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刚刚你这个……是个44拍啊!”
听到槐诗的声音,罗老的神越发地古怪,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这货的脑壳给打坏了,可紧接着,就看到槐诗兴奋地爬起来,手里的刀和斧头浮现,向他比划着解释道。
“你看,就是一个44拍”
斧头斩落,发出爆响。
“强!”
祭祀刀横挥,“弱!”
紧接着,悲悯之枪向前刺出,“次强!”
最后再以祭祀刀的进攻收尾。
“弱!”
强、弱、次强、弱,或者再稍加变化。
但不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完美的44拍。
“啥玩意儿?”罗老完全一头雾水。
“在音乐里,时间其实可以拆分成基本单位,每个单位叫做‘一拍’,而拍子的时值是以音符的时值来表示的……”
槐诗兴奋地团团转,手舞足蹈地解释道:“一拍的时值可以是四分音符,也就是四分音符为一拍,也可以是二分音符为一拍,再或者八分音符也行……”
罗老只感觉到一群牛在自己面前哞哞哞地飞过,怎么听怎么都听不懂,不快地皱眉:“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狼牙棒挥落,向着槐诗,步步紧bi)。
瞬息间,槐诗再度后退,神越发惊奇:“强、弱……这是一个24拍,等等,我懂了!你让我捋捋,捋捋!”
他好像领悟了什么,可究竟是什么,罗老也听不明白,总觉得那一种兴奋的样子好像是在迷惑了许久之后终于得到了解答,愉快地几乎快要飞起。
槐诗自言自语着谁都听不懂的音符和术语,在内场里转着圈圈,到最后,竟然狂地双手打起了响指。
“强、弱、弱、强……强、弱、弱;次强、弱、弱……强、弱、弱……强、强……”
到最后,他恍然地回头,露出信心十足地笑容。
“我懂了,变化是吧?”
在他的手里,刀斧随意地挥洒,那低沉的声音不断地变化,组合成截然不同的旋律,时强时弱,时急时缓。
此时此刻,他已经兴奋地不可自抑。
终于从一直以来的误区之中抽,回返正途,所带来的那种满足感简直无以言喻。
所谓的变化并非是被动的应变和主动的适应,而是斗争节奏的体现。
将对决时的一瞬无限拉长,划分为无数时值,随心所地以不同地节奏填补,到最后,引导着无声的旋律抵达最**……
这和演奏完全没什么两样啊!
在他幻想中,一支钢摆正在迅速地摆动着,发出富有节奏的幻音,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变化。
绝了,一个节拍器就能解决的事,咱们干吗拖了那么多天?
哪怕是不懂音乐的人恐怕都见过那个东西,在底座上以一根竖直的钢摆串联平衡锤,一旦启动,就会富有节奏地向两边摆动起来。
任何初学者都会喜欢这样的工具,帮助人迅速掌握节拍的变化。
而此刻这个概念的出现,对于迷茫到找不到任何线索的槐诗而言,却好像是苦海之中的一线明光,让他终于找到了方向,理解了罗老以暴力的方式向他灌输的理论。
醍醐灌顶。
他终于在喜悦之中迎来了传说之中的顿悟。
“这不就是节奏么?”
槐诗摇头感慨:“早说啊,我最擅长带节奏了!”
说着,他回头,端详着不远处的老人,没头没脑地问道:“话说回来,老头儿你喜欢摇滚吗?”
“嗯?”罗老不解。
“你看啊,我给你示范一下哒、哒、哒、哒……”
槐诗轻声呢喃着,脚尖轻轻地点着地面,就好像敲打着鼓面一样。
清脆的声音却自他的脚下扩散而来,缠绕在了每一个人的耳边,有源质的波澜浮现。
随着少年执掌刀斧的双臂展开,就连锋刃也在少年的低沉呢喃中,微微颤动起来:“iatheshadow,andthesokeyoureyes……”
我是影,也是你眼中的烟雾。
于是,在脑中,有电吉他的轰鸣骤然响起。
槐诗缓缓地抬头,伴随着无声地呼和,轻声呢喃:“iatheghostthathidesthenight!”
我是鬼魅,在黑夜之中!
