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水泊梁山 第三十四回：宋江的心

    宋江和官差进了牢城营，官差交割完了，自己回去。

    宋江有的是钱，进了牢城营后，贿赂了管营差拨，没有受苦，倒被安排在抄事房做文案，真的是有钱好办事，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一日，有个节级下来了，直接到抄事房找宋江。

    那节级说：“你这贼囚，新到的贼配军，为什么不送常例钱给我？”

    宋江看看他，说：“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送钱给你？你又不是我爷，我没有孝敬你的义务。”

    那节级大怒，说：“你这个贼配军，是我手里的行货，既然惜钱不顾命，我成全了你。”

    宋江说：“你又不是大宋皇帝，凭什么这等横行霸道，飞扬跋扈，大宋朝是不是没有法律吗？”

    那节级说：“我是神行太保戴宗，江州城谁不怕我？看来你是活腻味了？”

    宋江说：“神行太保算个屁呀！别人怕你，不见得我就怕你，你不过就是讹诈罪犯的狱卒，一副丑恶嘴脸，跟罪犯抢饭吃，丢死你娘的人了，你怎么不碰死？活着干嘛？浪费纳税人的钱。”

    就这几句话，把那个节级气得半死，脸上滴血。

    节级说：“我打死你就像捏死个臭虫。”

    宋江说：“我取了这江州城，也就是一句话。谁怕谁呀？来呀，我看你怎么捏死我，我还真不怕。”

    节级说：“你是什么人？也不怕说话风大闪了舌头，吹什么牛？江州城我就是一个节级，怎么样？是在我手里的囚犯少说也有几十个。我倒是想看是你取了我的性命，还是我要了你的性命。”

    宋江哈哈大笑，说：“你不就是个小节级吗？五两银子就能打发的主，吹什么大气？若我悄悄对知府蔡九说，牢城营的节级戴宗和吴用是好朋友，看那蔡九怎么收拾你，那时你就是臭虫了，随便就给人捏死。”

    就这一句话，吓得这节级浑身哆嗦，赶紧上前说：“你说什么？你是什么人？”

    宋江说：“我很平常，名叫宋江，都喊我宋押司，山东郓城县人，还有人称我及时雨，呼保义，孝义黑三郎。那吴用虽说是一个贼头，见了我都叩头，你说你一个小小的狱卒，竟然敢来讹诈我，是不是找死呀你？”

    那节级听了，赶紧施礼，说：“宋大哥，原来是你，不知者不怪，请跟我出去，兄弟给您摆酒赔不是。”

    宋江说：“这才说了一句人话，如此也就打搅了。”锁了门，跟戴宗出来。

    戴宗带宋江到了酒店，上了楼，要了一个雅间，让老板上酒肉，老板答应去了。

    一会儿，酒肉上齐，宋江和戴宗开始吃酒，席间，戴宗说：“及时雨大名早有耳闻，敬慕久矣！却不知宋公明怎么认识吴用？他的确是我的好朋友。我听说他上了梁山落草，坐了第二把交椅。”

    宋江说：“是呀，官逼民反，不得不反。你看看你，做了个狱卒，都讹诈犯人，还让不让人活？百姓苦呀，晁盖吴用等抢了一些贪官搜刮的民脂民膏，一点财物，就成了罪犯，没有天理呀，因此反上梁山落草。我来江州的路上，在山上小住几日，吴用就把你这个神行太保介绍给我，没想到，你谁都敢欺负，我也不例外。”

    戴宗呵呵一乐，说：“还是大哥你厉害，小弟佩服。”

    正在这时，楼下吵起来了，听见有人大声喊道：“赶紧给老爷拿一坛子酒，再上三五斤牛肉，快快快，肚子都饿出个鸟来了。”

    老板的声音说：“李老爷，你欠本店的钱都有十两了，本店本小利薄，再也赊不起了，还是麻烦您到别家去吃吧。求您了。”

