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青牛镇的巡检司衙门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人喊马嘶,苏里擦,老头叫停了骑马运动,自己歇歇,娘们儿也歇歇。
他此时此刻正襟危坐在衙门的大堂的虎头龙书案旁边,尹五常垂手站在龙书案的对面,呼扇跶和马奋发都在老头的左右,所有人都在听呼扇跶的说话。
呼扇跶说:“大人,我们在玄武山的蛇山搜寻了整整一天,除了死了的红眼睛柳丝,还有没有脑袋的一具尸体——后来我们认出了,是光头李桑的,就只有这一支臂膀了,我们找了巡捕房的捕快认了,他们认识这个手掌的疤痕,手,臂膀是包打听徐会计的,但是人我们在悬崖找来许久没有看见,也没有看见他的尸体,估计是掉下悬崖摔死了,因为,悬崖上的一侧枯树藤旁边有大量的血迹,估计是包打听徐会计的,我已经尽力了——请大人处罚我,毕竟我没有把盒子拿回来——!人也没有杀死在山上,大人我甘心受罚!”
{包打听徐会计原来是用左手拾起了自己被砍掉的右手臂膀的,他突然失足坠落悬崖,慌乱之时,丢弃了右手臂膀在悬崖上,被后来的呼扇跶他们拾起了!}呼扇跶说的十分恳切,勇于自己承担责任。
苏里擦也捋胡须没有说一句话。
呼扇跶说:“大人,我想徐会计即使没有摔死,也会半死不活,他的老家在山西介休,我已经派人去他老家,——只要他在山西介休出现,我们就马上抓住他!”
苏里擦依然没有说一句。
老头的贼眼骨碌碌转动,他以不变应万变,以无声胜有声。老头在官场混了几十年了,喜怒不显,是一种艺术。
呼扇跶说:“大人,这里有一个东西,来,您看看!”说着,呼扇跶拿出了一个包袱,里三层,外三层,拿出了一把刀——,寒光奕奕,好刀。
呼扇跶说:“大人,这里一把刀,刀背上有一个字,大人您看看!”
苏里擦,老头一语不发,拿过来腰刀,在灯光下仔仔细细看看,说:“哪里有什么字啊?”
呼扇跶手指刀背,对苏里擦说:“大人仔细看看,这里——,这里有一个——令字!对不对!”
苏里擦老眼昏花,浑浊的黄眼珠子,骨碌碌,下人,马上拿了来老花镜,老头,装模作样地戴上老花镜,龇牙咧嘴,砸吧牙花,撩了撩眼皮,而后说:“哦,——令!怎么着啊?”
呼扇跶还没有说话,马奋发说:“大人,令是令府邸的东西的记号。令白狐家的东西,几乎都有这个记号。这样的腰刀,我曾经见过,在令府,令白狐的家里,有这一样的腰刀。说明这把腰刀是令白狐家的。”
苏里擦说:“哦,是吗?那有什么奇怪的,一把刀而已,尹五常,你们家的腰刀也有尹字记号是不是?这不算什么!啊,说明什么呀?”
呼扇跶说:“这个东西是在玄武山拾到的,我和包打听徐会计一起去抓所谓的逃犯的路上拾到的!这里有莫大问题啊!曹笑曹他被我们自己的人演戏越狱逃出去的时候,被人黑吃黑劫走了,至今下落不明,不知道是谁黑了我们,半路劫走了矮子曹笑曹,只是知道他们逃向了玄武山,而——这把刀,就在我们追击的半路拾到的——,这里面的文章事就大了——!”
马奋发在苏里擦还没有表态的时候,先说话:“大人,前几天,我们要抓的朝廷钦犯——赋庆声,一直没有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想,呵呵,嘿嘿,他压根就没有离开我们的视线,他——,如果我没有猜错,赋庆声应该就在令白狐的府邸,他受了枪伤,枪伤是要命的,如果他还没有死,一定有人治疗他的枪伤,在我们青牛镇的郎中我们都调查了,没有人治疗过枪伤。这就奇了怪了,大人,二罪归一,我们搜查令府吧,说不定,就可以揪出来——赋庆声和曹笑曹的!”
苏里擦老狐狸依然没有表态,他骨碌碌骨碌碌眼珠子,对尹五常说:“老弟,一直不说话,你怎么看啊?”
尹五常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白霜。他说:“大人,你心里有数,何必问我啊?这些都是衙门里的事,我是一介草民,大人这么说,草民怎么做,况且,我们令、尹两家相邻两千年了,而且是同族同宗的人,怎么说都不好啊。”
老狐狸苏里擦心里虽然不高兴,脸上没有露出来。只是微微一笑了之。苏里擦不能一直不说话啊,他心里有数,但是他不说,他要别人说出来,结果,今天在场的人,都不知道神马原因,就是没有接过的盘子,说出来他心里想说出来的那句话。苏里擦说:“令白狐——,在青牛镇也有头有脸的主儿,去令府邸抄家搜查——,万一,抓不住把柄,反而被动啊。要出手,就要准确无误,小辫子绝对不可以落在别人手里。我呢?有个招,我们去国师府问问神仙的主意——扶乩吧,咱们也别在这里瞎掰呼了,神仙会给我们指一条金光大道的!”
尹五常万万没有想到,老狐狸把皮球又踢回来了,呵呵,算你狠,去国师府邸扶乩,还不是要我来说话啊!你老小子算来算去就是算计我啊!尹五常啊想回绝,但是话说不口,苏里擦的面子不能不给啊!
