耦合在、花钿存,斯人一入红门,相见期何日?
——题记
车架里的贺兰朵儿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双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双眼蓦然睁开。无衣,是你吗?
车架的帘子掀开,她身着红纱,头戴金钗,赤着脚跑了下来,她只想看看,那熟悉的声音是否就在耳边。
“无衣,无衣,无衣……”她失声大喊,在金黄色的混乱中,她看到了早已是血人般的他,她顾不得什么,冲过去,抱着他,那一刻无衣笑了,他弃了手中的剑,用最后一丝力气与她相拥。长矛下,盾牌中,二人仿佛处于无人之地,这天地都可以被他们忽略。“为什么要来?为什么!”她此刻突然间后悔了,后悔了那个想让他来的愿望,只想着,若他安好,哪怕自己失望又如何!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他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哭什么,傻丫头,我说要带你走的,这不是来了吗?”他宠溺的看着她,仿佛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一般。“若带不走你,能见你一眼再死也是好的,你看我这红色的长袍配你绝美的婚服不是正好吗?”
她拭去满脸的泪,笑颜如花,“对,天地为证,护君卫黄金甲士为媒,今日我贺兰朵儿愿嫁他无衣为妻,生死相随。”
“我无衣,以命起誓,愿娶朵儿为妻,让她世世无忧,平安喜乐。”
“夫君,此刻你我已是夫妻,你自当听我安排,好吗?”朵儿不舍得问道。
“这是自然,今后全听你的。”无衣笑道。
“好。”朵儿将无衣轻轻放下,决然站起,赤脚走了几步,漠然回头,大有几分决绝的意味,“护君卫,放他走,我便随你们去奉化国和亲!”
“公主不可,此人所犯罪之重,非死难消。”卫队长道。
“好,好,好,这是你说的!”她拔出匕首置于脖子上,淡然道“这匕首淬了断魂草,你若不允,我便自裁于此,看你如何向皓月国臣民交代!”
那卫队长被吓得失了魂,跪下求道“小人全听公主吩咐,公主快将匕首放下!”
朵儿不再理会那人,依然将匕首握在手中置于脖子上,她温柔的笑着看着无衣,“无衣哥哥,我知道你是断然不会走的,哪怕死在此处也要陪我。可是,朵儿不得不去那奉化国和亲,朵儿身后有万千民众,他们何辜要因我二人承受战乱之苦,朵儿曾经也想抛家弃国,可是你看见了吗,这是朵儿的命,朵儿要你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若哥哥死了,朵儿定不独活,但只要哥哥活着,哪怕再辛苦,朵儿也等哥哥来接我。”她笑着,泪水却不由自主的流着。
无衣死死的看着那个面前红衣胜火的女子,泪水模糊了双眼,他知道今日无法带走她了,她要自己活着,她不希望自己死在乱刀之下,她宁愿用幸福来换自己的一条命。
“哥哥,好好活着。”她说完,便径直走上了车,脚下的痛毫无知觉,心里的痛仿佛天崩地裂,一步一万年!
他眼睁睁看着那车架远远离去,却无能为力,他以为自己要疯了,以为这世界就是这样了,无衣、无衣,此生无衣!
后来他醒来,躺在一处宅院的厢房里,陈设简单但不粗劣。躺了很久,很久,才有人推门而入。
“哥哥醒了,叫小弟好生担心,下人将哥哥抬回来时,满身是血,多亏了神医蔡药心才将哥哥救活。”来人正是柳重诺。
无衣不语,只是点点头,为什么不叫他去死呢!活着有什么意义!
“兄长实在是冲动了,怎能一人独闯龙潭,该是要好好绸缪才是。”柳重诺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过兄长也不必太过绝望,人一生有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兄长肯助我,十年之后,贺兰朵儿依旧是兄长的!”
“真的?”无衣激动的仿佛听到了最好的消息。
“自然是千真万确的!”柳重诺重重地握住了无衣的双手。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有些得意的笑着。
柳重诺与无衣在房中攀谈了一日,出了房间时,无衣脸色沉重,似乎很是为难却不得不做,柳重诺则很是坦然,毫无担心的样子。
无衣向柳重诺打听了司马寒山的结局,柳重诺只一句,一条命而已,不足惜。
无衣在柳家躺了几日,身体略好之后便雇了一辆马车往奉化国而去。无衣离去时,柳重诺竟然亲自来送,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车马嘶,灯火明,过涵关,泗水犹存,但教佳人不相思,却是无能!
无衣在马车上看着那支从贺兰朵儿头上拔下的玉簪,仿佛昨日犹在眼前,也不知她近来如何,只听说她进了宫,封了贵妃,享尽了荣华富贵。他有些自嘲的笑道“荣华富贵,她稀罕吗!”
谁又知道,她这个贵妃只是比较贵的宠物而已,段天雨从未进过她的宫室,也不曾召见过她,只给她最好的东西,仿佛养一只名贵的金丝雀一般。
她躺在床上,抱着那柄扇子,看着月色,你还好吗?
往事不堪回首,无衣回了神,看着远处正在练功的易安,愧疚感袭上心头,易安,也许这就是命,本来不该是你的。
“小子,把腿伸直了,好好练,坚持住!”他摇摇手中折扇,向身后的竹屋走去,只留易安一人在那里满头大汗的练着。
师傅带他来此处已经住了三年,他如今也有十七八岁的原因岁了,身子板硬朗了许多,也学会了一些师傅传给的戏曲功底和易容术法,师傅夸他学的快,有悟性,他也乐得自在。只是偶尔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最近身子里似乎有一股力量要喷薄而出,却始终不得其法,不知所以,脖子上的水珠子也时而一闪一闪,很是奇异。
这一夜,乃是中秋佳节。
月上中天,万家灯火,易安看着天上的圆月,心中有几分凄楚,我记不得我有家人了,但我的家人一定很思念我,他笑了,那笑容里有几分苦涩。回头看看竹屋里那个忙碌的身影,在别人看来,他是那么的孤僻冷傲,但易安知道,师傅是世上最多情之人,三年来这月色怕是要被他看碎了,他做的月饼苦涩里带着丝丝甜意,他说那是希望,活着就要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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