    那人说：“老爷不白吃你的，赶紧上酒上肉，不然我拆了你的店。吃完了，给我十两银子，我去换回我那个一百两的大银子，回来给你一总清账，绝不骗你，骗你我就是乌龟王八蛋，不是黑旋风李逵。”

    老板说：“这这这……这可怎么好，不但吃，还要钱，这个店没法开了。”

    小二说：“老板，戴院长在楼上，他可是个大方的，也只有他能够管住李大哥。”

    “是是是。”老板赶紧上楼。

    戴宗一见，说：“老板，怎么了？”

    老板说：“戴院长，求您了，您的那个跟随李大哥在楼下发飚，不但白吃，还要白拿，请戴院长管一下，小人跟您叩头。”说着话，跪下来了。

    宋江说：“李大哥是谁？”

    戴宗说：“是我手下一个小牢子，好吧，我下去。”

    老板叩头说：“谢谢戴院长。”

    戴宗下楼，看见李逵，说：“又来这里惹是生非，来，跟我上楼。”

    李逵笑了，说：“原来哥哥在这里，早说呀，这里老板真不是东西，看我李逵软弱可欺，不给吃，不给喝，肯定还恶人先告状，说了我李逵的不是，回头看我不揍死他。敢欺负我李逵，我敢拆了他的屋子，挖了他的祖坟。”

    戴宗说：“哪有你这样的可怜虫，赶紧上楼，少说废话。”

    李逵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戴宗上楼，老板看见，双掌合十，说：“阿弥陀佛。”

    李逵上了楼，看见宋江在座，就问：“戴哥哥，这个黑家伙是谁？”

    宋江一听就知道是个浑人，也没有说话，微笑着看他。

    戴宗说：“你整天说要去投奔宋押司，宋押司到了跟前，却这般无礼，赶紧下拜。”

    李逵说：“若真的是那黑宋江，我就下拜，若不是宋江，我却拜个鸟。哥哥骗我下拜，我却不是吃了大亏。”

    宋江笑着说：“我正是山东郓城是黑宋江。”

    李逵一听，赶紧上前，说：“我的亲爷，你怎么不早说，也叫铁牛高兴一下，早听说哥哥是个好男儿，我李逵不跪天不跪地，就跪哥哥。”说完上前下拜就叩头，把楼上的木地板都叩坏了。

    宋江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李逵说：“没有什么事。这里的老板欺软怕硬很势力，见了我李逵就欺负，不给吃不给喝，小肚鸡肠，怕我没钱。笑话，我李逵有的是钱，吃饭能不给人钱吗？笑话，哪有白吃的？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我李逵岂不成了恶霸，要遭雷劈的。宋大哥，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大银子，一百两哪！解了十两银子用了，因此想借十两银子去赎自己的这个大银子，谁知这家酒店的老板小气吝啬，娘的，不识好人。哥哥，你不是及时雨吗？帮帮兄弟。”

    宋江一听，就知道这个李逵胡说八道，但他觉得李逵可笑又可爱，骗人都能编出这么有意思的故事来，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银子，说：“好，哥哥帮你，你拿了这个银子，去赎你的大银子去吧。”

    李逵大喜，接过银子，说：“谢谢宋大哥，你这个哥哥我吃定你了，说错了，是我李逵跟定大哥你了。大哥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大哥让我挑猫，我绝不煽鸡。哥哥稍等，我马上回来。”拿了银子，往外就走。

    戴宗说：“大哥，这李逵豪爽爱赌，什么时候有过一百两银子，我想阻止都来不及。”

    宋江说：“没事，我喜欢这个人。他若没钱花了，我再给他。”

    戴宗说：“大哥，这李逵在家乡出了很多故事，你可知道？”

    宋江说：“说来听听，只当下酒。”

