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塬省特阳市。笔砚阁 www.biyange.net
夏轩依旧每天起早摸黑继续着自已卖菜的事,按他的话说,这是在感悟人生,体验生活。可是,他每天天不亮就摸黑洗漱和锁门的声响,却死死地揪着妈妈汪丽的心。
儿行千里母担忧。当夏轩每天穿城而过,从城西赶到城东的水果蔬菜批发市场时,妈妈自然睡意全无,那一刻,她的心被那辆“咯吱咯吱”的三轮车牢牢地牵绊着,一寸一寸被揪扯到了水果蔬菜批发市场。
儿是娘的心头肉,大凡天下母子之间自然也有着心灵感应,每当夏轩披星戴月迎着凛冽的寒风,蹬着三轮车穿梭在特阳市时,他完全可以想像母亲一定担忧他路上的安全,担忧那些素质低下的菜贩子们会不会因为一根葱,一分利,而跟他争执,担忧他这样下去以后可怎么办?他是堂堂正正的全国重点中专学校的毕业生,怎么能沦落成卖炭引浆之徒?
每每想到这里,夏轩就难受了起来,他不会忘记妈妈时时刻刻对他的牵挂,不会忘记在暮色下沉的时候,妈妈在家里的窗户前或单元楼门倚门归时急切的神情,他更不会忘记妈妈守口如瓶,一直为他保守着这个秘密。
特阳市机械厂的改革要到了非常重要的阶段,下岗裁员的工作已经全面展开了,夏社波成天忙于工作,已经顾不上夏轩的事情了。
他不时会问夏轩的情况,汪丽总会给他找各种理由打马虎眼,在一个饭桌上,母子俩的默契起先并没有让夏社波看出什么破绽,夏社波一直知道儿子正给别人的店面里帮忙,反正他在家里也是闲着,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他锻炼锻炼,感知一下社会。
现在是特阳市机械厂改革的非常时期,夏社波的加班越来越频繁,这一轮的裁员和下岗分流过后,厂里将通过技术革新为提高效率和企业下一步的重组或改制提供和平基础,这也是全厂上下关注的重点。每天晚上10点钟之前,夏社波从来没有回过家。
这天傍晚,夏轩用塑料袋拎着没有卖完的菜悄悄走回家,汪丽一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是儿子回来了。她赶紧从厨房走出来,一把拉开防盗门。“轩轩回来了?快,赶紧进屋,先休息一下。”(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
夏轩顺手把菜递给妈妈,也把秤和秤砣递给她。
“哇!这么多黄瓜和西红柿?还挺新鲜的。自从你卖菜后,咱家的菜都没断过。”汪丽着把菜放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擦手说。
“前两天你爸还说呢,他说,厂里的效益越来越差了,咱家的伙食反而越来越好了,他还劝我要省着花钱,说厂里的苦日子至少还得再两年。”汪丽笑着说,“他怎么能想到轩轩现在正在卖菜呢?轩轩,说实话,要不是你这段落时间卖菜,像西红柿和黄瓜这些反季节蔬菜,咱咋还能天天买得起?”
夏轩憨憨地笑了笑。
“你瞧瞧,你前天和昨天带回来的菜还没来得及吃呢。现在,你爸又不在家吃晚饭,咱家天天都有着吃不完的菜。”汪丽笑着说,“轩轩,你以后就别往回再带菜了,还是尽理卖了吧。”更新最快手机端:https:/m.33xs.com/
“妈。我带回来的菜都是市场上卖不了的,都是没人要的菜。”夏轩说。
“啥叫没人要?是大家买不起!你想想,这有些菜的价格都快赶上肉价了,谁还买得起?去你摆摊的那个菜市场买菜的,大都是咱厂职工和城乡结合部的农民,咱厂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全了,谁还舍得花高价买贵菜?”汪丽说。
夏轩说着已经来到餐桌旁边坐下了。
汪丽赶紧转身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把那秤杆和秤砣藏在厨房门后边。这个地方只有他们母子知道,这些玩意是买菜的证据,说什么也不能让夏社波发现。
“轩轩,快,快点洗手吃饭,等会菜都凉了。”汪丽说着就把菜端上餐桌。
夏轩埋头吃着饭,汪丽静静地坐在餐桌旁看着他狼吞虎咽,脸上露出的复杂的表情,既心疼又欣慰。
“妈,你怎么不吃?”夏轩吃了一阵子后抬头问妈妈。首发https://https://m.33xs.com
“你我没回来时我喝了点稀饭,吃过了。”汪丽说,“到了妈妈这个年龄就不能像你这样吃饭了,饭量得控制,要不可就变成水桶腰了。”
夏轩下意识地看了看妈妈说:“妈,你的身材好着呢,变不成水桶腰。你一辈子都是杨柳腰。”
“你这孩子……”
顿时,房间里传来了母子开心的笑声。
饭后,汪丽在厨房里刷锅,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发着清脆的声响,她心里也像风吹风铃一样,叮叮当当欢快地响了起来。和夏轩起初买菜时相比,她心里也敞亮了许多。
毕竟,这段时间他们父子再没有因为夏轩弹琴唱歌而争吵。
夏轩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把一天的菜钱全部摊在床上,一分一分,一角一角地数着,虽然这些都只是些零钱,但把这些脏兮兮的零钱一张一张捋平,然后又一张一张清点时,夏轩觉得就像是用指尖轻轻地掠过了一根根吉他的琴弦,感觉好极了,心里也会响起无声的旋律。
汪丽从厨房忙完后轻轻推开夏轩的房门,看到一堆一堆簇在一起的零钱,就跟一个个散落在床单上的音符,是那样的充满灵动。
“轩轩,累不?”她问。
“不累!”夏轩说着头也没抬,继续清点着这一堆一堆的零钱,过了一会他把钱清点完了说,“今天挣了18块6!”
“轩轩,妈妈问你,你卖菜时究竟觉得丢人不?”汪丽问。
“这是我靠劳动挣到钱,不丢人!”夏轩说,“前几天,咱厂好几个职工还从我这里买过菜呢,我还给他们便宜了一些。妈,我没觉得卖菜有啥不好,我是有点辛苦,天天都睡不成懒觉,但我很快乐。”
汪丽坐在夏轩身边,看着儿子的身影顿生怜意。
“都怪厂里情况不好,如果是前几年的话,你也就用不着去受这罪了。不管怎样说,咱是干部家庭,你成天跟这些农民搅和在一起,肯定不是个事。”汪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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