雨,花花的雨,漫天飞舞的雨,飘飘洒洒的雨,雨声莎莎。烛影斧声,蜡烛摇曳的鬼影,斧钺仙乐飘飘声。
九门洞开,两廊列琶。
国师府,迎接达官贵人的大门这一夜破例晚上打开。
苏里擦领着马奋发、呼扇跶等人鱼贯而入。
穿堂过院。大家来到了吕祖殿,这里供奉着道家神仙——吕洞宾,八仙里被狗咬了,狗还吠他。
所以有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吕洞宾的神像正襟危坐,背背宝剑,面露微笑。
苏里擦弓腰对吕祖吕洞宾算是施礼了。
雨。
翩翩细雨。
夜,无边无际的黑夜。雨巷,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在雨巷哀怨地彷徨。
爱情的彷徨,雨,滴答滴,贵族少女的忧伤。
忧伤如同毒药,噬魂。
她在悠长的雨巷翩翩徘徊,是排解心里个苦闷,是无人述说的忧伤。
她是令白狐的女儿令楚楚。
楚楚动人的娉娉袅袅的年纪,豆蔻梢头的青春年华,情窦初开,她在为一个陌生人哀伤,虽然爱情的力量战胜了羞怯,神父西撒治疗了陌生人的枪伤,但是,枪伤太严重了,陌生人啊还在死亡线彷徨徘徊,她实在看不下去陌生人的痛苦表情,所以姑娘,在雨巷里撑着油纸伞一个人走啊,漫无目的,她的内心的恐惧与羞怯,还有害怕陌生人的死去,都时时缠绕贵族少女的脆弱的心。
她在雨巷,偶尔有些犬吠。
四周死静。
但是,她看见马兰溪对岸的捞刀桥旁边,那是国师府邸,车水马龙,灯火辉煌,是啊,三天,三天后,册封大典就要举行了。
当然,国师府邸热闹了。
此时此刻的国师府邸,的的确确热闹。
丫鬟婆子,奴仆家丁,进进出出,上上下下,一片忙碌。祭品,祖宗的牌位,来宾的吃喝拉撒睡,都是这些下人忙碌的事。高大的国师府邸,大红灯笼高高悬挂,九门洞开,廊檐下的柱子上披红挂彩。到处都是一派喜庆的气息。
尹五常带领苏里擦等人,鱼贯而入。
穿堂过院。来到一个高大的大殿。
大殿三个字的牌匾:吕祖殿。里面供奉的是吕祖吕洞宾。一个十八米高的吕祖神像,金丝楠木的,一
个背背松纹宝剑,手拿拂尘,眉清目秀的人,就是吕祖吕洞宾。大大的神像前面有一个高大的香炉,檀香油的红蜡烛,香气一阵阵袭人。大大的黄纸写了一个斗大的吕字。
今天扶乩的是尹五常的两个师叔,白眉白须,仙风道骨。仙风道骨,眉宇带,九秋清气,半山晴月,入手黄金还散尽,短蓑醉舞青冥窄,向大梁,城里觅丹砂,真的世间罕见的仙人呀。
尹五常跪拜祖师。哼哼唧唧念念有词,苏里擦也装模作样的跪拜祖师,后面的马奋发,呼扇跶,佛顶猪,猪顶佛,都也跪拜吕祖祖师。尹五常说:“大人,开始吧。”
苏里擦点点头。于是,尹五常拿出来了,七八把古怪的小刀,刀的形状古怪,不像中原地区的东西,是纹饰如同象鼻子,刀口如同狮子口,刀苗子如同死穴吸血蝙蝠的嘴巴,古怪儿而且神秘阴气深深,恐怖极了。
苏里擦跪拜在吕祖神像面前,尹五常用古怪的八把小刀,依次刺入苏里擦的前后八处大穴道,而后,在苏里擦的头顶做法——,一道灵符拿在手里,用火烧灭,噗噜噜,把灰烬贴在苏里擦的头顶。
苏里擦就像是通电的木偶人,立即灵魂出窍,说话了——“弟子,苏里擦有事求教于祖师!”
"讲,有什么事吗?”沙盘的扶乩笔笔走龙蛇,神神叨叨,写了几个字。
“弟子的衙门里有事要搜查令白狐家,但是,令白狐不是普通人,弄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上算啊,所以求教祖师!”“哈哈哈,呵呵,祖师早已算到今日你会登门求教的,所以良策已经在锦囊里面,自己看看!”
沙盘的扶乩笔,龙飞凤舞,就写下几个字。扶乩笔停下来。祖师的神像上,突然漏下来一个锦囊,正好落在苏里擦跪拜的蒲团旁边,尹五常拾起,展开是几句话“祖师妙计安天下,丈夫不狠难持家,不狠不毒不丈夫,谁挡路来把谁杀!”
尹五常当众念念了祖师的扶乩批示。
字字句句清清楚楚,掷地有声,板上钉钉,铿锵有力。苏里擦的灵魂有话说—“祖师,令白狐不是等闲之辈,弟子怕----,打蛇不成功,反而被蛇咬啊!”
“苏里擦全身上下插满八把恐怖的噬魂刀。他已经灵魂出窍,虽然他与吕祖对答如流,但是他的灵魂翩翩起舞,飘飘荡荡在吕祖大殿上空,一颗游炉绿幽幽的光芒——!吕祖在沙盘的扶乩笔一腻龙蛇——,洒出来几个字——:“呵呵,男子汉大丈夫,行事不可犹犹豫豫,优柔寡断,当机立断,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杀剐存留,举手之判!”
神仙说话就是硬气,杠杠的,牙花不砸一个。牛!牛气哄哄!
苏里擦说:“哦,祖师,训导的是,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道火光噗——,在他的肉身上冒起——,苏里擦的肉身要被火光烧糊——!
苏里擦在空中的灵魂大叫:“哎呦呦!痛死我了!尹五常——,我的肉身—???”
尹五常大叫:“不好,有人偷袭——!”他的两个白发师叔立即丢下扶乩笔,飞天跃起,穿梭于茫茫雨夜里,霹雳。
啪啦来了一个闪电——,一道电光火石飞向苏里擦将要烧糊的肉身——,“哎呦呦,尹五常,怎么办呀?痛死喽,哦呵呵呵呵------!”
苏里擦的灵魂大哭大叫,凄厉狼嚎。
“保护大人的肉身,快快!!”尹五常大喝。
呼扇跶本来就是苏里擦的亲信,立即用猩红色的斗篷扑灭了苏里擦肉身的大火,与此同时,他的猩红色的斗篷卷曲如弓箭,一甩开,呼啦啦——,火麒麟,火扇子,火狮子,火牛,火箭——,
万箭齐发,扑向雨夜的空中,隐隐约约一个巨大无比的金背雕在雨夜盘旋,时而高飞时而低空掠过——如刀的火球,噗噜噜,噗噜噜,扑向金背雕——,上面还有一个戴着大大斗笠的人,看不清面目!
马奋发此时此刻吓死了,急急忙忙钻入扶乩的沙盘底下,一路如狗爬行,边爬边嘀咕,——要命喽,要命喽!马奋发爬行在沙盘底下,哆哆嗦嗦,体如衰糠,波,哎呦呦,痛死哎呦呦!他的秃顶脑门撞到了一个硬物——什么东西?一个铁管,弯弯曲曲,通向吕祖的头顶——,奶奶的,这是什么东东?藏得神神秘秘的,啊——?啊——!我明白了,奶奶的,尹五常,作弊的玩意儿,呵呵,呵呵,刚刚掉了的锦囊就是从这里来的,呵呵,我还见过吕祖施舍仙药,也从吕祖头顶掉落的,呵呵,原来如此!把戏玩的高明,呵呵,高明!
佛顶猪,拉住想过去帮忙的猪顶佛,意思是——你妹的杀神马?你妹的傻子啊?不如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狗咬狗一嘴毛,我们捡的两条死狗,吃狗肉不好吗?猪头三!猪顶佛,矮子一个,全听他哥的,他哥让他咬狗,他决不骂鸡!
