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政事堂的李德裕还未等待自中书省拟发的裁撤神策军的诏令,却听闻到了来自内廷直发的关于接触牛僧孺禁足以及主司考试的诏令。笔砚阁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说
李德裕即刻起身要往紫宸殿去询问皇帝,却被一名小吏拦住了去路:“阁老且慢”
“拦着我作甚?我要去找陛下问个明白!为何要行此荒唐之事!”
小吏进言道:“阁老,您离开紫宸殿未至片刻,仇士良便求见陛下,而后陛下便发内诏,想必是仇士良在其中做了文章,您此时贸然前去能问出个什么缘由来呢?说不定还会触犯天颜啊!”
“我······”,李德裕愣住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李德裕大怒,一脚将案几踢翻:“仇士良这个混账东西!早晚有一天,我定会砍下这个狗奴才的脑袋来!”
“阁老,与其在此发怒,不如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李德裕紧握双拳按于腹,左右踱了几步,猛然转身吩咐小吏道:“你马上前往中书省,以门下省的名义询问裁撤神策军诏书的拟定情况,告诉他们怠政何罪,言辞务必强硬!”
“是”
“慢着”,李德裕又叫住小吏:“再派人去御史台,召御史中丞李回李照度前来政事堂”
“是”
半个时辰之后,李回匆匆入政事堂见李德裕:“恩师,您唤我来何事?”
李德裕示意他坐下说话:“可曾受诏?”
“已然奉诏”
“有什么想法?”
“当尽力为之”
“愚蠢!”,李德裕斥责道:“户部有司乃是权重之位,距登堂拜相一步之遥耳,必取之!”
“是”,李回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李德裕长出一口气:“自今日起,你便回府温习经书典籍,御史台那边我会帮你打点,切不可怠慢丧志,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明白吗?”
“是”
“你回去吧!”,李德裕挥了挥袖子。
“是”,李回起身,徐徐退后,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回身问李德裕:“恩师,我是不是该去拜访一下谭先生?”
李德裕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凝滞在空中:“不必,此事简单,不必叨扰先生了”
“那,那我就先退下了”
“嗯”
表面的平静掩盖不住李德裕内心的慌张,他端着茶杯的手抖的越来越厉害,茶汤左右洒出,流落案几之上。
“砰”
李德裕扔下茶杯,拂袖而去,出政事堂乘轿前往东宫。
此时太子李峤正在大殿内翻看三省发来的各地表奏誊抄本,听闻李德裕前来,急忙出宫迎接。
“见过李阁老”,李峤拱手道。
“老臣何德何能,断然不敢受殿下如此大礼”,李德裕急忙跪地参拜:“臣李德裕,叩见太子”
“阁老此番前来,可是有要事交代?”,李峤将李德裕搀扶起来。
李德裕凑近太子,低声言道:“事关重大,请殿下与臣单独谈论”
“哦?”,太子的脸色马上就变了:“那就请阁老与我往正殿一叙”
两人来到正殿之后,李峤屏退众人,询问李德裕道:“到底是何大事?还请阁老示下”
李德裕一脸正色:“陛下要对仇士良与鱼弘志动手了”
“什么?!”,太子大惊。
“今日我已上表陛下,请求裁撤神策军,以制衡仇、鱼二人。但仇、鱼二人从中作梗,勾结牛僧孺、郑朗等人,把控中书省,诏令久而未发”
“仇士良又威胁陛下,解除了牛僧孺的禁足,这分明就是图谋不轨!”
“这······这······”,李峤闻言,心中慌乱不已,急忙问李德裕道:“若真是如此,那该怎么办?请阁老教我”
“仇、鱼二贼不过跳梁小丑,之所以猖狂,只是因为担任神策军中尉,把控神策军。神策军虽然由阉宦掌握,但他们的职责是保卫皇帝陛下,效忠的还是大唐”
“倘若我们想办法杀掉仇、鱼二人,再以陛下的名义振臂一呼,号召保卫皇权,诛杀逆贼,难道神策军会因为仇、鱼二人被杀而哗变吗?”
李峤听出李德裕话中的意思了:“阁老你是要······”
李德裕突然跪扣在李峤面前:“殿下,东宫六率尚有军士两千,诛杀仇、鱼两人绰绰有余,右银台门靠近禁苑,外面树大林深,适合藏兵,又是仇、鱼二人前往神策军中的必经之路······”
“住嘴!”,李峤瞪大了眼睛,指着李德裕言道:“阁老,你······你难道忘记了甘露之变吗?!”
“殿下!”
“够了!请不要再说下去了!!送客!”,李峤转身背对李德裕,右手狠狠的扣着左手,嘴唇不住的颤抖。
李德裕叹了一口气,无奈离去。
另外一边,李寿山指挥着轿夫在西市的小巷兜转,在热闹的人堆中穿梭了几个来回之后,这才将藏秀阁跟踪出来的人甩掉,而后径直回李府。
至府门口,李寿山躬身在轿门前:“先生请下轿”
但轿中却一丝动静都没有,李寿山又请了一遍,轿中依旧没有动静。
李寿山慌乱了,他急忙掀起轿帘,却见谭泽露衣服杂乱,满脸通红,无力的瘫倒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先生,你怎么了?”,李寿山赶紧喊人来将谭泽露背回西厢房。
听闻谭泽露出事了,李遥大惊失色,一路小跑进西厢房:“先生怎么了?”
