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当年顽劣如我,却也熟读了诗经里有关爱情的一切。只是当时,我没得选,她更没得选。也正是因为她,我怨恨生母雀宫,憎恨这世间的种种。”
星姝没有想到熏凛竟然这样轻而易举的向自己吐露心声,或许是他太过压抑自己,如今与水月的重逢,竟成为压垮他情感的最后一根稻草。
“若是想想,又有谁不被哀愁紧紧缠绕?少年时期,有那么几年,每年父亲都会装模作样的邀请大家前往帝都行宫避暑,我猜那诏书本就不是他亲拟的。他只是会轻描淡写的看几眼这三个儿子,然后继续深藏在厚厚的宫闱之内。面对这皇恩浩荡的盛事,那流玫母子是断然不敢前往的,他们斟字酌句的写下一篇篇真挚的上书,表达了强烈想要到来,却因种种原因未能成行的愧疚和不安。他们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只能躲藏在云城。他们知道,雀宫这占有欲极强的女人向来视他俩如眼中钉、肉中刺,贸然前往只能是死路一条,何况会下毒手的岂止雀宫一个呢?如他们此等低微之人,误饮下一盏毒酒即可轻松踏入黄泉,即使这般不明不白的惨死,世人也只只会装聋作哑。就这样如同猫狗般死去,他们肯定是不甘的。于是这对母子精明的远远躲开,俗语就有云:眼不见为净。或许这恨死自己的人看不见自己,便不会再想法设法的置自己于死地。
而我永远都是颜槐那家伙的小跟班,每日看着这位顶着本属于我的身份的跳梁小丑洋相出尽,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但那时的我对于雀宫顶多只是怨气,毕竟在告知我真相的时候,她反复表达了一位母亲对儿子的爱,并将保护我作为一贯的借口。然而顶着侍从的头衔,倒让我有了机会细细观察那个所谓的大哥,原天真的很奇怪,从没有嫡长子的优越感,看不出一丝的嚣张跋扈,性格温顺。对人却是极冷的,话少,鲜与人交流,不知是皇后为了保护他刻意为之,还是他本性如此。他总是坐的远远的,目光落在远处。于是,随是去了几年父亲的行宫,我从没见过二哥流玫,也未曾与大哥原天有过任何的接触。
事情在原天被赐婚的那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陪伴着原天、颜槐玩耍的侍童也渐渐长大了,这些人本就是从达官显贵的子女中选拔出来每年前来行宫陪同两位皇子,按照皇后的旨意,掌事们负责在这群侍童中挑选出出类拔萃者成为各位皇子的陪侍、伴读,而因从幼年起常年有机会接触皇子们,这些人在成人之后很有可能成为皇子面前的红人,飞黄腾达的机会很大。这次的选拔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即使选了也是替颜槐那鬼家伙选,因此,我并不在意。
然而,偶然之间一则传闻钻进了我的耳朵,让我有些如坐针毡。在行宫之内,仆人们口口传说着,水月即将嫁给原天的消息,口气是如此的肯定,以至于我感到了自己心脏的惶恐。水月是最早进宫的侍童之一,我虽名义上是侍从,却被蓝宫赋予了诸多特权,因此也常与侍童们一起玩耍。在侍童之中,不乏身娇体弱者,或是盛气凌人之人,总而言之,这些家伙活脱脱与颜槐是一个鬼德行,自然也难入我的法眼。唯独这水月,总让我不自觉的心生钦佩,她坚强、勇敢、善解人意,是个称职的朋友。年少时,我们是要好的朋友,年龄大了,懵懂的心中渐生情愫。那时的我,在心里是完全瞧不上两位哥哥的,年少的傲气让我觉得自己才是唯一有资格登上皇位的皇子,而到那时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娶水月作我的皇后。
怀揣着惴惴不安的一颗心,我找到了水月。她却是一脸的平静,对于我的疑问,她没有否定。那一刻,我听见了心碎的声音,从我的胸膛里直挺挺的传了出来。然而直到这一刻,我仍然不甘心,我向她表达心意,甚至乞求她拒绝嫁给原天。我告诉她我其实是皇子,我告诉她一定会保护她。总之,面对我的所有一切努力,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彻底发了疯,我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的雀宫,她能够只手遮天、呼风唤雨,甚至连皇后都要卖她几分薄面。那日的我如同困兽一般跪在了雀宫面前,听完我的描述,她露出些许惊讶,说道:‘世间的好女子何止千万,这女子对你来说仅仅是镜中花,水中月,你又何苦将自己困在这里。’我那时真的是迷了心窍,全然不要了自尊,祈求雀宫:‘母亲,就当是弥补我这些年来你所受的委屈,您不一直说要补偿我么,就把水月赐给我,我知道连皇后都会给您面子的。原天他根本就不喜欢水月的,他不会好好待她的。’‘你简直太没出息了,将水月许给原天正是皇后的意思,我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将十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儿子,只需再忍受几年,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万人之上的皇子,到时候不论你喜欢谁,你都可以得到。’我与雀宫耗费的口舌终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我怒火中烧。
那晚心中的恨完全吞噬到我的理智,我开始怨恨雀宫,怨恨原天,怨恨颜槐,怨恨所有人。在怒气的指引下,我冲进了颜槐的房间,他惊讶的望着我,正待发怒,却被我一巴掌打翻在地,我狠狠地踹了他几脚,他没出息的蜷缩在地上,满脸的惊恐。这时我无意间瞟见衣架上撑起的那件华服,这是颜槐过几日要穿的礼服,精致的刺绣、稀有的面料象征着他高贵的身份。我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声音:这件衣服是属于我的,我才是如此高贵的皇子。我一把拽过那件华服,团成一团,抱在怀里。
然而,我并没跑出多远,便被闻讯赶来的雀宫命人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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