尹五常看见事态紧急,急急忙忙把苏里擦肉身的霸刀噬魂刀收回,叮叮当当,噬魂刀掉了地上!“快快,大人快快,灵魂附体,不然,你将孤魂野鬼,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快快,十个数倒数——十,九,八,---------!”
苏里擦的灵魂,飘飘荡荡,急忙归位——,噗噜噜,一道鬼火,再次冒起,糊——,冒烟,咳咳咳——。苏里擦的肉身糊了,冒烟呛人鼻子!
来不及了,苏里擦自己的肉身回不去,鬼火烧伤太猛烈!怎么办呀!鱼,鱼,鱼,呼扇跶大呼——,吕祖殿的青花瓷缸里养了几尾鱼,恰巧一条鱼死了,——尹五常急忙,引渡苏里擦的灵魂进入死鱼的肉身!
哗啦啦,原来死鱼眼,一下子活了。苏里擦的灵魂附体在死鱼的身体。这也是无可奈何——没有办法的办法!尹五常的两个师叔,冒雨在雨夜与金背雕上的人,上下翻飞,飞跃在茫茫夜雨中,剑影翩翩,人影阑珊,金背雕,上下盘旋,啾——,啾——,鸣叫。尹五常当然知道自己的两位师叔的功夫是多么厉害,他都是六十岁的老头,却是炉火纯青,闭关修炼多少年,功夫也是幻化的境界了,居然两个人合力斗金背雕上的人,不点便宜都没有,看样子还支撑不了多久就要败下阵来——!怎么办?
尹五常,也是一筹莫展。
这里有一个魔头在天空盘旋,时时刻刻是个危险源头,这里,苏里擦大人,居然进入死鱼的肉身——也无奈之举,苏里擦的肉身严重烧糊了,冒烟呢,怎么办吧?或许阴魂出窍还是个办法!但是,自己不会,仅仅听师叔说过——,火烧眉毛顾眼前,还是打败雨夜里的偷袭的人重要,这是哪来的——不开眼的猴子,成精了来捣乱啊——!
砰砰砰,三声枪响了!
卡擦咔嚓,卡擦咔嚓,卡擦咔嚓,皮靴的声音。
一大队人马进来了,手里一律是新式的汉阳造步枪,每一杆步枪都瞄准天空的金背雕——!
呵呵,来的好呀,徐秋龄,没有想到,我的府邸还有新军嘛,忘了,忘了!该死,该死,呵呵,看你是什么神仙,你也怕一溜烟的家伙。呵呵,呵呵,好,来的好呀!——尹五常窃喜,徐秋龄的新军来了,老子还怕你个球球绵裆裤的僵尸。
“师侄,来的好啊,呵呵,快快,打下你个妖道,他——!”尹五常刚刚想说苏里擦的灵魂出窍的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这些事,外人知道了不好。所以,他说了半句话,吞吞吐吐,咽回去了。
苏里擦灵魂出窍,与扶乩的吕祖交谈正在高兴头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的灵魂出窍后,回不去,肉身烧糊了,只有病急乱投医,死急乱投胎,法海投胎进了螃蟹,猪八戒二师兄进入了,母猪的怀孕的肚子,苏里擦,没有办法,只好进入一条死鱼的肉身,否则,只需要片刻,他将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那——,他的娘们儿,就是便宜别人骑马的主。总不可能马儿自己锈了吧。
砰砰砰,三声枪声。神仙也怕一溜烟。
的的确确,枪,洋枪的威力,中国人是也切肤之痛的,从道光年间到现在,洋人的洋枪自始至终都是中国政府——大清朝怕死了的。
金背雕——啾,一声长啸,盘旋三圈飞了。炮打的一样快,眨眼没有了。尹五常非常感谢自己的大哥的徒弟——徐秋龄,要不是人家的冒烟的家伙,今天一场恶战必定是两败俱伤。
“秋龄啊,谢谢,谢谢,太感谢你的及时出手相助啊,呵呵,呵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师叔,不必客气,自家人,没有客气话,——那个妖人是谁?和师叔有什么仇怨啊?雨夜来袭,不简单啊这里的文章,恐怕另有隐情吧?”
“呵呵,呵呵,师侄多虑了,这些跑江湖的妖人,无非觊觎我的家财万贯罢了,哪里有什么恩恩怨怨的情仇,呵呵,呵呵,多虑了,呵呵,呵呵,师侄啊!”
“哦,可能是我多虑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师叔了,收队!”
“呵呵,好,好,师侄慢走,慢走——!呵呵,呵呵,呵呵”尹五常知道,大哥的徒弟不是自己的徒弟,终究不是一条心。
所以他也急急忙忙送走他,这里还有苏里擦变成鱼呢!
一大滩子烂事,都要他这个主心骨来啊,他真他妈的想要是哪吒三头六臂多好,自己马上就要册封国师了,猴相好的檀香木头盒子还下落不明呢,那里面也有天大的秘密,这里有个苏里擦,自己好好的拿个主意去搜查令白狐家吧,嘿嘿,这个老小子,偏偏不,奶奶的,非要闹个花样,自己不说,要我假借吕祖祖师的嘴巴里说出来。
奶奶的,绕个弯子无非就是不想得罪令白狐嘛,出了问题,搜查不到人了,又推脱的一干二净,说是吕祖的意思。
你妹的别人是傻子,看不出来吕祖的意思就是你苏里擦的意思吗?这下子好!弯子绕大了,绕——,你妹的,绕来绕去,把自己绕进去了吧!呵呵,呵呵,你妹的,成心给我添堵啊!气愤归气愤,尹五常知道自己和苏里擦他妈的,早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想不再穿一条裤子了——晚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荣辱与共,生死相依,此生恐怕是撇不干净喽,糍粑掉进了茅坑里,不是屎也是屎啦!
哎哟喂,有一百张张仪苏秦的嘴巴,也说不清喽!
尹五常的白胡须师叔回来了,尹五常急急忙忙命人马上给老人家更衣,上热水擦拭一下,屋子外面的雨,还在哗啦啦,哗啦啦下个不停。
呼扇跶看见苏里擦变成鱼了,人都傻了!妹妹呀,肿么啦?大人肿么啦呀?成心开玩笑呀!变成鱼,怎么回去巡检司衙门和官兵说啊?
谁信啊?怎么和大人数不清的娘们说啊?
说大人变成鱼了,与你们骑马的事以后啊停了——奶奶的还有好些年轻哦漂亮的大妞儿,白白嫩嫩的,老头变成鱼儿了,不能便宜别人,应该全部归我呀,我年轻力壮,年富力强,一夜七次?没问题啊!千千万万别自己锈了!多可惜哟!
马奋发此时此刻,看见风平浪静了,也咋咋呼呼地狗鼻子插大葱——装像{象}。大呼小叫,说:“快快,保护大人!缉拿贼人!”
