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壶里的水,源源不断地倒进茶杯里。笔神阁 www.bishenge。com
水溢出杯子,打湿了桌面还不算,顺着流淌地面一大片。
甘沛霖仍然没有察觉,只是维持着倒水的姿势,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
燕子和留兰都心疼的不行,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件事,明显是冲着姜域去的,可是她们谁都不敢保证,真的只是嫁祸而已。
“夫人……”照顾皇帝的乳母快步进来,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甘沛霖看她表情有些奇怪,便道:“这十来天,皇上无故吐了好几回。起先以为是吃的太急,才会吐。后面再喂皇上用膳,奴婢们都尽量缓慢。可是这才隔了三日,皇上又把刚吃下去的肉糜粥吐了出来。”
“又吐了粥?”她这么一说,甘沛霖也觉得奇怪。“这么算算,确实有好几回了。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瞧瞧。”
“是。”乳母点头,但是仍然不放心:“夫人,其实每回遇上这样的事情,咱们都有请御医来瞧。御医每每说的话也差不多,不是说皇上年幼食物克化的不大好,就是说皇上贪凉着凉了,可是奴婢们都在这些方面做了改善,却还是不大好。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乳母其实就是当日为清宁公主接生的稳婆,是先帝能信任的人。
甘沛霖听她这么说,也觉得事情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样吧,苏娘,我让人去宫外请个郎中来瞧瞧。兴许和宫里御医用的房子不同,说不定皇上会好得快些。”
“多谢夫人。”苏娘连忙行礼。
“其实……”甘沛霖见她转身要退,少不得多说一句。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苏娘屈膝问。
“你是清宁公主从石烨国带来的婢子吧?”甘沛霖问。
孙娘随即点头:“是,也不是。其实奴婢是石烨国人,但自幼就随父母来了皇城谋生。后来产下一女,经人介绍,就在皇城里当起了稳婆。也是机缘巧合受清宁公主和先帝提拔,才能入宫伺候。”
“嗯。”甘沛霖点头:“知道了,你去吧。”
“是。”苏娘朝甘沛霖行礼,匆匆退了下去。
只是还没走下庑廊,就遇上了急匆匆赶来的姜域。
苏娘没见过姜域,仅仅是推到一旁,躬身行礼。
姜域径直走进了厢房。
拨动帘子的时候,甘沛霖还以为是苏娘去而复返。
“那行吧,燕子,你赶紧去请神医入宫。”她说完这番话,抬起头,对上了姜域那双许久不曾对视的眼眸,心中居然一凛。
“为什么不回相府?”姜域感觉到她有些不自在,沉眉问。
“……”甘沛霖这才起身,准备向姜域行礼。
腿还没曲,姜域就一个箭步上前,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放开我,这是在宫里……”甘沛霖既尴尬又抵触:“放开我!”
“回家再说。”姜域有些霸道的抱她更紧,转身往外走。
留兰有些担心,想这跟上两步,却被燕子给拦住了。“这时候,就让主子和夫人自己解决吧。我去请神医入宫,你就暂且先留在宫里,照应着。”
“好。”留兰知道新帝的责任是拴在了丞相府身上,如果有什么闪失,罪责也会落在丞相府。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留下。
“姜域,你放开我。”甘沛霖被他这样抱着走出去,引来了不少旁人的目光。“我不回去!”
说完这四个字,她硬是坚持从他怀里挣脱,自己跳着站在地上。
“皇上病了,我要等神医进宫给他诊治。”甘沛霖脸色微微一沉:“你的病也才刚刚好。还是回府歇着吧。”
她明显感觉到姜域瘦了不少,他的力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大。否则怎么可能让她挣脱。
姜域沉眸看着她:“你是怀疑我吗?”
“……”甘沛霖不知道怎么说。但除了他,还有谁能让霍青从命?
并且她也深知外祖父的脾气,他是不会点头让姜域坐拥江山的。到时候难免剑拔弩张,一番争斗,倒不如就在外祖父已经完成了该做的事,彻底解除隐患。
“你怀疑我?”姜域见她迟迟不做声,很不高兴。“甘沛霖,你是不是怀疑我?”
