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常道:“玉虚宫?”
清风童子道:“难道这世间还有第二个玉虚宫不成,元始大老爷知道么,那可是诸天万界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嘿,我家老爷跟他谈笑风生哩,所以你要好好保管这简帖,准时到来。”
李志常道:“是么,可我还不知道五庄观在哪里?”
清风摇了摇头,道:“真是没见识,时间到了,这间贴会打开通道,你自己进来就行,记住了只能一个人来。”
李志常心道:看来这留存的道韵也不是拿来唬人的,而是别有妙用,镇元子这等大能,果然无法测度,只是他怎么会关注我。
还欲再问,那清风一会袍袖,羽衣振动,周围凝滞的罡风复又流动,而清风童子却不知去向了。
李志常这次倒是发现了一丝法力波动的痕迹,似乎跟空间法则有关,只是对方神通精奇,要顺着痕迹追溯过去,却仿佛中间一段被无形之手,抹去了一般。
可他一点都没有失落的情绪,毕竟千般法术,无穷妙道,最终追求还是超脱。
即使跟元始天尊谈笑风生又如何,能让自己主宰命运么,若不能,又有何用。
只是这五庄观还是得去,他也很想知道镇元子为何邀请他参加什么人参果会。
而且以对方的实力,即使想不去也不行。
接了这简帖后,李志常居然没有去拜访王船山的兴致了,颇有古人雪夜访友,于半路上兴致已尽,便掉头回返的感觉。
既然不想去了,当然是不去了。
却不知李志常这一掉头,反而无形中化解了一劫。
既然身处人世间,那就有因果,就有劫难,天劫是明枪,即使再厉害。渡过了就是渡过了。
人劫却什么时候都可能发生,而且十分隐蔽,若是遇上对手蒙蔽天机,更是毫无预兆。
此时在王船山隐居的庐山之外。孔雀王、白子山、天鹏尊者三人都在,还有三个妖圣隐蔽着,七大妖圣来了六个,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李志常来。
等李志常返转的时候。天鹏尊者本来垂下的眼帘,忽然睁开,道:“怎么回事。”
孔雀王心中一动,俊秀的面容,露出奇怪的表情,道:“这截天术昔年连金仙都瞒过,按理说他是感应不到才对。”
天鹏尊者面容干枯,头发金黄,鹰视狼顾之相,淡淡道:“当年我们杀不了黑山老妖。现在又杀不了他,看来这人间道确实不适合我们了。”
白子山道:“这是好事,安安心心飞升天界多好,至少能清净。”
天鹏尊者冷笑道:“入了天界就别想寸进了,等大劫一到,我们就是炮灰。”
白子山悠悠道:“等黑山老妖功成,这人间道同样也不能待下去了。”
“拿了太乙这小子的青帝遗物,我们就可以窥探出青帝功法的奥秘,再不济也能献给碧霞元君,换得其他好处。白子山你要是之前就告诉我们这秘密,那还至于到现在这地步。”
白子山淡然道:“天鹏道友这是怪我了?”
孔雀王轻声道:“算了,我们七大妖圣,同气连枝。不用为此伤了和气,要不是九尾那娘们不肯合作,咱们就可以摆下北斗七杀阵,直接将五台山围住,哪有那么费劲。”
当初黑山老妖成道之时,就想拿七大妖圣来祭练自己的天妖不灭体。没想到七大妖圣摆下了北斗七杀阵,居然让老妖没有拿下。
黑山老妖心高气傲,没有破掉北斗七杀阵,自那次后就不再找七大妖圣麻烦。
这也是在有法海和洛秋白的情况下,七大妖圣还能和佛道两家抗衡的原因之一。
李志常点化了李修缘,任其在红尘翻滚,因此更没有其他事,所以直接就会了五台山。
耿去病也将内外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条,小武现在成了那些旁听讲道弟子头领人物,过得极为自在。
周元亮上次被李志常说了之后,便更加奋发,一头扎进三问五典八索九丘去了,李志常可谓清闲。
他浪迹诸天,其实一生中说是闲散,但也有不少事情。修为短时间是不会有进步了,金仙之道离他很近,也很远,或许下一刻他就立地顿悟,了会于心。
又或许千百年后某个明月当空,月华倾泻入注的夜晚,就成了。
但他成就金仙已经是必然,他丝毫不怀疑这点。
或许只有两个多月后的大决战,能让他提起兴趣。
秦梦瑶不知不觉走到云烟围绕中的李志常身边,悄然道:“祖师最近很是清闲,在想什么?”