你妹的,面板上的面团,任别人蹂躏的主,还咋咋呼呼,就是门背耍大刀,耍的风生水起,一开大门就蔫了吧叽的,还穷横!
“师叔,大人阴魂进入了鱼的肉身,怎么办?事态紧急,师叔还是能者多劳,我这里,替大人谢谢了!”
“哦,这个嘛,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只是嘛——?”矮胖的左师叔说道,他说了半句,又欲言又止,卖起了关子。
“哦,师叔,尽管说,能办到的,我们尽量办,办不到的,我们想什么办法也要办到,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啊!大人总不可能变成鱼去巡检司衙门座大堂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有引渡——阴魂泥胎!”
“引渡——阴魂泥胎。”尹五常重复了一句,他听说过是极其阴毒的引渡灵魂附体的法子,但是从来没有见识过。
自己的父亲在世的时候偶尔说起这个法子,却是从来不让他们兄弟看见,据说,极其阴毒,看见了一辈子忘不了!至于是什么阴毒的细节,不知道。
“师叔,引渡——阴魂泥胎,怎么弄,师叔还是辛苦辛苦
——!”“这个法子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轻易使出来的,阴毒无比,恶心极了,你们还是回避,五常啊
,你留下,其余不相干的人,还是回避吧,看见了,明天你们吃不下饭的,好吧,五常,你负责清场,守
大门,不让任何人打扰我们作法——!”呼扇跶和马奋发本来想留下看看大人怎么起死回生,也被推出去,佛顶猪和猪顶佛两个二货,本来就
是坐山观虎斗的骑墙的麻匪,虽然好奇这里的妖法仙术,也乖乖地被人家踢出门去!尹五常紧张滴守住大门。眼睛死死盯着青花瓷大缸里那条游来游去的鱼。那是灵魂附体的苏里擦啊!
帮忙的小道士,搬来了很多泥土,堆放在地上,散落一地。小道士也被踢出去,吕祖大殿就是尹五常,矮胖师叔,瘦高师叔,还有变成鱼的苏里擦了,非要说还
有谁?就是高大的吕祖祖师的神像喽。尹五常的师叔,静静的运气,面对面两个人运气,手掌相对,一直到手掌里,两个老头的头顶雾气缠绕,比在澡堂子里还云山雾海。
随后,他们大步流星的来到已经烧糊的苏里擦的肉身旁边,如果叫他尸体估计也对,矮胖师叔和泥,吭哧吭哧,老头刚刚,头顶冒雾气,现在冒汗了,和泥好半天,瘦高师叔,用手活生生地硬撕扯烧糊的苏里擦的肉身,真他妈的,外焦里嫩,外面红烧里脊肉里面清蒸肥肠,呵呵,肺啊,心啊,脾胃啊,都撕扯下来,一地的人体组织,器官,还有烧焦的皮肤,甚至还有老头被烧熟的大鸟,和两个圆不溜秋,滑不溜秋的大鸟蛋,他的蛋和大鸟大极了,让两个师叔嘘嘘不已,嘿嘿,看看人家的大鸟和蛋蛋怎么修理的这么大啊,骑马一定有力。
瘦高师叔,撕扯苏里擦的烧糊的肉身,烧糊的地方,当然是焦炭,黑黢黢的,里面没有烧糊的还是鲜血淋漓,尤其是内脏,更是惨不忍睹,比撕咬的,比狗啃的,秃鹫啄食的还要凌乱,一地的血,呵呵,活活解剖活人啊,比解剖还血腥,解剖至少是按部就班的,有条不紊的,一步一步的,这里两个老头的手法就毛糙多了,随心所欲,随意撕扯,而后用和泥填回去,骨架还是苏里擦的骨架,但是心肝脾胃肾都是泥巴捏的,老头的手法不讲究,心肝肺的比例没有那么仔细,心大一些,肺尤其大,但是大鸟的捏造,两个老头一致同意捏的非常渺小,米粒吧大小,蛋蛋也比鸽子蛋还小。
尹五常一直就在旁边看见了,他也嘿嘿笑,奶奶的色鬼,苏里擦,看那么的娘们怎么吃了你妹的小米粒吧,嘿嘿,你妹的鸽子蛋蛋,也被娘们骑马的时候爆了吧!
尹五常的师叔,捏好了所有的肉身上必须的东东,而后,两个老头,闭目坐在肉身旁边,两个人,念念有词,符咒——幽幽地,一团灵气集结在肉身头顶,慢慢的,慢慢的,落下来,落下来。
最后完完全全进入肉身的头顶。
幽幽的绿色灵气,飞——。
瘦高师叔抓住鱼的肚子,缠绕在鱼肚子的手指,死死的扣死,鱼的嘴巴张大,离水的鱼苟延残喘,——死,等死。
残忍的矮胖师叔用手指活活地手撕活鱼,鱼的头骨咔嚓咔嚓,卡擦咔嚓,碎裂。血,血淋淋的画面,让人不忍心直视,他在引渡——阴魂泥胎,阴魂慢慢地,慢慢地进入泥胎,只有阴魂进入泥胎肉身,苏里擦才能恢复人形,像正常人一样,吃喝拉撒睡,甚至可以骑马泡妞,神马都可以做了。
一刻钟后,鱼,奄奄一息了,引渡阴魂的两个师叔也大汗淋漓,眼珠子都紧张的快掉下来,——不是你妹的那么简简单单的。
鱼心里的苏里擦的阴魂还没出来。
奶奶的成心你闹心吧,比女人生孩子还难产,脑门都在岔开的大门口彷徨徘徊了,就是不出来,呵呵,逗你玩!
爆,爆,爆,爆,——薄。
粗鲁,没有办法不粗鲁,奶奶是苏里擦,就是藏着不出来。爆爆。老头的手脚必须有力,而且也功夫,当然老头的手脚是一流的。
鱼骨卡巴卡巴碎了。
惨不忍睹,鱼的金枝玉叶般的内脏,死,马上死!
爆,爆,爆,爆,薄。
矮胖的师叔的耐心终于倒塌了,他粗鲁的大手爆裂了鱼头,一下,就一下,鱼头爆裂,成为渣滓。
哇。哇。哇。哇。哇。
婴儿啼哭一声,苏里擦,折腾了半夜,添堵了半夜,终于恢复了肉身人形,肉体凡胎。
“大人大人,大人,你怎么啦?还好吧?”尹五常急急忙忙跑来疾呼。
“哎呦呦,哎呀呀呀,哎呦呦,哎呀呀呀!”老头气喘吁吁,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大口大口呼气,你妹的你还以为自己是一条鱼啊,看样子老头受惊不小啊,是啊,谁变成一条鱼再变回来,一下子谁他妈的能调好时间差,身份差啊!
“哎呦呦,哎呦呦,你-----你-----?”
“大人,大人,我是尹五常啊!”
“你是谁啊?”
“我——尹五常,大人不认识我了吗?”