    戴宗说：“李逵家里只有兄弟二人和他老娘过日子，他大哥是给财主做长工的，他却游手好闲，处处惹是生非，混吃混喝，赌博，一次猴急了，把一个人给打死了，这就逃出来了，一口气逃了上千里，来到这江州，在江州又开始惹是生非，砸赌场，欺酒店，谁敢惹他？我为了江州城里平安，把他收做手下，做了小牢子，有一份请受，可他只要钱到手，三天肯定花光，不是吃，就是赌，没钱了，不是借就是讹诈，连累得我都入不敷出，因此才在牢房里讹诈罪人，都是这兄弟给我害的。如今这江州城，提起这李逵，无人不害怕，小孩子哭，只要你说，别哭了，黑旋风李逵来了，小孩子马上就不敢哭了。”

    宋江听了说：“这李逵还能治孩子哭，总算有点作用，有意思。”

    戴宗说：“这家伙，臂力过人，武艺高强，惯使两把板斧，有万夫莫当之勇，已经被赦免了罪行，没有回乡，若能落草，倒是绿林丛中的一员猛将。”

    宋江说：“兄弟喝我想到一起去了。”

    宋江和戴宗再喝几杯酒，说：“我们出去转转如何？我看看这江州景色，倒也不错。”

    戴宗说：“好，愿陪哥哥。”戴宗叫来老板算账，二人一起下楼。

    话说这李逵得了十两银子，说：“人常说这宋江疏财仗义，最讲义气，果然不假，今日结识了这位大财主，以后不会缺银子花。只是我手里没钱，想请他顿酒都不行。还好，他借给了我十两银子，我不如去赌几把，赢了钱就请他吃酒，对，此计大妙。”

    李逵拿着十两银子，直接奔赌坊而来。

    进了门，李逵把银子往桌子上一放，说：“谁和我赌？”

    小张乙说：“好，我和你赌。”小张乙知道李逵是送铜不响，要赢他，都不用带本钱的，空手就能把他赢得干净。

    小张乙说：“我们俩掷骰子，双你赢，单我赢，怎么样？”

    李逵说：“欺负我是不是？单我赢，双你赢。一次五两银子，如何？”

    小张乙说：“欧凯，行，让你，你先掷。”

    李逵手拿骰子，嘴里说：“单，若出双，我砸了你这骰子。”三粒骰子滚到了碗里，安定下来后，数一下点子，十二点。

    小张乙直接就把那锭银子拿过来，李逵说：“我那是十两银子，你找我五两。”

    小张乙哪有银子，说：“知道，你再掷一把，赢了这十两都给你。”

    李逵傻不唧唧，真的又开始掷骰子，三粒骰子滚到了碗里，安定下来后一看，娘的，偏偏又是个十二点，李逵气的真把三粒骰子给扔了。

    李逵小声商量说：“张乙哥哥，我这银子的借来的，你先给我，我改天还给你。”

    小张乙说：“这可不行，自古赌场无父子，别说是你借的，你就是偷的抢的，到了这里输了就是别人的。没得商量。”

    李逵急了，说：“小张乙，你娘的，欺负我是不是？平常你赢了我多少银子，我也不和你算这个账，你只说，今天这锭银子你还不还？”

    小张乙说：“李大哥，平常你很豪爽，赌品最好，赢了不走，输了才走，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逵哈哈大笑，说：“就因为你平常骗了我不少银子，今天我就不豪爽一回也算不了什么。”说着话，拉过小张乙，从他口袋里掏出了那十两银子，在搜，没有银子了，骂道：“娘的，空手套白狼呀，没有赌本，也敢和我赌。”李逵一脚把小张乙踢倒，就在赌台上抢了十几两银子，往外就走。

    护局子的打手一见李逵抢银子，上来就打，这李逵皮粗肉厚，挨了几下，满不在乎，嘴里喊着：“去你娘的。”

    左手一挥，倒了三四个，右手一扒拉，又倒了三四个，一脚踏碎了一张桌子，大喝道：“想死的上来。”个个往后退。

    李逵往外就走，一群赌客打手谁敢找死，只好算了。

    李逵高高兴兴拿着银子往回走，只见一人拉住了衣服，说：“李逵，你这厮怎么抢别人是银子？”

    李逵头也不回，说：“管你鸟事？”

