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二十七,大衍神君墓道。
杀机四伏。
七步飘雪眼睁睁看见风语飞一着制住了摩罗衍那法老。
风语飞步步逼近了七步飘雪,七步飘雪步步后退,风语飞一下马就冲了过来,一指点向了七步飘雪的天灵盖。
又脆又薄的天灵盖,一个十三岁孩子还未发育完全的天灵盖。
这是七步飘雪的天灵盖,七步飘雪还是一个孩子,一个任人宰割的孩子,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这个孩子,不,他们更希望活吞了这个孩子。
墓道昏暗,常年潮湿阴暗,墓道里满是腐败的气息。
七步飘雪看看步步逼近的风语飞,满脸惊恐,失声道:“你要干什么?我要找琪琪格,你答应我是来找琪琪格的!”
风语飞轻轻一笑,幽幽地说:“今天我们就去找琪琪格,你的琪琪格,乖,孩子来吧。”
七步飘雪无助地向四周看看,他在寻找叶仙美,看看她为什么不说话,怯弱的孩子被人影挡住,他看不见叶仙美:“撅撅嘴,你在哪里?”
风语飞道:“只要你,孩子,我不要撅撅嘴的孩子。”
七步飘雪道:“你要杀我?”
风语飞道:“杀你?不,我不杀你。”
七步飘雪并没有高兴半分,反而大哭,哭声震天动地,惊天地泣鬼神。
风语飞仰天长啸,道:“我本来真想杀了你的,可是我今天高兴,今天你走运孩子,我需要你的黄金面具和《推背图》。拿来吧?”
七步飘雪道:“黄金面具和《推背图》?”
风语飞道:“我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是在场的英雄都想独吞的东西。孩子你只可以给我。”
风语飞美丽的脸颊,两腮绯红:“因为我是你的老婆,我是你的人。”
七步飘雪不能否认,因为他根本就无法接受:“我是你的老公。”
风语飞拿出来一个龙血魔戒:“这是我们定亲的戒指,我还没有忘记。你也不会忘记吧?”
说话间,风语飞流下两行热泪,就好像初恋的情人在雨夜的驿站四目相对,对潇潇暮雨洒江天,无语凝噎,纵有千般风情更与何人说。
风语飞柔声细语,轻轻抚摸龙血魔戒,喃喃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听话的哦,你一向是个很有听话的男人。”
七步飘雪没有流泪。
可是七步飘雪的手已经在发抖,他忽然跳起来,用力掷出一个石头砸向风语飞的脸上,大声骂道:“不要脸的贱人,谁是你老公啊。”
石头并没有打到风语飞的脸,却丢到了叶仙美的脚边,叶仙美拾起了这一块石头,擦干净,放在口袋。
风语飞又笑了:“小王八蛋,你还鬼机灵。”
七步飘雪跳起来,道:“我要去找琪琪格,你让开!”
风语飞道:“小王八蛋你走不了,就是我让开了,这些这里死王八蛋也绝对不会让你拍拍手走的。”
叶秋千也笑一笑。
风语飞和叶秋千、茅掉毛、不弱法师之间,虽然并没有什么条件和誓约,但是逐鹿中原,鹿就在眼前,还需要把鹿放到开阔地带,看鹿死谁手?
叶秋千一直看热闹,他还不需要现在出手,他还能笑一笑。
茅掉毛还是没有笑出来,眼前的孩子不久前还在克尔琴黑色草原拜他为师。
接着,“嗨”的一声响,一支银月牙铲,钉在风语飞面前的石壁上。
月牙铲上,银光闪闪,月牙铲的银羽还在颤动,月牙铲上面刻满了梵文。
眨眼间,一瞬间,电光火石间,娑婆衍那法老站在风语飞面前。
七步飘雪看呆了,呆若木鸡。
娑婆衍那法老撕扯下了他的儿子摩罗衍那法老的七鬼噬魂灵符,的确灵符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撕扯下来的尿片。
茅掉毛,叹息着道:“风语飞你的债主终于动手了。”
风语飞变色道:“娑婆衍那法老,你来干什么啊?”
娑婆衍那法老道:“你制住我的儿子,你难道看不出我是来救我的儿子的吗?!”
墓道里诡异,鬼影重重。
火把跳跃的火光,如同鬼魅,闪烁的烈焰,照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尤其是在七步飘雪稚嫩的脸庞,忽明忽暗。
两个人,一男一女,对峙,风语飞和娑婆衍那法老。
娑婆衍那法老是条身长八尺的壮汉,风语飞是一个柔弱的二十岁女孩子,她的一双眼睛弱弱如同秋水。
两个人,都没有动手,风语飞没有拔剑,娑婆衍那法老没有探出他的黑魔手。
七步飘雪站在两个人的旁边,他离得最近,他忍不住说:“你们两个人为什么要打架?”
风语飞说道:“孩子,你每一天为什么要吃饭拉屎?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
娑婆衍那法老道:“你们不就是要法老的黄金面具和《推背图》吗?”