“哎呦呦,哎呀呀呀,你是尹五常啊,我是谁啊?我不是也叫尹五常吗?”嘿嘿,老头傻了,怎么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嘿嘿,傻子啊!变成鱼人就会傻了吗?
苏里擦死中得活。
阴曹地府走一遭,唉,怎么说,也算是活着好啊,好死不如赖活,做个死人不如做个活狗。特别是像苏里擦这样贪财好色的八旗子弟,整天遛鸟架鹰,泡妹子耍大钱,他才不想死,即使变狗他瞎忙乎也不想死。这一次的扶乩本来就是他苏里擦提出来的,尹五常一直就不乐意,所以,要责怪人家尹五常,他一时间找不到他的小辫子,也就只好暗气暗憋,心里说:“姓尹的,这件事我记住了,没完!你不要被我抓住小辫子,抓住了,你的小命就掌握在我的手掌心了!
不聋不哑不做阿翁。
尹五常知道这件事在苏里擦的脑子了的印象就是一场噩梦,虽然自己什么都没有失去,也不是成心害苏里擦的,但是这一件事可能就是两个人分裂的导火索,分裂看样子是不可避免的结局。该来的要来,该走的要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不得自己说了算啊!
虽然自己在全国道教界都是有分量的人,说一句话,皇上和朝廷还是给面子的,但是,满人终究的满人的天下,汉人终究是一生为臣的结局,满人贵族历来不信任汉人,尤其是有些影响力或者带兵的汉人,如曾国藩,同光中兴,消灭太平天国的绝对功臣,再造大清朝,堪比汾阳王郭子仪,当年曾国藩大捷,咸丰大喜,就有满人贵族说了一句话:汉人儒生,一呼百应,势如破竹,非朝廷之幸事也!
咸丰听了,一下子,脸如死灰,低头默不作声。
有人说咸丰是酒色皇上,其实不然,如果没有他太平天国很快就会进北京城,做第二个李自成。
——尹五常胡思乱想,理不出头绪,马上要册封大典了,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事,怎么闹心啊,一件顺心的事都没有啊!
尤其是猴相好的赌场死了四十七条人命的事,朝廷和武汉都知道了,通商口岸的洋人报纸也报道了这件事,看样子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这件事的真相是要东窗事发的,出事了,牵扯到朝廷满清贵族皇亲国戚、督抚大员。
到时候总要有个替死鬼出来顶着,本来呢叫马大牙咬住曹笑曹,一个在本地无亲无故的外来户,况且四十七个人的死法的的确确是他们湘西的蛊毒中毒症状,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包打听徐会计在里面搅合,又被他发现了猴相好的来往台账,奶奶的猴相好。
我多少次警告他,叫他不要留下纸上的台账,那个东西会是后患无穷的催命鬼,或许猴相好和自己一样没有安全感,留个纸上台账作为证据,哪成想保命符成了催命鬼喽!
唉。白手套,就是人家的擦屁股的黄表纸啊,没有了黄表纸腚眼
子上的屎擦不了,擦完了就是黄表纸的死期,猴相好是我的白手套,我尹五常又何尝不是巡抚大人、端亲王、朝廷的白手套啊!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猴相好的死,何尝不是我尹五常的死期的警钟啊——想到这里,尹五常不寒而栗,唉,——他长叹一声,一声叹息!
又有什么法子啊?
仰人鼻息,做人家鹰犬的奴才,生杀予夺,全凭主子的喜怒哀乐啊!
当年曹寅是康熙爷的伴读书童大内侍卫,康熙七下江南,四次住在曹家,曹家为满州正白旗内务府包衣,祖宗是汉人,后来做了满人的奴才才入了满族,他们家经营江宁织造四十年,可以说风光无限,位极人臣,他们曹家的主要任务是朝廷的鹰犬耳目,和我们尹家两千年来做朝廷在江湖上的耳目打手的宗旨可以说是一样的。
但是曹家在康熙死后立即就破败了,可以说某种意义上是我们尹家的前车之鉴啊,我们尹家也在刀尖上吃肉舔血,朝廷满清贵族视我们为汉人奴才,将信将疑,江湖上的英雄豪杰又耻笑我们尹家为朝廷的走狗,奚落不齿,夹缝里生存,尴尬的身份,两千年来一直困扰我们尹家啊-------!
唉!-------
“老爷,老爷,巡抚大人的汤师爷到了,在客厅,您马上去看看吧!”康管家进来,打破了尹五常的思绪。
把他又拉回到现实世界里。
在东花园的大客厅里,瘦高的汤师爷在苏里擦的陪同下,正在来来回回踱步,看见尹五常进来了,——汤师爷一把拉住了尹五常的衣袖,压低声音说:“巡抚荫常大人听说,猴相好的檀香木头盒子还没有找到,是不是?”
尹五常点点头说:“汤师爷,不着急,坐坐,苏大人您也坐,坐下说话!”
汤师爷显然没有坐下来瞎掰乎的心情,他焦虑地追问:“跑了的那个人,确定他死了吗?巡抚大人还等诸位的回话啊!”
尹五常说:“不着急,后天,我的册封大典,巡抚大人不是也要来的嘛。到时候,我们面对面谈谈,不是说的更加清楚。”
汤师爷说:“你还不知道吧,武汉出大事了愤怒的老百姓打死了德国教堂里的神父,又是一场教案,巡抚大人,总督大人都忙的焦头烂额,估计没有空来青牛镇,参加你的册封大典了,洋人叫嚣的很凶,说不给满意的答复就要派军舰来和咱们说话了,哎呦呦,到时候,太后怪罪下来,不知道又是哪个做替死鬼啊!”
苏里擦说;“按照惯例,朝廷在册封大典的时候,应该派遣一个钦差大臣来主持册封大典,难道今年也不派遣了?”
苏里擦是希望朝廷不派遣什么钦差大臣来的,这样,巡抚大人,总督大人,甚至钦差大臣都不来,呵呵,看看你尹五常的狗皮大典怎么样开场,嘿嘿,我到时候也玩失踪,最好谁都不来,大家都躲起来看你的哈哈笑哦!
冷场了,青牛镇的男女老少到时候还不笑死你狗日的国师啊!
——苏里擦,老头还是怀恨在心,就是昨天的扶乩阴魂出窍的事,他好悬没有死了,能不记恨你尹五常吗?“老爷,老爷---老——爷----”
一个家奴跑进来,连滚带爬,慌不择路。
尹五常说:“混账东西,急什么?又是神马事?”“老爷,老----老爷,不好了。你----,你快---快-快,快去看看吧,土匪瞎----驴,瞎驴带人来啦!”