    却听见身后有人笑，回头却发现是戴宗和宋江，马上说：“原来是宋大哥和戴哥哥。二位哥哥，不抢不行哪！我这可是为民除害，除暴安良。这赌坊抽老千，骗人，从前骗了我李逵很多银子，今天又骗我，因此给他们一点教训，不是人人都是好骗的，对不对？宋大哥，你说兄弟说的对吧？”

    宋江说：“兄弟爱憎分明，是条汉子。你这个兄弟我宋江认定了。不过抢人总不好，以后兄弟不要干了，免得给人小看，没钱花了就来找哥哥，哥哥给你，怎么样？”

    李逵说：“我早就知道，哥哥是真英雄，真豪杰，疏财仗义，果然不假，兄弟我跟定你了。若有用着兄弟是地方，绝不掉链子。”

    宋江带着戴宗李逵上了浔阳江琵琶楼，叫了十几盘精致的小菜，要了一条鱼，叫了几瓶上色的好酒酒，几个人开始吃酒。

    李逵是个浑人，哪里知道高低，也饿了，一个人就把十几盘小菜吃完了，就连那一条鱼也给吃完了，说：“宋大哥，你也太小气了，叫了这么多的菜，顶个屁用，吃不饱。”

    宋江哈哈大笑，说：“我知道兄弟的意思了，来呀。”

    店小二上来了，见吃完了，说：“几位客官，可是要买单？一共是……”

    李逵说：“买你娘的单，老爷还没吃饱，买什么单？恨死个人，娘的。”

    宋江说：“我兄弟饿了，可有好肉，切五六斤来，装一大盘子，再拿一坛酒来，上三只大碗，就行了。”

    店小二说：“这里没有牛肉，有肥羊。”

    李逵拿起盛鱼的盘子，上面有汤汁和鱼骨，直接就砸到店小二是的身上，说：“娘的，欺负我吃牛肉不吃羊肉，只要是肉，我都吃，人肉也吃。”

    宋江说：“去吧，不管牛肉羊肉都行，快去，我兄弟饿了，你不怕饿狼呀？”

    店小二忍气吞声下去给切了五六斤肥羊肉，装了一大盘子，一坛酒，三只碗，给搬了过来。

    李逵一见大喜，说：“哇！还是宋哥哥知道小李的心，比戴哥哥强多了。吃肉比吃鱼美死了，吃那些小菜，又不当饥，小杯子喝酒，又不能尽兴，有个什么意思。兄弟就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论秤分金银，异样穿绸缎。”

    戴宗说：“天生的贼坯子。”

    当下也不用小二伺候，李逵给宋江和戴宗一人倒上一碗酒，也给自己倒上，说：“宋大哥，小李我敬大哥您老人家一杯。”说完一口气喝光一碗酒，手抓羊肉就吃。

    宋江面上带笑，喝了一口放下，看着狼吞虎咽的李逵，特别欣赏，而戴宗尴尬不已，看着李逵，直摇头。

    一会儿功夫，一坛子酒，五六斤肉，都没了，桌子上就剩下一些骨头，宋江说：“兄弟，吃好了，要不要再来点酒肉。”

    李逵说：“还是宋大哥知道我憋鸟的心意，吃肉就要大口吃，喝酒就要用大碗，这样才美。吃什么小菜，小鱼，一看就太小气，不豪爽，不是大丈夫所为。酒足饭饱了，不要了。”

    宋江说：“你说吃饱了，我和你戴哥哥还没有吃饱呢。”

    李逵说：“对不起，我只顾自己了，把肉吃完了，要不，再要点，兄弟付钱。”

    宋江哈哈大笑，说：“兄弟，莫非说你那个大银子赎回来了？”

    戴宗笑，李逵尴尬，宋江说：“怎肯让兄弟花银子，我这个大哥也白当了，兄弟你就留着那些银子慢慢花吧，不要再去抢人家。”

    宋江见这个黑大汉竟然会脸红，也觉诧异，就说：“来呀。”小二上来问：“客官还要什么？”

    宋江说：“我就想吃鱼，不知道有没有新鲜的，最好是今天刚打上来的鲜鱼。”

