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寄生 第十七章

    他仍旧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眼睛死死的盯着电梯的方向，身子已经诚实的往后靠去。

    楼梯外面的楼层指示屏在迅速的向下变化着17、16、15、14………4，指示屏黑屏了。

    只听一声巨响，轰隆一声，什么东西坠地粉碎的声音。

    “电梯？”陆佑生自言自语。

    “喂，你那边什么声音这么响？”电话那端的女孩问道。

    “电梯掉下去了……”陆佑生抱住了自己的头，蹲在了墙边。

    “喂，喂，你说什么？”

    陆佑生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人在楼下喊叫，似乎来了很多人。

    他站了起来，朝步行梯跑去。

    陆佑生一口气跑到了一楼处的出口，迎面慌慌张张跑来的几个人将他堵在了那里。他站在那，让他们先通过，用这个空隙时间，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电梯坠楼了！”一个中年女人停下了脚步，朝下面的地下停车库指了指，脸上是一副发生了大事情的表情。她看着仍旧站在那不动的陆佑生，一边往下走着，一边又说：“听说有人在电梯里。”

    陆佑生没有说话，跟在了她的身后。

    中年女人看到他跟了过来，心满意足的继续朝下小跑着，笨拙的脚步认真的踏在水泥楼梯板上，生怕自己跌倒似的。

    陆佑生三步并作两步超过了中年女人，跑了下去。

    地下车库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人，都远远的站着，仍旧将出事的电梯包围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充斥着靠灯光照明的车库。

    陆佑生走到电梯门的正对面，向那边瞧着，两只手在裤兜里摸索了一番，没有找到香烟，仍旧将双手放在了裤兜里。或许这样让他有些安全感。

    电梯门仍旧完好无所，任何人凭肉眼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人对好事儿的兴奋感，远不如某个人受了天灾人祸来得兴奋。

    在地下车库，侃侃而谈的人比比皆是，认识的不认识的也仿佛都是同道中人了。

    很快，物业公司的人穿着工作制服来到了地下车库。

    其中的一个工作人员，将身上的工具箱甩在了地上，看得出他很着急。他直接单膝跪地，打开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大串钥匙，应该是开电梯门用的。

    即使是这样，他身边的人仍旧在催促他快些。

    “叫没叫救护车？”人群中有人喊道。

    “救护车来了也没用了。”有人答道。

    “我觉得应该打110，你们物业就不要打开电梯了。”

    拿着钥匙的物业人员，如梦初醒般的看向了人群，转身对身边的人说：“报警了吗？”

    “我不知道。”

    “得报警呀，这人在电梯里保准死了。”围观的人群中一个胆大些的凑了过来，“这好一会儿，电梯里没一点动静，你要是现在打开电梯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他的脸上露出了可怕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不知道从几楼摔下来的，动静可大了，震耳欲聋的，我住在五楼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里面的人指定没了。”

    “也许里面没人呢!”有人质疑道。

    “怎么可能没人？物业有监控，若是没人，他们这么急的跑来干什么？”

    正在这时，救护车的声音顺着楼梯传来过来，声音越来越大，直到不再变化。

    “救护车来了。”

    “里面还不知道几个人呢！”

    物业公司的工作人员，仿佛没有再不打开电梯门的理由，他们站在电梯门口，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开电梯的男人的手都是抖动的，他旁边的人偷偷的往旁边挪了挪脚步。

    医院的人抬着担架来了。

    电梯打开了。

    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围观的人全都探头看去，又立刻缩了回来。有一些人干错直接掉头走了。

    一颗瘫软的有着花白头发的头颅，若软的顺着门缝耷拉出来，又再一次摔在了地上，挨着地面的那半张边脸一定已经塌下去，从陆佑生的角度看，只有半张脸是存在的。

    电梯间里仿佛经过了屠宰一般，血像红色的水墨画一样泼在了光滑的电梯箱里。

    老人的人体已经扭曲在一起，干瘪的身材已经被挤压得更小了。

    她尚算完整的手仍旧紧紧的抓着那个小篮子。篮子安静的立在她的臀部与脚跟之间，，染红的白纱布已经被揭开，里面的带着血丝的米粉肉，血淋淋的耷拉在篮子的边缘。鲜血顺着半生不熟的肉滴答滴答的掉在了电梯里。

    开电梯门的人干呕着跑远了。他身边的同事早在他开电梯的一瞬间，已经躲得远远的，甚至比围观的观众跑得还要远。

    急诊医生和护士表现出了优良的职业素养，她们除了表情凝重，并未慌张的跑掉。一名医生独自走了过去，弯腰、伸手，看了看老人，然后宣布道：“人已经死了。”

    医院的人走了。

    围观的观众走了一波，又来一波，像赶集似的，越围越多。

    陆佑生远远的站着，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悔。庆幸自己下了电梯，后悔没有将老人送到三楼。

    直到警察声传到了地下车库，他才离开了这里。

    他回到家，冲了个凉水澡。冰凉凉的水包裹住了他的身体，直到他感觉身上的血腥感全都没了，才关上了水龙头。

    他打了个哆嗦，水有点凉。

    “咚咚咚”有人敲门。

    他在卫生间里探出头，喊道：“谁？”

    “警察。”

    “找我什么事？”陆佑生明知故问。

    “有些事情要跟你核实一下，请开门。”

    “稍等，我在洗澡。”

    门外没了声音。

    陆佑生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然后打开了房门。

    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正站在门口闲聊着，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们停止了交流。

    两人出示了警官证，一个高个子的警察直接说道：“这栋楼的电梯出了点事故，三楼的一位老人死在了里面。我们在物业的监控室看到你是最后一位与死者有联系的人，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