苏里擦一听瞎驴的名字,好悬没有尿裤子了,奶奶的熊,这个不要命的孙子,怎么还没有死啊,多少年了土匪瞎驴折腾了玄武山不得安宁,鸡飞狗跳,男女老少,没有一个不恨土匪瞎驴的,但是就是抓不住他,传说他会飞檐走壁水上漂,水里憋气河底跑。但是这么多年了,就真正见过瞎驴这些本事的一个人也没有,都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但是,人的名树的影,瞎驴在玄武山这百十里地是有名的惯匪,悍匪。
苏里擦说,:“我们马上去城门炮楼上看看,汤师爷,您也去看看吧。”
苏里擦和尹五常等人来到青牛镇城门的炮楼里,马奋发和呼扇跶已经在这里了,大家见苏里擦来了,急忙把手里的单筒望远镜给了苏里擦,老头苏里擦,昏黄的眼珠子透过单筒望远镜,看见——哎哎呀呀!
单筒望远镜差一点摔在地上!这哪里哪里是土匪瞎驴啊!这分明是太平天国又复活了,当年翼王石达开围困安庆就是这样铺天盖地人马啊!
哎呦呦,啊呀呀!怎么回事?哪里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的人马,而且还军服马匹武器整齐的,纪律严明的正规军啊?
的的确确是和老头苏里擦看见的一模一样,黑压压的看不到边际的军队,军服整齐,盔明甲亮,的确堪比正规军,甚至比马奋发的绿营士兵还要纪律严明,清一色的白马长枪,枪樱子火炭红,红彤彤和红色盔樱子相互映衬,在阳光下,枪尖闪闪,寒光奕奕,所有人都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等待命令,就冲锋席卷整个小小的青牛镇,青牛镇千真万确危如累卵,危在旦夕。
苏里擦,手颤抖地问绿营第六十一标标统马奋发,他是本地最高的武官。当然要绿营士兵出马杀退土匪啦!
“马---马大人,你---你看怎么办啊!”
苏里擦因为害怕,所以声音都颤抖。
“大人不必惊慌,万事有卑职在,管保土匪进不了青牛镇一步!”马奋发的底气还是十足,精气神也高涨。其实他这里是纯粹的作秀,他的心里也怕死了,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作为青牛镇最高的武官,份儿他丢不起!只好死鸭子嘴硬硬充英雄好汉呗!反正又不会真的要你去冲锋陷阵,顶多也就是在这里耍耍嘴皮子罢了!
“大人大人,同人茶馆的老板鱼贯仙带来了!”一个绿营士兵报告道。
马奋发马上说:“快快,快快,带进来!”
不多时,一个刀条子脸的掌柜的被带进来。
马奋发介绍道:“大人,他叫鱼贯仙,青牛镇同人茶馆的掌柜的,他是瞎驴的老乡,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大人,我们不能硬拼,我们需要一个中间人传话,鱼贯仙鱼掌柜的就是最好的人选。”
苏里擦是棺材梆子官场的水晶球,溜光水滑,玲珑剔透,眼睫毛都是空心的,他什么不明白啊?
一下就知道,嘿嘿,马奋发这个孙子的鬼点子,就是缓兵之计嘛,先派人稳住土匪瞎驴,而后再派心腹人去搬兵求援,最后来个里应外合,把土匪瞎驴包饺子吃了!
嘿嘿,孙子主意不错,算盘打的精明,问题是瞎驴会不会上当,不马上进攻,而且援兵可以及时赶来呀,要是晚了,不是我们把瞎驴包饺子我们吃驴肉火烧,是瞎驴包饺子吃我们牛肉大饼卷大葱{因为我们是青牛镇嘛,所以瞎驴吃牛肉大饼}啊!
“鱼掌柜的,呵呵,呵呵辛苦,辛苦啊,麻烦老弟辛苦一趟,出镇子一趟,去和你的老乡瞎驴好好谈谈,他有事呢还是有什么要求呢,尽管提,只要我苏某人可以做到的,绝不含糊,一定,一定帮他瞎驴,满足他的要求和条件,你看怎么样啊?呵呵,呵呵,嘿嘿!”
苏里擦在打哈哈方面是高手,不需要马奋发插一脚屁话,他可以说的滴水不漏,圆谎圆的像真的有这么回事似的。
而且说谎不需要打草稿,骗人眼睛里还闪烁着慈祥真诚的泪花,一脸的陈恳,语气里也满是恳切与关怀。
可惜啊,他如果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美国竞选总统倒是个好苗子。鱼贯仙点点头说:“这是草民应尽之责,大人放心,我想什么法子,也要劝住瞎驴,叫他收兵走人,毕竟他是土匪,是祸害老百姓啊!”
说完鱼贯仙在士兵的带领下,出了镇子。
“大人,大人,有一个叫叶秋千的人求见,他说他可以吓退土匪。”一个士兵跑来说道。
“哦,大人这个叶秋千是我的朋友,他是夔龙门的掌门人,他是那个跑了的曹笑曹的师傅,上一次在渡船赌场的案子审问马大牙的时候,我们见过他。”尹五常补充说道。
“哦,他来有什么事?带来吧!”苏里擦说。
不久,瘦高的叶秋千被带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九黎上人令白狐。叶秋千在哪里都是自来熟,未曾说话,总是满面春风,笑容满面。“呵呵,呵呵,大人,大人啊,呵呵,我们又见面了,呵呵,呵呵,大人,别来无恙啊,呵
呵,呵呵。啊,尹五常,尹老弟,尹国师喽,呵呵哥哥想死你啦,哥哥可是专门来参加你的册封大典哦。呵呵,呵呵,嘿嘿!”
苏里擦客气滴点点头,说:“叶师傅,有事吗?听人说你有好办法,可以吓退土匪吗?这可不是儿戏,军中无戏言哦!”
叶秋千说:“大人,当然不是儿戏,老夫说话板上钉钉,啐唾沫就是一个钉,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老夫敢拿脑袋担保。只要我一出手,土匪立即就会吓得屁滚尿流,作鸟兽散,——,溃不成军的!”
苏里擦,母狗眼,昏黄眼珠子,转一转。笑笑,说:“哦?也好啊!叶师傅,侠义心肠,呵呵,好!好!有什么要求和困难,可以说说嘛,呵呵,呵呵!”
九黎上人令白狐说:“大人,你没有看出来,来的土匪,他,根本就不是瞎驴!瞎驴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在外面耀武扬威的瞎驴,他,根本就是一个冒牌货,有人冒名顶替,冒充瞎驴来——来趁火打劫罢了!”
话,不多,就是几个字,字字如雷,雷靐倒了所有人!怎么?外面的土匪不是悍匪瞎驴,那他,叫嚣着,说自己就是悍匪瞎驴啊!
如果,真的不是瞎驴,外面的叫嚣,气焰嚣张的土匪又是谁?
谁他妈的比瞎驴还胆大,胆敢冒名顶替来包围青牛镇!
啊,他的胆子真的比窝瓜还大啊!奶奶的,是谁啊?
