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卫阳一夜未眠,只要一闭上眼睛,他脑海中就会响起那女子惨烈的叫声,他试图想忘记这一切,但他却始终无法办到。
早晨,丫鬟送来了吃食,卫阳胡乱吃了些,便向校场走去。
校场是练兵的地方,方武虽然年事颇高,但却英武不减当年,喜欢在校场练习弓马骑射。在方武身旁这些日子,卫阳好在学会了骑马,只是箭术之类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天分。
卫阳来到校场,只见方武身着戎装,双目炯炯有神,手持硬弓,箭指前方数十步外的箭靶。
“咻”地一声,羽箭射出,正中靶心,方武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听到脚步声,方武嘴角一笑,说道,“卫阳,你也来试试。”说着便将长弓向卫阳抛来。
卫阳接住长弓,只觉身体有些虚弱,毕竟一夜未睡,手臂上缺乏一些力气,但见到方武这般情形,也不忍心拒绝,只好取出一支羽箭向靶心瞄准。
“咻”,羽箭脱手,卫阳暗自叹了口气,莫说射中靶心,那羽箭隔着靶心很远,便掉在了地上。
方武见状,眉头一皱,望向卫阳,但见卫阳一脸疲色,问道,“怎么,昨晚一夜未眠?”
卫阳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让王爷见笑了。”
“可是因为昨晚之事?”
卫阳点了点头。
“哈哈,没想到你堂堂七尺男儿,竟会为如此小事彻夜不眠。”
“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怎么会是小事?”
“与整个赤燕国的人比起来,那又算得了什么?”
卫阳不解。
“赤燕草原数月不曾降雨,牛羊马匹饿死无数。些许不轨之徒趁机在草原上散播可汗无道,天神降罚的消息。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卫阳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了前次曹宁联合缑王,想要篡权之事,于是说道:
“诸王自立,赤燕大乱。”
方武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祭祀之后,诸王必不敢再生出二心。赤燕国也会再次安定,与战乱相比,那女子一人之性命实在无足轻重。”
卫阳其实已经想到了这点,但心中仍然有疑问,再次说道:
“祭礼或许可以震住一些人,可是如果还是不下雨,总不能每次都去祭祀吧?”
方武听到这里,哈哈一笑,说道,“卫阳啊,你太小看赤燕的祭司了,他们有与神灵沟通之能,你且看看天上。”
卫阳抬头望去,却见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聚起了一些乌云,刚才一路走来却是没有怎么注意。
“大祭司早已得到龙神指示,今日便是降雨之时。”
卫阳闻言,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只要了解一些天文气候学的知识,想要知道下雨的大致时间并不难,但见到方武对那大祭司一脸崇拜的样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以免引起方武的不快。
突然,卫阳脑海中灵光一闪,既然这些人对神灵之说如此深信不疑,或许可以利用这事把苏元救出去也说不一定。
想到这里,卫阳问道,“王爷,我有件事一直没有相通,能否请王爷指点一二?”
“咻”,一道羽箭射出,直没靶心,方武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卫阳说道,“有话直说就是。”
“苏老伯出使赤燕这么长时间,难道楚国就没有派人来要人吗?”
“怎会没有?只是如今楚国人皆以为苏君已病故于赤燕,故而这些年虽年年有楚使前来,却已无人提起苏君了。”
卫阳闻言,点了点头,他总算明白了,以如今楚国的国力,如果要接回苏元这样一位使臣,应该不是难事,看来是楚国上下都不知道苏元还活着。
突然,他想到了刚才方武说的话,问道:
“王爷,你刚才说,这几年楚国年年都会派使臣前来?”
“不错。近些年赤燕国力渐弱,楚国也是休养生息,两国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只是老夫不想再见故国之人,故而前些年并未参与使团会面。”
卫阳听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如果能见到楚国使团,将苏元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使团,或许能解救苏元也不一定。
只是,自己虽然是方武的亲卫,但是方武似乎不太愿意与楚使见面,这倒让卫阳觉得有些棘手。
“铿”,一柄长剑剑尖直指卫阳咽喉,卫阳大吃一惊,慌忙退了几步,但那长剑却并未追击。
卫阳定了定心神,却见方武一脸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不免觉得有些尴尬。这些日子跟着方武学了一些骑射剑击之术,但似乎自己于此道并无什么天赋。
方武笑了笑,将手中长剑向卫阳抛来,卫阳慌忙接过,而方武则拔出卫士佩剑,说道,“来,与本王较量一番。”
卫阳苦笑一声,方武每次与自己较量,虽不会真的伤了自己,但每次攻击到自己,却丝毫不留手,疼得死去活来。
方武话音刚落,便向卫阳击来,丝毫不容自己反驳。卫阳无奈,只好举剑相迎。
不出多时,卫阳已被打得惨叫连连,而方武似乎并没有收手的意思,口中还不停地指教着卫阳。
别看方武已年逾半百,但经过多时,并未有体力不支的情况,反倒是卫阳累得气喘吁吁,而方武却仍然是面露精光。
再过了一会儿,兴许是方武看出卫阳已经尽力,便不再进攻,而此时的卫阳早已疼得呲牙裂齿,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卫阳不觉有些气馁,坐在地上一脸沮丧地说道,“王爷,我看我实在没有练武的天赋,这么长时间一点进步也没有。”
方武哈哈一笑,说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练武只为强身健体之用,战场上讲究的乃是排兵布阵,兵法韬略。个人武力高低于战事并无多大裨益。”
卫阳点了点头,这个观点他倒是认同的,打架再厉害有什么用?别说和平年代,就是乱世之中,靠的也是脑袋以及整体实力。
就在这时,一护卫急忙跑来,向方武施了一礼,说道,“禀王爷,丁灵王属下都尉张胜帐外请见卫侍卫。”
那护卫心中有些羡慕卫阳,也不知道卫阳哪里走的好运,竟然从阶下囚摇身一变成了右校王亲卫,忍不住向卫阳瞟了一眼,心中甚是不解。
卫阳与方武并不知道那护卫心中所想,二人对视一眼,并不知道张胜此来所为何事。自从张胜降于孟兴后,他们就再没有见过面。
“既然来了,定是有要事,见见也无妨。”方武见卫阳若有所思,便出言道。
卫阳闻言,点了点头,对那护卫说道,“那就请他进来吧。”
“张都尉欲请卫侍卫外出相见,说只是私事,不便进来。”
卫阳与张胜也算相熟,况且现在他是丁灵王孟兴的下属,应该是不愿意进入右校王这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卫阳便向方武施了一礼,说道,“既如此,那我就去见见他了,卫阳先行告辞。”
方武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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