    小二说：“这个却没有，渔船都在江边，还没有开始卖鱼。”

    李逵听说，说：“哥哥既然爱吃鱼，我去江边给哥哥弄两条鱼来。”不等宋江说话，离了座位，往外就走。

    戴宗说：“哥哥，这家伙没大没小，惹是生非，又去弄鱼去了，指不定又会惹出什么祸来。”

    宋江说：“没关系，他惹祸，我们看热闹，也挺有趣，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宋江算了账，说：“戴宗兄弟，走，看看去。”带着戴宗离开琵琶亭，也去江边去找李逵。

    话说这李逵到了江边，见渔船**十只，就上前，上了一只渔船，对一个渔人说：“把船上的活鱼给我两条。”

    那渔人说：“主人没来，不敢开舱，你看，鱼贩子都在那里等着。”

    李逵说：“等什么鸟主人，赶紧给我拿鱼，少说闲话。”

    渔人说：“还没有化纸烧香，如何开舱，赶紧走，不要在此骚扰，我们主人可不是好惹的，遇见他你就要倒霉。”

    李逵说：“我却怕什么鸟。”拨开渔人，就去开舱，打开舱门，就拔掉竹芭蔑，去看时，一条鱼都没有了，一舱鱼都让李逵给放了，李逵见不到鱼，又去别的渔船抢鱼，七八十个鱼人恼火，就拿着竹竿来打李逵，李逵说：“来得好，吃得饱，正要消食呢。”左一搂，搂住了七八个竹竿，一使劲，七八个渔人飞了，落到了江里，右手一漏，又搂住了七八个竹竿，一使劲，七八个渔人又飞了。李逵追上岸，手拍胸口，大喊：“不就要你们两条鱼吗，这等小气，岂能干大事？想打我，门都没有，来呀，来呀！不给鱼，我今天拆了你们所有的渔船。”一个大拳头在自己胸前砸了几砸，吓得一群渔人谁敢上前，很多渔人趁机上船，划船就走，惹不起我躲得起。

    正在这时，来了一个浑身雪白的汉子，渔人都喊：“主人来了。”

    那汉子上来，说：“是谁胆大包天，敢搅我的生意？是吃了豹子胆，还是不想活了？”

    李逵一看，说：“哇！原来你就是主人，老爷我取两条鱼，没想到这些杀才不知趣，因此怒发。既然你是主人，那就送两条鱼给老爷，老爷就饶了你，也给你留点面子，不打你了。”

    那汉子说：“找死。”

    那汉子上前就打，李逵皮粗肉厚，根本不在乎，挨了几拳几脚，笑说：“你这个汉子三天没吃饭咋的？这等没力气，只当给老爷瘙痒，这等货色，也敢欺负你老爷，世道不公平，处处都是欺负俺的，赌博抽我的老千，要鱼挨你这臭主人的打，娘的，老爷不活了，跟你们这些恶人拼命。”

    李逵说完，抓住那汉子，抡起他那大拳头就打，汉子被他抓住了，怎么挣扎？眼看就要出人命。

    李逵被一个人抱住了，说：“兄弟，住手，让你来讨鱼，你又惹是生非，打死了你岂不是要给人偿命？你又不是赵官家，赶紧给我放了。”

    李逵回头一看说：“戴哥哥，我就是要两条鱼，小事，这些渔人和这个鸟主人都来打我，岂有此理，看我不打死他，打死了我自己偿命，不要你管。”

    戴宗紧紧抱着他，怎肯让他下手，那渔人的主人得了空，赶紧逃了。

    李逵见他逃了，说：“不逃看我不弄死你。”

    宋江上来说：“李兄弟，走吧。”

    李逵没有弄到鱼，很不开心，怒气冲冲地跟宋江戴宗离开。

    刚走不到十几步，只见刚才挨打的汉子手拿竹竿过来大骂：“千刀万剐的黑煞才，饿死鬼，老爷不怕你，你要走，就是乌龟王八蛋。你可敢过来再和老爷我干一架？不敢，就是恶人，恶贼，天诛地灭的蠢货，让老虎吃了你妈，让你变成孤儿进孤儿院。乖宝宝，别哭，一会儿就喂你吃奶。”

