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黛抿唇看着杨承君起身走远,半晌也回不过神来。一笔阁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说
片刻后殿中有嬷嬷出来禀话,说是豫安唤她进屋里去。
豫安同李素茹坐在软榻上讲着话,瞧着小姑娘提裙进来,笑问:“却才听闻承君回来了,宓阳没同你表哥一道儿么?”
岑黛瞒下了方才的那一遭,只笑道:“表兄说手头有事,同宓阳说了些话就走了,想来这会儿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豫安于是道:“为娘有些话要同你表哥嘱咐,宓阳便好生同你表嫂说些体己话罢。”
边说着,边起身朝李素茹眨了眨眼:“这妮子昨儿个还说自己即将出阁,想要找你讨讨经验呢,鬼晓得她是想讨什么经验。”
惹得岑黛忍不住嘟囔:“娘,您又揭我短。”
豫安笑着睨她一眼:“好了,娘亲不多说了就是。”
待豫安走后,岑黛径直在软榻另一侧落座,撑着下巴苦兮兮道:“我娘总爱这么打趣我。”
李素茹笑着牵起她的手:“只有真喜欢才会时时放在嘴边儿打趣呢。想燕京后宅中最爱打趣自个儿小辈的,当属荀家大夫人,她总是当着众人的面调侃荀小公子,可明眼人都知道,荀大夫人最疼爱那小公子了。”
岑黛扬眉看着她,揶揄道:“这才只过了一天,素茹姐姐就已经有做表嫂的样子了哩。”
她笑眯眯道:“仿佛昨儿个舅舅赐婚的圣旨才颁下,今儿个你就做了我嫂嫂了,中间只隔了半年,真是快得很。”
顿了顿,岑黛又想起来自己,苦笑:“不过我秋末就要出阁,说起来,其实竟比表嫂还要仓促一些。”
李素茹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说:“还得加上一个。”
她抿着嘴笑:“宓阳忘了钏儿了?咱们三个,嫁起人来一个比一个着急。”
岑黛细细一想,觉得还真是,不由好笑:“可不是么?你们一个做了我堂嫂,一个做了我表嫂,是什么孽缘?”
李素茹哼笑:“铃儿还成了你未来小姑子,瞧瞧,这孽缘还得再加上一笔。”
……
母女二人并未在东宫停留太久,豫安同杨承君交代完了体己话,就打算领着岑黛去同璟帝打声招呼。
杨承君与李素茹一路将人送至东宫门前,这才反身往回走。
李素茹蹙了蹙眉,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与宓阳怎么了?”
见杨承君偏头看她,李素茹低声继续道:“殿下今早才提到近日并无多少公务,早前却拿这当借口打发了宓阳……”
她紧紧地握住杨承君的手:“殿下若是有心事,不必闷在心里,素茹愿意为殿下分忧。”
杨承君垂下眼,回握住她的手,不提岑黛,只温和道:“其实没什么,只是我不小心和人走散了。”
他轻轻抬眼,瞧着宫檐下摇曳的大红灯笼,恍惚想起了某年同门三人共同完成的那几盏歪歪扭扭的花灯。
李素茹同杨承君携手进了正殿,忽而听得他问道:“素茹觉着,若是不论其他只看表面的话,宓阳同荀钰……相配么?”
她顿了顿,道:“臣妾只见过几次那位荀首辅,对他并无太多印象,只听得钏儿铃儿提过她们的这位长兄。至于相配不相配么……”
李素茹笑看向杨承君,温声:“我闲暇时爱看话本游记,曾在一本书上读到过一句‘一个是天外谪仙人,一个是人间富贵花’,思及旁人口中的荀首辅和宓阳妹妹,觉得这两句很是衬他们二人,故而觉着很是相配。”
杨承君沉默片刻:“如此。”
——
荀府风来堂。
荀大夫人来来回回着人布置屋舍,先是说“窗纱旧了,需得换一副新的”,又吩咐:“屋子外头搬些花草进来,总要多添些生气”。
一群小厮丫鬟手忙脚乱地搬着东西,又听命往多宝阁里多添了些女儿家兴许会喜欢的珍玩。
从始至终,荀钰就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前百~万\小!说,不肯往这边施舍半分目光。
荀大夫人擦着汗,无意往这边瞥了一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几步:“钰哥儿怎么还坐得住?是你娶媳妇,这屋子怎么布置,你总得好生用点心。”
见荀钰不抬头,荀大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继续道:“别人家里放在心尖尖儿上宠着的闺女,往后就要托付给你,钰儿总得把真心给人看看不是?闷着脑袋算什么?”
