诺，我既答应要救活此人，就非救不可，若有天罚，甘愿承担。”

    太上老君无奈地望着石，知道劝也无用，叹道：“你……唉！也罢，老夫有一种丹药，叫‘九转还魂丹’，不但有疗伤复体之功效，更能起死回生，只是药材稀少，炼得不多，不过既是你开口，老夫自然给你。”

    求得仙药，石高兴不已，行礼答谢，“多谢老君。”

    太上老君自袖袋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一枚褐色丹药，递给石说：“喂入口中，即见疗效。”

    “多谢老君，石感激在心。”石接过药后，再度行礼，太上老君轻挥手，笑道：“不必言谢，若是往后你有任何需要，尽管前来天界，任何仙佛都会帮你。”

    石向太上老君告辞，便急忙赶回凡尘，太上老君望着石离去的身影，眼神流露出惋惜，长叹一声，那叹声别有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