李志常道:“我在想梦瑶你何时舍得渡过这段道心劫。”
他没有回头,但在秦梦瑶到的时候就已经感应,并非刻意,而是自然而然心头就具现了秦梦瑶来时的镜像。
心灵微妙的提升,是永远没有尽头的。
有时候你看云,便会觉得云之变幻,当真是匪夷所思,但若你随便观察其他事物,深入微毫,也会发现即使一块普通的石头,在微观的世界里,变化也是令人膛目结舌的。
这些都是经过证明的,现代社会用的是显微镜,佛观一滴水有四万八千条虫,是用的法眼,李志常没有法眼,更没有那些精密仪器,但他心灵的细微,足以让他感受到这些。
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凡人可以凭借智慧,做出灭世武器,这就是心灵能够突破肉~身桎梏的有力佐证。
金仙是可以开辟洞天的,而洞天便是一个小世界,或者说一个世界雏形。
一个世界不会是单调的,而是复杂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有令人难以想象的复杂结构。
这些复杂结构组合起来,就会精妙无比,还能有条不理的运行。
秦梦瑶往前一步,和李志常并列,手往前面一伸。一片飞叶就恰好落在她手上。
白~嫩的柔荑,上面一片小小的绿叶,有种难言的感动。
秦梦瑶叹息道:“一片小小的叶子,纹理却很复杂。即使祖师也不能完全复制出一条一模一样的叶子吧,毕竟这也是生命了。”
李志常道:“自然不能凭空造出,创造生命那是造物主的本事。不过就算是造物主也不能复制出完全一抹一样的生命。”
即使现代社会的克隆人,之间也有极其细微的差别的。
秦梦瑶莞尔一笑,道:“那就好。我就怕等祖师哪天成了造物主,造出个一模一样的梦瑶,难道要让我自己跟自己争宠。”
李志常道:“在我心中梦瑶只有一个哩。”
秦梦瑶偏过头,澄澈的目光直入李志常的眼眸,轻声道:“祖师这些年没想过青璇祖师在何处么,你也快有能力去寻到她了吧。”
“其实我不敢去寻,因为我怕物是人非。”李志常罕见有些落寞的情绪生出。
其实他一直都避免去想这件事,无论走过多少世界,见过多少风景,但是他的妻子从来只有一个。
即使这段感情敌不过时光的冲洗。李志常永远也不会忘记,在那条清溪,石青璇邀他一起灌足时的俏皮。
也不会忘记那天风停雪停,天地间俱是白茫茫一片的时候,青璇柔软的嘴唇。
这些他很少去想,所以现在想起的时候,情感格外强烈。
秦梦瑶心中暗道:祖师你不能忘情,最高兴的不是她,而是我哩。
秦梦瑶抓~住李志常的手,道:“祖师无论将来发生什么。瑶儿都不会变,你若是成仙,我就成仙,你若是坠魔。我就陪你一起沉沦,永不求解脱,只是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李志常没有抽开秦梦瑶柔软的小手,而是道:“梦瑶我许久没有给你讲故事了,是么。”
秦梦瑶点了点头,道:“那祖师讲一个吧。我想听有关爱情的。”
李志常道:“那好,我给你讲一个禽兽与禽兽不如的故事。”
此处应有省略一万字。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洛秋白在这海潮之前,独立在一块巨大的海岩上,道服比潮水更白,旁边插着一把剑,露出的剑身,比明月更夺人心魄。
他负手而立,目光投注在海平面的尽头。
夫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面对这无穷无尽的海潮,头上是圆满的月光。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宇宙的浩瀚无垠,天地的壮美,都在心头一一流过。
