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子言之有理!”
“是死的很可惜啊!”
众人虽然纷纷附合,心里想的却是在此战结束之后,应该尽快去抄青雷帮的老巢,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海盗,肯定是积蓄颇丰,不黑吃黑都对不起天地良心!
尤其是郑芝龙,他家大业大,消耗也大,在青雷帮身上,他的期望值是刮出几百万两银子来。
但行动要快,否则会被人捷足先登。
就在这时,前方水面。正中间的一艘长达十来丈的商船轰隆一下断成了两截,火炮,人员全被抛飞到了半空中,随即又重重砸入江里,船体快速下沉,几个呼吸之间已消失不见。
这是以身殉雷的第一艘拖曵式扫雷船!
随即仿佛开启了爆炸模式,轰隆,轰隆,江面上,水柱此起彼伏,看的人暗暗咋舌,幸好有拖曳式扫雷的方法,要不然如此密度的水雷,简直是让人头皮发麻,可纵是如此,当江面暂时安静下来时,扫雷船又折损了十来艘。
荡寇军一枪未打,一炮未发,就靠着水雷,活生生炸沉了几百条船。
虽然这些船都不是战船,对战斗力的影响不是很大,可是折损的是整体实力啊,
“不好!”
却是突然之间,郑芝龙神色大变!
有十来艘船已经驶到了幕府山脚的区域,荡寇军的阵地上,刹那间火光连闪,一排排炮弹打了出来,那些船不停的中弹,冒出黑烟,船体四处漏水,缓缓沉没,船上的水手士兵发了疯般的往江里跳,还有的弹药被打中,引发了殉暴,轰隆隆的巨响中,火光迸射,解体炸裂。
另有些想调头返回,但江里和大海不一样,除非是置身于洋流中,否则海水是没有明显流向的,而江水自西向东而来,船只是自东向西逆流而上,在江里转向的难度要远远大于海面,水手们冒着弹雨,拼死转向,隐约能听到大呼小叫。
别看江面有超过两公里的宽度,可实质上航道有限,靠着岸和沙洲的地方是不能行船的。
有的船正在调头中,突然船身一震,船底传来刺耳的磨擦声,搁浅了!
水手们扑通扑通的跃入江里,这可是害了后面的船,既要留意头顶砸下的炮弹,还要小心绕过去,速度大减,而扫雷索本就是靠速度拖曵前行,没有速度,不仅没法扫雷,还拖累了行船,导致扫雷般的速度渐渐降了下来,这又成了幕府山顶火炮的活靶子。
就看到一条条的船堆积在一起,在炮火中沉没。
“该死!”
郑芝龙气的破口大骂。
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其余人也是倒吸了口凉气,火炮加水雷,足以封锁住整段江面。
“父亲,要不然先退吧?”
郑森提醒道。
郑芝龙满面挣扎犹豫。
其他人也是紧紧看着郑芝龙。
郑芝龙深吸了口气道:“退?谈何容易,无论我军退却与否,李信必然会再度施放大量水雷,不管怎么说,正面面对比总在舰队转身之时被他施放水雷为好,届时舰队混乱,再有万千水雷,奔流而下,请问如何抵挡?”
“这……”
众人想想也是,一艘船在江里转身都缓慢困难,逞论拥有千艘船只的舰队?
古代舰队作战,是严禁调头的,因为调头极易引发混乱,既便没有水雷威胁,不到万不得己,郑芝龙都不愿在江里轻易调头,更何况一旦调头,李信必然会趁机施放水雷,到时要想逃生,只能上岸。
可是水军上了岸,没有火炮等重武器,又怎么和荡寇军作战?
通常江河中的水战是非常残酷的,要么胜,要么败,没有打平的可能。
“此战,只有冒着炮火前行,否则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传令,全速前进!”
郑芝龙突然猛一挥手,随即操起棒槌,亲自擂起了鼓。
“咚!”
“咚!”
“咚!”
沉闷的鼓声一下下的敲响,郑家舰队次第向前驶去。
在舰队后方,是二十来艘欧洲人的战舰,挂着破烂的帆,有的还悬着骷髅头三角旗,其中一艘,一名葡萄牙人小声问道:“杰克逊,想不到李司令竟有这种手段,我胡安愿意带着我的船员投靠李司令,我们什么时候从后面袭击郑芝龙?”
杰克逊是皮尔派去佯装投靠郑芝龙的几名手下之一,别看皮尔落魄,但他祖上曾阔过,而且他继承了爵士爵位,属于贵族之列,还是有些人愿意追随他的,再加上皮尔与大明摄政王李信成了好友,双方达成了一系列合作协议,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也让人对跟随皮尔更有信心。
杰克逊便道:“皮尔派人来说了,现在投靠我们的人还不多,等郑芝龙吃了败仗,许多人对他没了信心,才会有更多的人投靠我们,到那时,我们对李司令的帮助更大,得到的酬金也更多。”
胡安不解道:“这一战郑芝龙必败,我们为什么不抓住这么好的机会?”
“蠢货!”
杰克逊破口大骂道:“这是在江里,郑芝龙吃了败仗随时可以上岸逃回福建,重整队伍,我们这点人手能顶什么用,说不定反会被他杀了,等下一场仗,必然让郑芝龙死无葬身之地。”
“噢!”
胡安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事实上李信的许诺,皮尔并没有如实告诉欧洲海盗,在他看来,这些钱省下来,就是他的,他宁愿再看看,等郑芝龙形势不妙时,欧洲人才会不计代价投靠李信,他就可以省下更多的钱,况且他也明白随他回英格兰的人数越多越好,因此郑芝龙吃一场败仗才是最有利的。
“别急,总是有机会的!”
杰克逊诡异的笑着,拍了拍胡安的肩膀。
此时的前方,大战已经全面爆发,郑家舰队在狭窄的江道中奋勇前冲,从幕府山发射的炮弹,如不要钱一般洒向江中,在激起一蓬蓬水柱的同时,数不清的战舰中弹受创。
就看到桅杆折断,或者风帆突然破开,船面爆出一蓬蓬的血花。
其实实心弹的威力并不比爆破弹差,爆破弹主要是应用爆炸产生的二次伤害,并将之扩散开来,而实心弹的杀伤力更加集中,如果击在船的脆弱处,直接能打对穿。
还有些船,莫名其妙的就炸开了,分明是撞到了锚雷。
“快看,快看!”
舰上,突然有人传来惊恐的叫声。
就看到前方又出现了荡寇军的小渔船,向江里面,施放着一颗颗的水雷,灰黄色的雷沿江而下,令人头皮发麻,尤以长江北侧,幕府火炮打不到的那一小片的施放更为集中。
“快,转舵,转舵!”
也不待郑芝龙下令,已经有船强行在江中调头,顿时引发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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