那一瞬间,山鬼的光焰自少年的眼瞳之中亮起,他步步向前。
刀斧陡然一震,明明是寂静,却恍惚中仿佛迸发了雷鸣巨响的旋律,呼和声自斧刃之上迸发,向着已然近在咫尺的老人,呼啸而出!
沙哑的低沉吟唱,已经响彻在耳边。
“boo-y!boo-y!boo!”
斧刃斩落,被格挡,可这一次的槐诗动作飞快,起手一个68拍强、弱、弱;次强、弱、弱!
随着斧刃自手中骤然消失,祭祀刀浮现,抹向了罗老的脖颈,在狼牙棒抬起的时候,刀锋又匪夷所思地消失不见,化作了斧刃格挡,而祭祀刀已经自槐诗的左手之中再度弹出,贯向心口。
“boo-y!boo-y!boo!”
崩!
罗老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竟然没有如往常一般将槐诗压制住了,而是被槐诗的节奏所压制。
就在他后退一步,准备蓄力猛攻的时候,便看到槐诗手中不知何时浮现的长枪,自空中向着脖颈呼啸着刺出。
长枪与钢铁碰撞,紧接着短刀划出了冰冷的光。
尖锐的声音交织在一处,融入了节奏之中,随着槐诗的哼唱,化作了真实不虚的旋律,这便是钢铁所鸣奏出的《diaondeyes》!
摇滚的力量!
随着槐诗的沙哑哼唱,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虚无之中的雷鸣便仿佛融入在刀斧之上,随着他的劈斩和穿刺迸发。
力量,节节飙升!
在那一瞬间,罗老的动作毫无征兆地一滞,瞬间抓住了槐诗节奏之中的空隙,强攻。
一击不中。
空了?
老人一愣。
旋即,便感觉到节奏的再度变化……
没错,dj切歌了。
自慷慨激昂的摇滚变成了低沉轰鸣的琴声,槐诗自半空中坠落,腰扭转,祭祀刀自手中向着罗老的脖颈横扫而出。
“今天就要让你见识一下,我lv12级的大提琴里自带的巴赫刀法!”
原本缓慢地节奏在迅速地加快,在槐诗的幻想之中,节拍器之上的平衡锤高度不断降低,拍值变化,瞬间飙升至208的那一档。
每分钟二百零八拍!
这是狂风骤雨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
除非能够读心读到槐诗现在心里背的乐谱,否则谁都抓不住他的节奏会怎么变化,接下来的一击是动如雷霆,还是毒刁钻。
哪怕依旧无从胜利,但至少有来有回。
这一次,终于不是憋屈的一边挨揍了!
38拍、14拍、复拍、单拍……
槐诗打得兴起,开始疯狂切歌!
在短暂的即兴演奏之后,旋律又迅速变得诡异激昂。在他的手里,悲悯之枪带着猛毒,如毒蛇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直刺罗老的喉咙。
“吃我帕格尼尼穿刺!”
地狱奏变!
随想曲的激烈变化之中,狠刻度的风格再度摇一变,变得大气磅礴,长枪在狼牙棒的敲打之下骤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槐诗蓄力已久,暴起反击的杀招。
“海顿之斧!”
短短的几分钟,从巴赫到贝多芬,再到海顿、勃拉姆斯和舒曼……他几乎把所有古典音乐家全都糟蹋了一遍。
神清气爽!
就在那慷慨激昂的旋律随着激烈的节奏,攀升至最高峰的时候,就在槐诗的意识中命运之书的扉页上出现了新的变化。
原本已经被罗老硬生生磨平,可以说废除武功的上座部密宗双刀术、罗马匕首搏击和旧审判所刀剑术等等技能,最后残存地一点墨迹彻底消散。
取而代之的一行淡淡的灰色字迹,自虚无中迅速地浮现,凝实,再瞬间成型……就好像被最高处的传奇层次的大提琴演奏所拉扯着一样,疯狂地向上飙升。
【刀剑术·演奏法】
lv10!
槐诗先是一愣,旋即狂喜。
自己所领悟出的技能竟然被命运之书所认可了,而且竟然一瞬间提升到这么恐怖的高度……
恐怕除了变成经验值的各种兵击技能之外,最大的原因,还是他已经突破到lv12的大提琴演奏吧?