    李逵一听，怒发冲冠，大吼一声，却似晴空起了霹雳，大踏步赶了过来，宋江戴宗也拦不住。

    那汉子往后就逃，说：“你敢追我才是好汉，不敢追就是怂包，吃饭噎死你，走道跌死你，让马踏死你，让这浔阳江的水淹死你这个死囚。”

    那汉子边逃边骂，李逵怒发冲冠，一直赶到江边，这汉子上了船。

    李逵追上船来，说：“我不弄死你这个王八蛋，就不叫黑旋风李逵。”

    那汉子说：“我不把你喂鱼，我也就不是浔阳江上的好汉。”李逵上了船，那汉子用竹竿撑开船，这船就离岸到了江里。

    李逵是个旱鸭子，虽说有些水性，苦不甚高，这汉子是浔阳江上的英雄，当下左右摇晃，船就翻了，那个李逵给掀进了浔阳江。却见这汉子凫水到了李逵跟前，一把採住，说：“我让你欺负老爷，我让你打老爷，老爷就那么好欺负吗？今天和你比比，看看你厉害还是我厉害。老爷自出世以来，没人敢打老爷，你是第一个。你本事大，能喝光这浔阳江的水，老爷给你叩一千个响头。拜你做祖宗。黑煞才，该死的货。”骂完，就把李逵拉进水里去了。

    宋江见李逵中计，给汉子骗上船，掀到了水里，就知道不好，这个亏是吃定了，弄不好一命不保，问戴宗：“这个汉子是谁？”

    戴宗说：“这是浔阳江上的鱼牙子主人，名叫浪里白条张顺。”

    宋江说：“赶紧阻止，这人可惹不起，迟了李逵兄弟的命可就保不住了，你就说，我是张横的朋友，前来找他，让他放了李逵，上岸说话。”

    张顺把李逵压到水里喝了几口水，提了上来，说：“黑贼，还敢横行霸道吗？”

    李逵的头伸出水面，说：“老爷正渴，这浔阳江的水怎么能够老爷我喝？”

    张顺说：“我让你鸭子死了嘴不烂，我让你喝。”又压到了水里。

    张顺等他又汩都都喝上一气，再提上来，说：“浔阳江的水够不够你这黑贼喝，叫我三声爷爷，给我叩一百个响头，我就饶了你这黑贼。”

    李逵嘴里吐水，浑身没力，嘴巴却不软，说：“汉子，你叫我十声爷爷，给我叩三百个响头，我就不喝了，喝光了这浔阳江的水，你这汉子没鱼打，岂不饿死了？老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想作孽。”

    张顺说：“好，我就看你怎么喝光这浔阳江的水。老爷若没有鱼打，饿死了不怨你。”说着话，又把李逵压进了水里。

    李逵让张顺在浔阳江里压下拉上灌水戏弄，大口喘气挣扎，浑身没力气，只能死了。

    张顺说：“黑贼，你打散了我的渔船，又打了老爷，本来今天老爷让你喝足了这浔阳江的水，慢慢去见海龙王。你求饶我就饶了你，不求饶就是死。自己决定。”

    李逵说：“求饶，男子汉大丈夫，宁死不屈，怎肯求饶？你就死了这份心，给老爷来个干脆的。”

    张顺说：“我让你嘴硬，没见过你这般倔强的黑贼，想死，我偏不让你死，就让你喝水，喝成一个猪八戒。放在岸上，一脚踩下去，哇，一道喷泉上天，倒是一道风景，再踩一脚，一声响，就爆炸了，不躲可就倒霉了，臭屎尿都飞出来了，污染环境，会被卫生部门罚款的，少说也要交三钱银子。”说着话，又把李逵压进水里去了，李逵跟个鱼一样，汩都都冒泡。