荀钰这才抬起头来,面色、音色如常:“可儿子不会这些,怕是会给母亲添乱。”
荀大夫人一见他微红的耳尖,登时一愣,又瞥见他手下书本纸页上明晃晃的几个手指印,乐了:“钰哥儿是在紧张么?”
荀钰偏过头去,淡道:“如今已然入秋,秋末便不远了。”
荀大夫人眉眼含笑,在他对面坐下来,温声道:“是,再过不久,人家小姑娘就要进咱们家里来了。”
她温和地看着青年,忍住笑:“每每瞧着你这副表情,为娘便惊疑不定,猜想着,你到底有多喜欢人家小姑娘,可别是一时脑热罢。”
毕竟他这表情委实看不出有多么惊喜。
荀钰默了默,轻声问:“每次读书读到‘妻’字时,心里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同一个人……母亲,这算有多喜欢?”
荀大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掩唇低低地笑,扬眉告诉他:“那便是没救了,是非她不可的喜欢。”
荀钰想了想,觉得或许的确是如此。
他之所以向荀阁老坦白心思,无非是因为知晓了豫安想要为岑黛寻找夫家的决心。眼看着小姑娘同其他公子走近,他心中对于失去岑黛的惶恐才放大了无数倍。
荀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栽倒的,他只知道,自从某日起,当自己再看见“添香”等等词汇中,原本空空落落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铺天盖地的,全是同一个人的音容笑貌。
荀钰见过很多女子,有自家的堂妹,有表亲家的女孩儿,更有世家集会上瞥见的高门贵女。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符合他心中那道独属于“妻子”的轮廓。
荀大夫人眼里暖色分明,缓声道:“可别再揪着那纸页了,几个指印都快成破洞了,过来帮着打打下手罢。”
荀钰应声。
——
京中无事,众人便觉着时间过得飞快。
临近喜日时,豫安日日都要陪在岑黛身边,教她掌家的道理:“长公主府中只有你一个小主子,宓阳平日里使性子便就罢了,到了别人家里,可得担负起做夫人的责任,荀家血脉可不像杨家这般单薄,你可得好生花心思去习惯……”
每回说到这,总要拿起帕子按眼角,拉着张妈妈的手巴巴道:“你说说,我怎么能舍得让宓阳嫁出去呢?”
岑黛温声劝慰:“娘,您放心罢,宓阳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
豫安瞪着眼,愈发揪紧了张妈妈的袖子,另一手用力点了点岑黛的额头,泣道:“你这没心没肺的臭丫头,遇上这等人生大事,你怎么一点都不慌呢?”
岑黛捂着脑门儿呐呐,理所应当道:“我瞧着母亲都替宓阳慌完了,轮到我还有什么好慌的。”
惹得张妈妈忍不住直乐,凑近低声道:“公主莫气,您瞧瞧罢,小殿下一向是个温吞性子,这会儿怕是还没反应过来嫁人的意思呢。”
豫安又压了压眼角:“可别到了成亲的时候还是颗榆木脑袋,我这个做娘的可真放不下心。”
她可还记着呢,荀家那位大公子可是个对岑黛极好的,岑黛这副样子嫁出去,她都替人家荀钰可怜。
三人离得近,岑黛明晃晃地瞧见了豫安眼里的小厮,扯了扯嘴角:“娘,您别用那种眼光看我,仿佛宓阳不是亲生的一样。”
晚些时候,岑黛洗漱后晾头发,一旁冬葵正在打理着要捎带的行装,笑看向岑黛:“郡主,您可别到了成亲那一日还能够继续气定神闲下去呢。”
岑黛还未接话,一旁桌案上正在梳理羽毛的墙头草倏然抬起头来,学着豫安的语气,尖着嗓子道:“没心没肺的臭丫头!”
岑黛掀了掀眼皮:“赶明儿就把墙头草给炖了。”
她站起身,轻轻戳了戳小八哥的翅膀:“如今大哥哥已经离了国公府,过不久我也要去荀府,墙头草一身功夫毫无用武之地,也就剩下炖汤这么一个作用了。”
墙头草抖了两抖,也不知听没听懂,炸着毛钻进了鸟笼子里,再不敢出来。
结亲这日,岑黛起了个大早,果真是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豫安面上本是泫然欲泣,一见了眉眼弯弯的岑黛,顿时什么感觉都没了,只道:“小丫头忒的败气氛。”
嘴上虽是如此说着,可豫安又忍不住执了她的手嘱咐:“宓阳到了荀府,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要记得回来同娘亲讲,娘亲给你撑腰。”
岑黛乖巧应下。
她这时候正在梳头,豫安为她请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今日过来为她梳头、上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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