哪怕看似南辕北辙。
可两者的本质却完全相同,都是一场演奏,只不过所使用的工具有所差别而已。
随着基础的破后而立,槐诗的技艺终于在地狱一般地蹂躏中迎来了新的质变。
可这一份狂喜没有来得及持续多久,紧接着他却感觉到老人的影子猛然放大,转瞬间,突破重围,近在咫尺。
危险!
槐诗下意识地防御。
紧接着,就看到老头儿的满口黄牙张开,声如雷鸣。
做狮子吼!
“天天吃我吃不胖,天天票娼我体棒耶!!!”
在老人近在咫尺的嘶吼歌唱中,来自南诏的粗糙民歌粗暴地冲进了大提琴的旋律里,将一切节奏搅得一团稀烂。
打乱了槐诗的节拍,令他手中的动作一乱。
破绽!
槐诗骤然一震,倒飞而出,砸在了墙上。
“不是吧?”
少年呆滞地昂起头,吐出一口郁郁的老血。“这你都行?”
自己的新招还着呢,怎么就败在了南诏山歌的手里!
果然,老话诚不欺我:古典不及摇滚,摇滚不及流行,就算流行也有打不败地对手……哪怕是只会洗脑的口水歌,一旦混进南诏山歌之后,就完了!
再怎么强的深深雨蒙蒙,都比不过老司机带带我的劲爆风。
槐诗,在惊愕和悔恨中,一败涂地!
随着槐诗失去了应对能力,可这一次罗老却没有追上来痛打落水狗,反而站在原地,似是乏味地将已经弯曲断裂地狼牙棒丢到了一边。
在落地之后,扭曲的狼牙棒彻底分崩离析。
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虽然还有点毛糙,但这一关姑且算你过了吧。”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摇头说道:“还有,喜欢唱歌,自己带个耳机自己放,别傻乎乎地哼出来给别人听……明天早点来,时间有点紧了,在新秀赛之前给你把课上完。”
槐诗愕然。
先是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自己这一关就这么过了,紧接着便是一头雾水,后面还有什么课吗?
赤手搏斗的基础、兵击构架和姿态、时机的掌握与节奏变化。
这些基础课可以说已经都上完了。
按照肌老头儿粗暴地把人踹进门剩下的统统滚去自学的风格,后面还有什么要教的吗?
“你就是那种没有长的家伙啊。”
罗老坐在椅子上,端详着他错愕的样子:“应该说,你对我教的这些东西,其实并没有那么。
毕竟这些东西对你而言,并不是目的,对不对?”
并不是苛责,也没有恨铁不成钢。
早在槐诗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就明白了,这个家伙打心底就没有将这里的东西当做要追求一生的道路。
这个世界上的有很多种,也有轻重之分。
槐诗对这一份争斗技艺的,充其量恐怕就是强出了喜欢打游戏的程度严格来说的,只是将其当做了工作的一部分。
在恪尽职守的同时,选择了精益求精而已。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归根结底,他所教的难道不都是杀人的技艺么?不能创造太平,只是要地上动刀兵。
和真正的力量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不值一提。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东西都比这些要有意义,也更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更能得到人的尊重。
哪怕是去做叉烧的未来都比这个要光明的多。
正直的人就应该对此嗤之以鼻。
就应该以这种姑且一学、姑且一用的方式来对待才对。
虽然倘若将之当做手段的话,就要做好一辈子都不能成为最强的准备,可只是当做手段的话,却要比一辈子去杀人要有更多的选择……
在寂静里,罗老静静地凝视着训练场的周围,那些挂满了墙壁的收藏那是几乎涵盖了世上一切争斗方式的兵器。
不论是刀枪剑戟,那还是冷门的爪勾、拳刃,从如今越发罕见的斧枪到只在美洲部分武士之间流传的马夸维特……近乎应有尽有。
无数铁石汇聚一处,形成了几乎穷尽常人一生都难以习尽的恐怖规模。
“不是你说想要为所为么?”
他缓缓地收回视线,端详着面前的槐诗:
“既然如此的话,手段,自然是越多越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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