他的心灵仿佛不断扩大,沉浸在宇宙的浩瀚中,难以自拔。
这一刻他不再是用肉~眼去观看这片生他养他,承载着他一切记忆,一切感动的人间道,而是成为了人间道的一部分,感受着这片地方发生的一切。
他仿佛没有了感情,因为他的精神完美锲入了这片天地,或者说他融入了人间道的魂。
众生有灵,便有魂,人间道亦有灵,只是它一个念头动弹便是千万年岁月。
人之浮生岁月,便是仙家岁月,比起人间道而言都是短暂,若蜉蝣朝生暮死,夏虫从不可语冰。
这片海,在千万年以前,原来是高山,后来变成了田,又变成了海,海水干枯了几次,沧海桑田了几回,最后才是现在这般模样。
洛秋白双目流泪,他爱这片土地,所以想要守护。
他要守护不仅仅是区区崂山上清宫,也是整个人间道,不是为了正道,也没有为了正义,更不是为了苍生。
只是为了这片天地而已。
雷音滚滚,虚空中现出一个佛影。
佛影虚无,仿佛一个没有装水的透明瓶子,淡淡的,几乎看不见。却有种点尘不染,净如琉璃的味道。
明月高悬,月华如海,一泓海水似往瓶中泄去。
装得满满的,佛影逐渐充实,雷音震荡,月光凝聚,纯粹无比,散发出柔和光辉。
法海雷音如来,渡一切苦厄,若证菩提,先渡众生。
只因心有慈悲,故有狮子吼,故有雷音,警醒世人。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焰网庄严过于日月;幽冥众生,悉蒙开晓,随意所趣,作诸事业。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以无量无边智慧方便,令诸有情,皆得无尽所受用物,莫令众生有所乏少。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诸有情,行邪道者,悉令安住菩提道中;若行声闻、独觉乘者,皆以大乘而安立之。
庄严浩大的誓愿霎时间响彻整个虚空,众生有闻,皆知法海雷音如来之大慈大悲。
洛秋白睁开了眼睛,望着这尊佛陀,骂道:“好个秃驴,这种时候还要出风头,从前发过的誓愿,再发一次,有意思么?”
这三道誓愿乃是药师王佛当初发下的十二道誓愿之三,洛秋白一点都没骂错。
既然发过了,这时再来一次,当然也没有什么佛力加持,纯属为了壮大声势而已。
法海雷音如来,以月光凝聚的完满佛身,犹若质地纯净的黄玉雕塑,展颜一笑,雷音滚滚入了洛秋白的耳,道:“秋白我还记得那年你来我金山寺,才不到十六岁,模样也跟现在一样,你说要在我成如来之前,证得金仙位业,到底还是我先走一步,你可认输?”
洛秋白道:“我有说过么?而且你不再是法海,洛秋白永远是洛秋白。”
法海雷音如来一声佛叹,道:“你说得对,看来还是你赢了。”
洛秋白心中道:老友咱们谁也没有赢,都输了。
这话却没有出口,只是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氛,显然消失了不少。
他们两人到了,王船山却不知在何处。
洛秋白没有关心,因为王船山不会不来,他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
海天的尽头,月光在海面上反射,波光粼粼,一个巨大的石碑,高足有千丈,仿佛一座插天巨峰,倚天神剑,缓缓现出来,明亮的月光,落在石碑上,照在石碑下,却仿佛是个漂浮的岛屿,待月光照清楚后,却是个龙头龟身的怪物,张开嘴,上面一排牙齿,发出锋利的寒芒。
这是‘霸下驼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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