李寿山回答道:“先生好像是,好像是······”
李遥走到卧榻边,见谭泽露那般奇怪的样子,顿时就明白了一切,当即责问李寿山:“你带先生去了哪里?”
李寿山噗通跪地:“郎君,郎君,我······”
“不······不怪老父,是我自己要去的······”,谭泽露解释道。
“先生!你······”
“遥兄,我要冰浴”
“先生!如今天尚凉,冰浴怕是不妥,你这身子······”
“遥兄!”,谭泽露一把掀开锦衾,跌跌撞撞的扑过来抓住李遥的衣襟:“帮我,帮帮我!”
正在此时,郭淮璧与李福生采桑回来,见谭泽露的房间门口围着一众仆人,皆面色凝重,郭淮璧顿时心头一凉,不顾一切的冲进谭泽露的房间中。
“先生!你怎么了?!”,郭淮璧进门便看见谭泽露躺在李遥的怀中,双眼迷离,面红耳赤,一副病态。
“拦住她!快拦住她!”,谭泽露一看到郭淮璧,血气当即涌了上来,那种原始的冲动在逐渐支配他的身体。他几乎无法抗争,只能凭借自己仅存的理智做最后的抗争。
谭泽露环抱着李遥的双腿,双手紧扣在双臂上,指甲直嵌进皮肉中,鲜血便一点点渗出来。他直勾勾的盯着郭淮璧,双眼布满血丝,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郭淮璧望向李遥,李遥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哒”
郭淮璧手中的竹篮掉在了地上,新桑葚散落一地。
她望着谭泽露,一步一步走近,泪终于夺眶而出。
“拦住她!快拦住她!遥兄!”
郭淮璧走到谭泽露背后,蹲下来将他环抱在怀中,又轻轻抓住谭泽露的双手:“放开,别这样”
“你滚开!”,谭泽露将郭淮璧掀翻在地。
郭淮璧慢慢爬起来,又将谭泽露环抱在怀中,尝试将他的手与手臂分开:“我会心疼的”
“你滚啊!”,谭泽露张口咬在了郭淮璧的胳膊上,不一会儿,鲜血便从谭泽露的嘴角流下。
郭淮璧紧咬牙关:“郎君,你们先出去吧”
李遥与李寿山对视一眼,便遣散众仆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中,只剩下了谭泽露与郭淮璧两人。
李福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推搡着出了房间:“阿翁,先生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不请医生?”
李寿山拍了李福生后脑勺一把:“黄口小儿,你懂什么?去去去!一边去!”
李福生还想往房间里张望,被李寿山拖着出了西厢房,往杂院去了。
“很疼吧!”,郭淮璧拉过谭泽露的胳膊,对着那还在渗血的黑红色伤口便吻了下去,温柔的舔舐着。
一瞬间,一股异样的酥麻感传遍谭泽露的全身,他一把推开郭淮璧:“你出去!出去!别碰我!”
“我知道先生是要做大事的人,不愿意被这些儿女情长牵绊。奴婢又是卑鄙之人,爱对于我来说,是最奢侈的东西,奴婢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郭淮璧含泪轻言:“仇、鱼二人是我的仇人,您诛杀他们,就是我的恩人,我身无长物,唯有做牛做马相报答”
“看着先生身陷囹圄而我不能帮助,这比要了我的命更让我心痛”,郭淮璧坐直身子,一扣向地,头上流苏花簪便掉在地上,青丝似瀑铺展开来。
“如果您要承受痛苦,就让我陪您一起,这样我的心里也好受一点”,郭淮璧再叩向地,发髻便彻底失去了约束,披散四面。
郭淮璧拿起发簪,慢慢刺进小臂之中,皓齿亦将嘴唇咬破,鲜血直流。
“藏秀阁的媚药药效绵久,逾两个时辰,我便陪您两个时辰”,郭淮璧慢慢的转动发簪,剧痛让她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额上析出的汗水自紧蹙的眉间流下。
“够了!你为何非要如此?!”,谭泽露冲过去,抓住郭淮璧的手,将发簪慢慢拔出来,扯下一角衣襟将伤口裹住。
“先生您痛苦,奴婢的心里也似痛不欲生一般,我只想陪着您”
“愚蠢!”,谭泽露将郭淮璧拥入怀中。
五月末了,正是最后一批槐花盛开的时节,整个长安沐浴在一片香甜之中。此时,谭泽露心中亦盛开着一株槐花,芬芳慢慢弥漫了整个心房。
郭淮璧抬起头,对着谭泽露吻去。谭泽露颤抖着抬起手,慢慢搭在了郭淮璧的背上······
屋外阳光正好,水缸中莲花开的正盛,两只画眉鸟站在水缸边,亲昵的互相磨蹭着脑袋,帮助对方梳理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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