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星姝倒是过得顺风顺水,十分的畅快。自从平息了云男这个刺头儿,队里有关星姝的风言风语戛然而止,大家在日常的训练上也甚为配合,可以看得出星姝针对云南的铁腕政策给自己揽集了一些威信。而她与金相的相处愈加融洽,既能顺利完成熏凛交付的任务,自身也是愈加受到器重,内心总能感受到越来越膨胀的满足感。星姝慢慢的感觉到,随着卧底銮城的时间越长,自己的内心竟越发扭曲,她一手紧紧抓着金相的亲情不放,而令一手又不敢松开熏凛这只恶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更喜欢做哪一个星姝,只是在这双面人生之下,她的确没得选择。然而有一点她却是能够确定的,自己是个有野心的人,无论如何,比起曾经平静的小日子,她更喜欢建功立业、凌驾于人的感觉。
只是近来一件怪事令她稍有烦恼,那日她得空前去拜会黄夫人,自蕊嫣出事后,这是星姝第一次能够鼓足勇气去面对黄夫人。然而,事情远非她想象的那样,却见整个偌大的庭院门可罗雀,大有破败之势,询问看院的下人方知黄夫人因蕊嫣小姐过世,心中难以释怀,早些日子随一位大师进山修行去了。听闻这些,星姝的内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真是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她既将这个大家族的衰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毕竟自己作为熏凛的爪牙,对黄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也对黄夫人这个温婉璧人的命运感到担忧,虽说蕊嫣曾对这位继母颇有微词,但星姝却从心底里喜欢这位夫人,喜欢她说话的方式、散发出的气质,不知怎的,就是无缘无故的被吸引着。黄夫人的无奈隐去给星姝的内心带来的不止是愧疚,然而她还来不及伤怀,銮城又是掀起了一股腥风血雨。
这是一系列针对达官显贵的刺杀行动,而且全部发生在深夜,让人措不及防。当几起骇人听闻的消息传到星姝耳中的时候,她当下就知道这又是熏凛的手笔,那手法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自己也曾用同样的手段结果掉不同的人。然而,此事星姝是不方便出声的,相反她要避得远远的。这样做一来是撇清干系,不再提醒大家自己的黑历史;二来这次刺杀行动熏凛既未提前告知自己,那便自然与己无关。星姝尽可静观其变。
刺客的手法极为残暴,不难看出是一招致命,且均准确的撕裂了喉管了,足见其手段之歹毒、武功之高妙。然而从未留下过任何活口,也自然无人可知其真面目,它可能是每一个人,老幼妇孺青壮年都可以是被怀疑的对象。而被害的几人既有官吏也有商人,除此之外别无共性,实在推测不出刺客的行凶习惯,更难以锁定下一个受害目标。这样的结论更是令銮城人人自危,有权有势之人更是不惜重金聘请保镖打手,大肆修缮高墙大院。乍看之下,一片红红火火的建设景象,实则是暴露出人们极端的不安全感。然而,深墙大院之中仍有人不断的死去,这暗夜注定是要染满鲜血的。
星姝的女队自然奉命加紧了对公主的保护,而清宁的队伍任务更加沉重,除了保护公主、金相之外,他们还派出大量人手配合其他城内兵士加强了对城内的巡视。肃静的街道上早已进入了宵禁状态,偶尔蹦出的只是几只野猫,或是被人遗弃的纸片在夜风中打着卷儿,尽显萧瑟。清宁这才意识到,不觉已到初秋,似乎夏日的余热还未褪尽,这夜里有时也是热的。
今夜,清宁是主动请缨出巡的,作为总统领,每天窝在公主府,虽说有保护公主的任务在身,但公主每时每刻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自己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总是在这保护圈之内不外出也难免会遭外人诟病为贪生怕死。这夜确是静的吓人,越是看似宁静,越会满藏杀机。