风语飞道:“对,我们是要黄金面具和《推背图》,但是我还要摩罗衍那法老的木乃伊和你的木乃伊。”
娑婆衍那法老脸色变了,道:“你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七步飘雪道:“你们要黄金面具和《推背图》,干什么?只要高兴活着就好啦,它们又吃不得穿不得。”
七步飘雪叹了口气接着道:“在克尔琴黑色草原,为了黄金面具和推背图,杀死不少人,可以说:谁看见,谁倒霉。你们还争抢打破头?”
叶秋千道:“孩子,你说的还头头是道。”
茅掉毛苦笑,说道:“头头是道一向是头头死道。”
不弱法师道:“阿弥陀佛,施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看破红尘,回头是岸!”
风语飞道:“不弱法师,看破红尘?你就别装。看破红尘,你还千里迢迢来玄武山?”
七步飘雪道:“我不知道你们说来说去,是什么?反正我要走了,你们让开!”
风语飞道:“孩子,我刚刚说的不是耳旁风,你走三步试试看!”
叶秋千又叹了口气,道:“孩子,不要听她的,来,来我带你离开。叶仙美,快快,叫你的好朋友过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不弱法师道:“孩子,我们都是草原的人,你过来,爷爷带你回草原。”
茅掉毛道:“傻孩子,我是你师傅,你忘记了?在法布拉加家里,你的安达法布拉加介绍你拜我为师。不记得了吗?来吧,师傅带你离开这里。”
七步飘雪更不懂,问道:“你们为什么都要我这个十三岁的孩子?你们有什么企图?”
风语飞道:“孩子,他们觊觎黄金面具和《推背图》。”
七步飘雪傻了。
风语飞道:“孩子,你哪里也不去,才是最安全的。以不变应万变。”
七步飘雪道:“我在墓道里待一辈子吗?还是你们会好心放我一马吗?”
风语飞点头苦笑:“孩子,你太天真啦,一辈子?一刻钟都等不到。”
七步飘雪道:“一刻钟?你们还在这里说话,我真的要走了,琪琪格还没有找到,她失踪了十几天啦。”
风语飞道:“孩子,琪琪格是你的女朋友吗?我如果告诉你琪琪格在哪里,你就跟我走,好吗?”
七步飘雪道:“琪琪格在哪里?”
风语飞道:“在你心里。”
七步飘雪道:“快快,告诉我琪琪格在哪里?”
风语飞道:“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七步飘雪看着风语飞,摇头叹气,道:“你骗了我来这个地方,难道你还想骗我第二次吗?”
风语飞道:“孩子,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不算什么,你不要在悬崖一脚踩空,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七步飘雪道:“只要你们让我走,就是悬崖我也要跳下去。”
风语飞叹道:“孩子,命不仅仅是自己的,还是你娘的。”
七步飘雪没有再回话。
他已经吓傻。子时三刻,墓道里没有白天没有黑夜。
墓道的空气,还是腥臭恶心,火把的火焰跳跃依旧。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去,多彩多姿的武器可以让人心情愉快的死去。
七步飘雪的心情却不太愉快。
他在墓道里卑微的好似草芥,像呆子一样矗立岩壁旁边,看着一些所谓的绝世高手大姑娘、老头子,为了所谓的黄金面具和《推背图》,和娑婆衍那法老抛媚眼,吃吃的傻笑。
因为,除此之外,别的事便引不起他的兴趣,因为这些人的对峙将直接影响他的生死存活。
他一直在假装镇静,尽力装出处变不惊的样子。
他甚至还拾起地上的一个草棍,然后放在嘴里当香烟抽。
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摆脱这些争名夺利,声色犬马的家伙,他还想回克尔琴黑色草原,去找琪琪格。
风语飞和娑婆衍那法老之间的对峙,本来跟七步飘雪他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可是他却是偏偏走不了。
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喜欢的人,去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
七步飘雪现在他相对来说,他更喜欢娑婆衍那法老,不是因为七步飘雪看见了风语飞画的眉毛画的像扫把。
墓道里空气的很静,太平间一样安静,七步飘雪他背后靠着坚硬无比的墓道岩壁,用不着担心岩壁会塌陷,会让人跌入无底洞一样的深渊,七步飘雪就是在野人谷的草地上跌落到墓道里的。
七步飘雪,他的手抠在岩壁,这是他紧张时的本能反应。
他总算觉得舒服了一点,毕竟他还活着。
——娑婆衍那法老的眼睛一眨不眨,好似铜人。他在时时刻刻注意风语飞会不会杀来?
各式各样的表情,写在不弱法师、茅掉毛、叶秋千、叶秋千的老婆、叶仙美,各个人的脸上,装着各式各样的私心想法的脑袋,现在都是蜡人。
他们并没有装出那种令人憎恶的恶心的表情,却显得说不出的疲倦,一种已深入骨髓,墓道里呆久了,使人完全绝望的疲倦,只要他还是人,不是木乃伊,不是死人。
——七步飘雪也无比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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