“准备瞄准,前方两百米,土匪的骑兵!”卡擦咔嚓,卡擦咔嚓,咔嚓咔嚓!一阵马靴碰地的声音,整齐划一。
“报,报——,报大人,新军第三镇第十五协协统{旅长}徐秋龄带领五十个新军士兵特来支援!”
苏里擦一听,激动的一蹦,立即亲自接出来——“啊呀呀,哎呦呦,徐旅长,辛苦,辛苦啊哈哈哈,呵呵,老弟真的是仁义啊,人们说:不求锦上添花,但求雪中送炭,老弟真的是朝廷的栋梁之才,雪中送炭的仁义君子啊,哈哈哈,呵呵,呵呵,好,我一定在巡抚大人和总督大人面前大大的褒奖老弟的丰功伟绩啊,呵呵,呵呵!”
苏里擦虽然和徐秋龄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人家的五十条新式步枪可是好东西啊,一条枪可以对付十个土匪,五十条枪,自己算算,还怕什么土匪?啊?
土匪也爹妈生养的,也是肉眼凡胎,肉做的,枪子儿打一下也是一个窟窿眼儿。
没有谁真的不怕死,除非他是神,就是神仙也怕一溜烟,所谓枪子无眼儿,他可不认识你是什么神仙还是神经!
徐秋龄永远是精神矍铄,意气勃发,站的笔管儿条直。后脚跟一碰,一个标准的军礼:“新军第三镇第十五协协统{旅长}徐秋龄参见大人!”
“啊呵呵,免礼,自己弟兄,徐旅长就不必多礼了,呵呵,呵呵,来来来,进去谈谈,啊,哈哈哈,呵呵!”说着,苏里擦,主动滴挽住徐旅长的手腕,以示亲热,现在正是依仗人家的步枪的时候,苏里擦是老油条,做戏当然不露痕迹,堪当老戏骨!
刚刚九黎上人令白狐说,外面的匪徒不是瞎驴,因为徐秋龄的到来,苏里擦忘了这个茬,现在,平静下来,他,有时间了,想了想问道:“令上人刚刚说,外面的匪徒不是瞎驴,那么,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为什么要围困青牛镇?而且还冒名顶替悍匪瞎驴的匪号,他就不怕朝廷的天兵,抓住他活剐了吗?”
令白狐说:“大人,外面的人是日本人,他们三天前曾经来过我家,领头的叫鬼冢八一郎,他们十分狡猾,凶残,大人可要当心啊!”
“哦,日本人,他们来我青牛镇干什么?还大张旗鼓,舞刀弄枪的,欲以何为?”
一听到对面是日本人,苏里擦立即就麻爪了,奶奶的,东洋鬼子,他又恨又怕,一旦打起来,刀枪无眼,必定有人死伤,到时候就是国际
交涉事件喽,朝廷和太后自从甲午战争后,都怕东洋鬼子,的确,日本人很多是蛮横无理的王八羔子,得寸进尺,得陇望蜀,贪得无厌,只是以前自己在玄武山眯着,和洋人,特别是东洋鬼子八竿子打不着,所以才得以置身事外,万万想不到,奶奶的,东洋鬼子,胆敢冒充土匪围困我天朝的衙门,这是明目张胆的侵略啊!
——蛋疼,他妈的的蛋疼,怎么办才好啊!
徐秋龄的五十杆步枪不能用,绝对不能开枪啊,开枪就要死人,死的是中国人还好,要是死了日本人,那吃饱了吃不了兜着走的人还我——苏里擦啊!替死鬼啊!到时候朝廷为了讨好日本人,第一个开刀的就是我的脑袋啊!不行!不行!我他妈的才不做这样的傻事啊!想到这里,苏里擦的冷汗嗖嗖,急急忙忙,说:
“徐旅长,快快,叫弟兄们不要瞄准外面了,万一哪一个枪子走火,可不是闹着玩的哦!”
苏里擦老头的冷汗如浆泉涌,他的老脸也变色了,说:“叶师傅,刚刚,你也说话了,你是说你有什么法子可以吓退外面的匪徒吗?是吧?”
叶秋千笑笑说:“大人,这个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外面的匪徒的的确确不是土匪瞎驴,他们是冒名顶替的,他们的的确确是日本鬼子,东洋人,他们不要金子银子,不要衙门里的任何东西,他们只要一本图!”
“一本图?什么图?”
“《牛舌大衍神君墓葬图》!”
“什么牛舌牛腩的图,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秋千说:“是《牛舌大衍神君墓葬图》,是玄武山的传说的一个远古修仙神君的墓葬图!”
“哦,还有这样的神君,仙人?我怎么不知道啊?尹五常你是本地国师,你肯定知道吧?!”
“大人,《牛舌大衍神君墓葬图》是我家第一代国师的墓葬图,大衍神君是我们家第一代国师的封号,这个图,只是传言罢了,没有人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东西啊!”尹五常回答的滴水不漏,不卑不亢,顺其自然,神情自若。
“不,国师所言差矣!据我所知,《牛舌大衍神君墓葬图》的的确确,确有此图,在一本书里面!”叶秋千插话说。
“什么书?快快,说!在哪里可以买到?”
“大人这本书叫《老子化胡金经》,只有一本,没有地方可以卖,当然也就没有的买喽!”叶秋千,低头娓娓道来,一字一句,慢极了,每一个字都是咬牙说出来的。
“什么叫《老子化胡金经》,在哪个不开眼的和尚庙里藏着,挖地三尺也给找到,送给外面的东洋鬼子——,叫他们不要再来青牛镇骚扰啊——骚扰老百姓啊,我也是为苍生黎明百姓着想啊!是吧!呵呵,呵呵,呵呵!”苏里擦说。
其实这个老小子是害怕东洋鬼子来抄他的巡检司衙门,可是他是绝对不可以这样说的,他是政治家,说话要用政治语言。
“大人,《老子化胡金经》不在哪个和尚庙里,在——,在国师府邸里,也就说在尹五常,我尹老弟的手里,只要我兄弟尹五常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拿来了那一本书——《老子化胡金经》,嘿嘿,我管保外面的匪徒立即撤兵,如若不然,叶某胆敢用人头担保,拿来了书给他们,他们不撤兵,大人马上砍我的脑袋!”叶秋千说。
叶秋千,他的的确确是流氓出身,狠劲发作,堪比母狼捕食。
尹五常就在现场,令白狐也在现场,他没有想到叶秋千会说出这样的话,直白露骨地提到尹家无上至尊宝《老子化胡金经》,令白狐当然知道它是一部什么样的书,它的分量有多么地重要,一点点也不比自己家的《摩罗衍那》的分量轻,叶秋千的确过分了。
这样无理的要求怎么能从一代宗师夔龙门掌门人的嘴巴里说出来,那是泼皮无赖的嘴脸才说得出口啊!