甘沛霖沉眸看着他:“我不愿意相信你会下这样的命令。可是……没有外祖父,确实对你最有利。并且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命令霍青这么做?不,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
甘沛霖想起霍青的冒进,不免皱眉::“那就是霍青自作主张。但他的出发点,只可能是为自己的主子筹谋。”
“够了!”姜域禁不住生气:“甘沛霖,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真的就这么蠢?如果这件事是我做的,会轻易留下痕迹让所有人知晓?再者,护国公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更清楚。可我的身份,难道你不知道吗?又怎么算夺走江山,根本就是物归原主。既然如此,未必不能说服他,我何必要这么做?”
“可就算是霍青自作主张,他也是为了你。”甘沛霖的声音带着哽咽,当真是很难接受。“你知不知道这里比季阳暖和,外祖父送回来的时候……脑浆都溢出来。外祖母实在不忍心让人瞧见他最后的样子,才闭门谢客,不让为人吊唁。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我不敢确定这不是你的意思,可又怕确定这就是你的意思。我不想见你,不想求证,我勉强自己不去把这事和你扯上关系,你能不能别来问我?”
“……”姜域听她这么说,心底生寒。“我母亲的事,因为她有错在先,你不过是替母报仇,就算我心里有气,也从来不愿意去责怪你。可是你现在竟然连相信我都做不到。”
“薛苞芸的事情我从来没否认过。”甘沛霖扬起下颌,眼眸里闪过一丝凛然:“我敢做,我就敢承认。”
“你的意思是我敢做不敢当是吗?”姜域更生气了:“我已经说了,此事与我无关,是你自己不信!”
“我巴不得事情与你无关。”甘沛霖眼眸暗淡:“可是……你自己能肯定,真的与你无关吗?霍青在哪?”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话伤着了,姜域站在初春的阳光下,竟觉得头晕目眩。
眼看着他站不稳,甘沛霖紧着扶了一把。“你怎么样?”
“与你无关。”姜域生气的甩开她的手:“我自会找到霍青,查明整件事。甘沛霖,你冤枉我你别后悔。”
姜域转过身,大步离开。
甘沛霖能看出他的步伐是用了好大力气的,他一定伤的不轻。
“夫人,您怎么可以怀疑主子呢?”燕子在远处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也有些生气。“主子虽然杀伐决断,狠辣无情,可是他素来敢作敢当,他说没有,就一定没有。奴婢这就去把霍青找出来,彻查此事。”
“燕子,你去请神医入宫便是。别的事,不要插手。”甘沛霖转身往厢房里走。
“可是夫人……”燕子动了动唇,也知道劝不住甘沛霖,不免恼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霍青到底在哪!”
留兰听见动静,出来相劝。
“你伺候夫人这么久,也一定熟知夫人的脾气。她岂会是那种乱冤枉人的糊涂人。”留兰拍了拍燕子的手背。
“你意思是说,夫人没错,这件事是主子的?”
“不是。”留兰看她生气,也没在意她语气的生硬:“我是说,夫人心里一定有数。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她若不和相爷闹僵,又怎么好顺藤摸瓜,查清楚背后捣鬼的人?”
燕子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无论这件事是什么人做的,其目的都是希望主子和夫人分崩离析。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不可能看不透这一层。
“抱歉啊留兰,我刚才在气头上,说话没有轻重。”燕子低眉道:“你别往心里去。”
“傻丫头。”留兰握着她的手:“脆芯已经不在了。夫人身边就只有咱俩。说话哪里用顾及这么多。不过,眼下你还是别掺合这件事。相信相爷和夫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打算。”
“嗯。”燕子听她这么说,才算放心。“我去请神医。”
留兰这才辗转回了厢房,给甘沛霖斟了茶。“大小姐明明心里心疼相爷,为何说话不留一丝回旋余地?”
甘沛霖知道她聪明,很多事也瞒不住她,索性直说:“我若不如此,怎么能让姜域相信我生疑。他若不信,又怎么肯拼命去查外祖父的死因。我呀,现在只能留在宫里保住新帝,外祖父的事情,只能拜托他去查。且这件事,多少都因为我和他而起……”
留兰明白她的意思,便道:“大小姐别难过了。就算不是护国公,也会有别人。眼下最要紧的,是抓住真凶。”
“是啊。”甘沛霖心里很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选择了姜域,也不会让外祖父遭遇这样的结局。“我一定要查出真凶,无论是谁。只是,我真的觉得很累。脆芯的死到现在还没抓住凶手,一桩桩一件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还有多少。是不是只有站在权利的巅峰,才能保护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是不是只有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势,才能保护心中所爱?权利,真的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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