    戴宗到了江边，大声喊叫：“张顺兄弟，你认识我吗？”张顺往上一看，说：“戴院长别来无恙？有什么事？我正在干正事，干完了再说。”

    戴宗大声说：“张顺，你干完了我还说个屁呀？你好本事，见识过了，你先放了我李逵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位好汉，是你哥哥张横的结义兄弟，赶紧快上来。”

    张顺听说哥哥张横的名字，知道有事，放了李逵，一手拉着李逵，两脚踏水，把李逵像个死牛一样拉到了岸边，几个伙计帮忙，把李逵抬上岸，一压他的肚子，果真泉水往上射，是一道风景，水落下来，里面什么都有，羊肉，鱼肉，还有几只虾米小鱼，在地上乱蹦乱跳，诸人大笑。

    李逵吐了一气，东倒西歪地站起，说：“今天我输了，并不算完，你这厮倒水性好，我不和你斗水性，你不要在岸上在碰见我。”

    张顺说：“同意，我就在水里等你。”诸人哈哈大笑。

    宋江上前，说：“张顺兄弟，我和你哥哥张横的结义兄弟，没想到想吃你两条鱼如此艰难，你是仗势欺人，毫不讲理呀。”

    张顺说：“这位大哥，我不认识你，得罪之处还请原谅。这黑旋风李逵不是个善茬，在江州无人不知，谁不怕他？怎么是我欺人？他上来抢鱼，欺负渔人，就这个老板都打，怎么反倒是我张顺不讲理？我若不讲理，早弄死他了，还不会给他抵命。”

    宋江说：“兄弟，不要在意，我说说玩的，我就在这里给你们二人和解，不打不相识，以后做兄弟，如何？”

    张顺说：“同意。”

    李逵的牛眼睛瞪着张顺，说：“我可不愿意和这等暗算人的小人做兄弟，迟早见面打死他。”

    张顺呵呵一乐，说：“李逵大哥，你英雄豪杰，怎么会跟我这等小人计较，我只能淹死你，却不能打死你，相比之下，还是大哥你厉害。”

    李逵说：“还是你娃娃识货，算了，我不计较了，免得大哥说我小气。就认你做兄弟。”

    几个人都笑，抢鱼风波烟消云散。

    戴宗说：“这位是山东郓城县的宋江大哥。”

    张顺说：“莫不是及时雨宋押司。”

    宋江说：“何足道哉？我犯人命官司，刺配江州，路过揭阳岭，结识了李俊兄弟，穆弘兄弟，和你的哥哥张横，来到江州想吃鱼，你却打了我的兄弟李逵，看来浔阳江揭阳岭上的三霸，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张顺哈哈大笑，说：“哥哥，什么三霸呀，混口饭吃而已，不恶一点，碰见个个都是李大哥，岂不倒霉透顶？”

    宋江说：“此话倒也有理。如今这社会，强肉弱食，适者生存，在我看来，张顺兄弟还是最仁义，这李逵若碰见你张横哥哥，哪容他活到现在。不是混沌，就是板刀面。”

    张顺笑了，说：“我哥哥不成器，还干私商，唉！他除了杀人劫财赌博做私商，也不会别的什么，我这个做兄弟的也很为难。我早就改邪归正，在这江州城边做鱼伢子老板，也算是个鱼行企业家了，手下有上百渔船，不缺吃喝，不少花钱，本想请哥哥来帮忙，我哥哥偏偏不来，嫌不自在，我也无法。”

    宋江说：“今日我和戴宗李逵兄弟喝酒，偶尔想吃辣鱼汤，李逵兄弟偏偏要来讨鱼，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场。”

    张顺说：“想吃鱼，好说。”大声说：“你们谁的船上有金鲤鱼？”

    一会儿，渔人就拿来十几条金色鲤鱼，张顺拿了四条，其余让拿回去，说：“走，哥哥，去琵笆亭，兄弟请你吃酒。”

    宋江，张顺，戴宗走在前面，李逵跟在后面，一个混混上前，说：“李大哥，这位官人是谁？这等气魄。”