自己都为认识落叶秋千叶秋千感到可耻,恶心,这哪里像是从一个有身份地位的武林大家嘴里说出的话啊!
翅裸裸的要挟,利用土匪围城和苏里擦的势力要挟尹五常啊,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他既然可以要挟尹五常,他日就会来我们家来要挟我令白狐啊!对,绝对会干这样的缺德的事的,也就是叶秋千这样不知廉耻的人,会如此落井下石,自己倒要提防一点点,离他远一点是啊!出乎令白狐意外的是尹五常竟然同意带人去拿《老子化胡金经》。
尹五常说:“大人,如果可以拯救青牛镇千千万万黎明百姓,救民于水火,免遭土匪的杀戮戕害,我,尹五常没有二话,可以立即献出我们尹家祖传的《老子化胡金经》,康管家,你现在就带人把在藏经楼的《老子化胡金经》给大人取过来,怎么样?”
康管家领命带领巡检司衙门的范师爷走了。叶秋千觉得不放心,叫来了自己的女儿叶仙美,叫她更随康管家一起去拿《老子化胡金经》。叶秋千暗自想:哼哼哼,我落叶秋千叶秋千没有那么好糊弄,别和我耍花活,我的女儿比我还心细,一定可以洞察分毫,任何一点玩意儿都逃不出她的眼睛。但是面对尹五常的豪爽,叶秋千也是一愣,他本以为,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
尹五常家的祖传的修仙秘籍哪里会轻而易举地拿出来给人看,他甚至都想到了——尹五常的反击:
你叶秋千怎么知道外面的土匪不是瞎驴?
你叶秋千怎么知道土匪不是瞎驴而是东洋鬼子的?
你叶秋千怎么知道东洋鬼子的条件是要《老子化胡金经》里的《牛舌大衍神君墓葬图》的?
你叶秋千怎么和东洋鬼子这么熟,难道说,你叶秋千是日本人的内鬼汉奸吗?
还有很多很多问题?是啊,我叶秋千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内幕的?
我应该怎么样回答啊?其实,自己的消息也是令白狐说的,令白狐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难道说他是那个真正的汉奸吗?
他,令白狐的儿子就是刚刚从日本归来的,而且和六个日本人十分要好,呵呵,真他妈的这是不错的小辫子,我要不要咬住不放,深挖,而后要挟令白狐,要他拿出来令家的宝贝《摩罗衍那》啊!要是那样就太好了,今天《老子化胡金经》马上就要到手了,呵呵,《摩罗衍那》再到手,呵呵,呵呵,那个死鬼庙祝诸葛鱼鹰说的,呵呵,呵呵,可能就要实现喽!叶秋千,浮想联翩,暗自得意,意-淫连连。
忽然,叶秋千醒悟过来—一切他妈的太顺利了,反而让人疑窦丛生,奶奶的凤爪,这里面不会是个套吧,尹五常不是他妈的软柿子,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捏的,更不是奶奶的章台柳,什么人都可以攀折的章台柳,——颜色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最后,叶秋千得出结论,这里面的水太深,文章大了去喽,自己要步步惊心,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再回头就没有百年身喽,连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千古恨自己恐怕都没有资格去挥霍后悔了,直接就是——杀!
在尹五常的府邸,康管家带人,领着衙门里的范师爷和叶秋千的宝贝女儿叶仙美去藏经楼。藏经楼在国师府邸的最中心的脆米湖旁边,脆米湖,波光粼粼,柳叶翩翩,好一片大好日子,惬意,悠闲。
小鲜肉叶仙美是一个可人甜美的女孩子,长发齐腰,翩翩伊美,和脆米湖的湖光天人合一,绝配。
叶仙美走在最后,不远不近地跟随康管家和范师爷,三个人鱼贯进入藏经楼,尹府的藏经楼可不小,比滕王阁小不了多少,单是一百八节汉白玉的石阶,气势就逼人,远看它崔巍嵯峨,近看高大巍巍,国师府邸的气势,一目了然,底蕴深厚。在青牛镇城墙的炮楼里,等待的人群,先等来的不是抗管家拿来的,《老子化胡金经》,而是出镇去执行缓兵之计的鱼贯仙鱼掌柜的,他回来了。
鱼掌柜的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回来了一个人,——瞎驴。瞎驴不是半年前死了吗?刚刚九黎上人令白狐说的。青牛镇不是鱼贯仙一个人认识瞎驴,瞎驴是四十岁左右的精壮汉子,他是悍匪,恶贯满盈,在玄武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认识他,正面见过他的人大有人在。马大牙就是这样的人,苏里擦马上叫来了马大牙。
苏里擦说:“马大牙,你好好看看这个人是谁?你一定要说实话,说一句假话,老爷我,马上把你的大牙一颗也不留,全部拔光,让你以后叫马无牙,听清楚了吗?”
马大牙哆哆嗦嗦,战战兢兢地说:“是,老爷,我听清楚了!”
马大牙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把面前这个精壮的汉子看了又看,说:“老爷,我看清楚了,他就是瞎驴,他的两个耳朵后面有两个白毛一直遮住眼睛,像两个驴耳朵,所以他才叫瞎驴,这个是他的标记,就像我的大牙一样,是明显的记号,错不了,错了,您拔我的牙。”一句话,一个炸雷。
马奋发,立即大叫保护大人苏里擦,抓住这个悍匪瞎驴。
瞎驴不用抓,他手里根本没有武器,赤手空拳,手无寸铁,他来了,而且还赤手空拳来了,他的胆子有多么大,实在是贼胆包天。
苏里擦还是颇有风度,一摆手,说:“不必抓人了,他胆敢来,就是英雄,我平生敬佩英雄豪杰,没有事,他跑不了,他也不会跑,否则他也不会来了,是不是?”瞎驴本来进来的时候,一直是低头默不作声的,像个老实巴交的乡巴佬。
此时此刻,苏里擦问话了,他才慢慢地抬起头来,苏里擦和炮楼里的人,才看清楚他面目,啊——,他的耳朵后面果然有两缕白毛,一直延伸到他的眼睛前面,远远看起来,的确像两个驴耳朵遮挡了他的眼睛.——果然如此,他,就是瞎驴,恶贯满盈的悍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烧杀奸-淫,玄武山,让人谈虎色变的淫-贼,瞎驴。
就是他,他,就是瞎驴。
瞎驴一点点也不害怕,他环顾四周,说:“诸位大人,我,瞎驴,就是你们抓了十几年没有抓住的——悍匪瞎驴。”
他接着说:“大人,通判大人,我是来下书的,鬼冢八一郎老爷要给你一封信,我是他的下书人,俗话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只管下书,传递鬼冢八一郎的话,喏,喏,喏,信在这里。”
一个士兵把瞎驴手里的一封信,递给了苏里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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