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槛村在象岭县最南端,和其它一些村庄一起,散落在崇山峻岭间,村与村之间相距最短的也有二十几里,所有的村组成一个林场,叫“东方红林场”,行政上由上河公社管辖,而非林业局管辖。
这里的人祖祖辈辈以竹木为生,总是吃不饱饭,姑娘们只想嫁到山外去,山外的姑娘不肯嫁进山里来,男人们就总是托人贩子买老婆。
癞头男人和雪花临近月槛村时,张老七正在山坡上和几个年轻男人一起砍树。癞头男人就叫雪花在路边岩石上坐一会儿,他自己爬到山坡上去和张老七说话。
上了山坡,癞头男人就和张老七争执起来。张老七说:
“我托付你时说要一百元以内的,你现在要三百五十元!”
“一分钱一分货!”癞头男人说。
张老七说远远地看春雪花,只觉得一团白,实在喜欢,就强词夺理:
“我说过一百元以内,你现在带来了,就得一百元卖给我。”
其他砍树的人只管看着山下的春雪花,一个个像点了穴位一样。癞头男人看着他们说:
“我那小二哥(鸟儿)不行,要是行的话,我早自己用了。有没有人要买?不要买我带走了!”
癞头男人对张老七说:
“这姑娘起码得三百元,要是这个买不起,以后另外送一个过来。”
这些男人都还没有老婆。他们每人干一天活只有四、五角钱,哪买得起!他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癞头男人把春雪花带到别村去。
当癞头男人和雪花翻下岭去时,他们都轻轻地一齐叹出一口气来。
癞头男人和春雪花走后,他们决定把春雪花抢过来,卖了钱大家平均分。除了钱,他们都有一个心照不宣的想法,就是像很多人贩子那样,先自己白用一场。
他们抄近路到前面山岭,伏在树丛里,等癞头男人和春雪花走近时,一拥而上抢走了春雪花。
他们把雪花藏到阿狗家里。他们一边打听买主,一边对雪花蠢蠢欲动,一个个像发情的狼围着母狼一样在雪花面前转团团,只是谁也羞于先开口。
雪花早看出他们的心思了,群狼撕扯一只羔羊的情形让她害怕。在阿狗给她送饭的时候,她向他抛媚眼。
阿狗被她迷倒了,产生了怜惜之情,就向同伴提出八折买下。
乡里乡亲的,同伴们只好答应。
阿狗父母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包括一头猪和住着的三间屋子中的两间,把能借的地方都借了,终于凑足了钱。
春雪花本来想伺机逃走的,阿狗和他爹娘待她很好,就决定留下来。
几年后,阿狗父母就让她和阿狗圆了房。不久,阿狗的爹娘相继去世,小两口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虽苦,也还安定。
春雪花和阿狗还去拜访了一趟春雪花的养父母,顺便把春雪花的户口迁了过来。他们去了才知道,春雪花的养父母已经相继病死。
春雪花长得过于漂亮,又是买来的,村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和一些正儿八经的男人都要挑逗她。
月槛村有个男人叫张大皮,三十二岁,体壮如牛,没有结婚,成天不务正业,拈花惹草,好勇斗狠。
和别人不同,张大皮不是讨不到老婆。他爹是村里的党支部书记,做媒的人都快把他家的门槛踏断了。他是看看这个不好,瞧瞧那个差劲。
自从看到了春雪花后,他对爹娘挥手说:
“我从此不讨老婆了!”
要是碰到上门做媒的,他就把人家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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