此时的公主却也是难以入眠,她自然担心心上人的安危,但也理解清宁不得不外出巡视的苦衷,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位总统领呢,越是在这危难之际,越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这接二连三的刺杀让公主的心中完全没了底,这些刺客制造出的恐怖气氛自不必多说,但幕后黑手到底是谁,虽说熏凛的嫌疑最大,但自己的敌人也并非他一个,在未得到任何线索之前,公主连自己所要面临的对手是谁也难以搞清楚,想想这才是极为恐怖的。而天知道这些人究竟会在什么时刻对自己下手,公主猜想这也许正是敌人要施加给自己的心里压力,等待着自己心里彻底崩溃的那一天。然而,公主却在心中默念道:无论是谁,都休想打倒我。然而公主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系列的刺杀只不过是餐前开胃菜,那真正为公主准备的饕餮大餐,是公主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那一刻,迎接公主不止是崩溃,而是彻底的毁灭。
清宁是在天色微亮时载着满身的晨雾安然归来的,这漫长的一夜并无刺客现身。
第二夜,第三夜,第四夜,那刺客仿佛销声匿迹一般,再无了动静。
清宁执意坚持着每日的夜巡,众人本以为这第五夜会如之前般安然无事。然而,那夜黑洞洞的街道上居然传出悲怆的笛声,侧耳倾听,能辨出轻轻的手鼓声。莫名其妙的乐声让众人立马提高了警惕,循着声音,他们小心翼翼的围了上去,形成了包抄之势。
被围住的是一老一少,围坐在一小团篝火旁,面对着这一群黑压压手持利器的高大兵士,爷俩竟无胆怯之心,笛声依旧是沉稳有力,那鼓声也是合拍的很。
这令清宁心中顿生蹊跷,心说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刺客。然而仔细端详,他顿时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原来这吹笛的老者眼眶空洞,暗黑无神,摆明了是一位盲人,而这敲鼓的孩童不过十岁有余,既是大人没有反应,这孩童自然无从恐惧之感。
反观自己这黑压压一片紧张兮兮的军士,连清宁也觉得有些草木皆兵了。这老者明显感觉到了众人的存在,起身打了个千儿,说道:“叨扰各位了,我爷孙二人初到贵地,是卖艺的粗鄙之人,自无钱住那旅馆,只得夜宿于此。漫漫长夜,觉得乏味,外加小孙子腹中饥饿,做爷爷的实在无法,便哄骗这孙儿说是奏一曲便不饿了。我这孩儿心实,也就信了我的话。不曾想,这静夜之中叨扰了各位大爷的美梦,实在该死。”
那孩童一直藏在盲人的身后,看样子没经过什么世面,这摇曳的篝火没带来多少亮光,清宁只是隐隐觉得这孩童干瘦,面貌倒是看不十分清晰,心里顿时对这四处漂泊的苦命人起了怜悯,便命人拿来两个夜宵用的面饼递与二人,这二人接过面饼自是狼吞虎咽,看样子多日未吃过饱饭。
既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之人,清宁便决定不再多做停留。然而,这爷孙却十分感激清宁的好心,主动提出为众人演一曲拿手的歌谣,见那老者甚是心诚,众人也是忙活了大半夜甚是乏力。看着大家都有意听曲,清宁也便半推半就,顺了大伙的意思。但与老汉讲好,只听一曲,曲罢众人立即离去。
本就心思缜密的清宁自然不忘留了几个把守的兵士,随时注意周围,若有突发情况,立刻汇报。
然而这老者一开口,众人便被深深的吸引了过去,那抑扬顿挫之间似乎有只勾人的手,将众人的注意力牢牢抓住,竟连那把守的士兵也如同失了魂般支着耳朵沉浸在老者的歌声之中。然而这还是不是最为绝佳的地方,那孩童开口的时候,众人仿佛听到了瑶池仙音一般,一个个如痴如醉。久了,众人竟进入到了半梦半醒之中,身边似环绕着美女,手中如擎着美酒。这美妙的时刻竟是如此的令人不舍,多希望它能永远陪伴自己。
琴音结束之时,清宁从美妙的幻境之中回味过来,正待打赏这一老一少,却猛然发现天已大亮,那卖艺的爷孙早已不见了踪影,而自己的大批军士正睡眼惺忪的东倒西歪。清宁当下气急败坏的一捶腿,说道:“坏了,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清宁马不停蹄的赶回公主府,果不其然,这夜公主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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