    李逵说：“这是我新结拜的大哥，山东郓城人，姓宋，有的是钱，疏财仗义的好男子，我跟了他，以后不会缺钱花了。”

    那混混说：“羡慕，羡慕。”拱手走了。

    四个人到了琵笆亭坐下，李逵吐了一气，肚里无食，又饿了，宋江吩咐：“切两条羊腿，做一条糖醋金鲤鱼，做一份鲤鱼麻辣醒酒汤，三坛子好酒，四只大海碗，我和几位兄弟吃酒。”

    张顺把四条鱼给了伙计，几个人坐下来，闲聊，嘘寒问暖，谈些江湖故事。

    宋江讲了自己在揭阳岭的惊险故事，张顺听了并不惊讶，只是笑，当下就拜宋江做了大哥，叩了几个头，几个人喝酒，很和谐。李逵饿了，只顾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今日丢人了，觉得惭愧，也不多言。

    琵笆亭外，一个老者带着女儿再买唱，一个混混上前说：“老头，你这样卖唱，卖不了几个钱，饿不死，活不旺，我教你一个办法，赚几十两银子很轻松，以后也不用卖唱了，岂不是一劳永逸？”

    老头说：“请教。”

    那混混说：“我教你这个办法，百发百中，看见那个琵笆亭了没有？”

    老头说：“看见了。”

    混混说：“卖唱也要有眼色，给有钱人唱，才可以赚钱，你在这里唱十天，赚不了几文钱。现在琵笆亭里有一位大大有名的人物，姓宋，疏财仗义，腰缠万贯，正在那里和兄弟吃酒，你们二人进去唱小曲，他们一高兴，赏你们几十两银子还不是轻而易举？若问起你的姓名，就说你们姓宋，是山东郓城县人，流落到江州，别的不说，保证你事随心愿。”

    老儿起来感谢，说：“若真能赚几十两，我愿意感谢您十两银子。”

    混混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却说这宋江几个人在吃酒，聊些闲话，只见一个老者和一个女儿走了进来，也不说话，也不行礼，老者拉二胡，女儿就唱了起来：“月亮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李逵的惭愧劲喝了几碗酒就过去了，正在吹牛：“……那小子拿着朴刀冲了上来，我身子一闪，到了他的一旁，一脚踹过去，就把这小子给踹个狗吃屎，连朴刀都扔了，压住身子，打了三拳，谁知这家伙不经打，三拳就给打死了，我一看不好，赶紧逃，一口气逃出了上千里，这才到了江州。”

    李逵忽见三位兄弟好像没有听他讲，却在听曲子，心中大怒，大声说：“不长眼睛的老丑男人碎女娃，我们兄弟在这里喝酒，谁让你们在这里叽叽哇哇，闹得我这个大英雄说话没人听，气死了。”站起来一拨拉，老儿倒在地上，女儿也“哎吆”一声倒了下去，头上撞了个大包。

    宋江一见，赶紧阻止，说：“李逵住手。”

    李逵恨恨坐下，说：“没见过这般身体，就像纸糊的，一动就倒。”

    宋江亲自上前，搀扶起老人，又搀扶起身材瘦弱的女儿，说：“老人家，我这个兄弟很粗鲁，您不要怪他。您贵姓，怎么来卖唱也没有眼色？”

    老人说：“大官人容禀，我家在山东郓城，姓宋，家里遭难，前来江州投亲，没想到亲眷也搬家了，流落在此，只得卖唱生活。”

    宋江听了叹息一声，说：“原来你和我是一姓，又是家乡人，可怜。这样吧，我给你二十两银子，不要再卖唱了，给女儿找个好对头嫁了，如何？”

    老者说：“那就是救命恩人，再长爷娘。”心里感恩不尽。

    宋江掏了二十两银子给老者，老者千恩万谢，带着女儿走了。

    戴宗骂李逵：“又是你这个黑厮，惹事闯祸，又坏了哥哥好多银子。简直是个丧门星败家子。”

    李逵说：“我说了半天，哥哥才给我十两银子，还是借的，这老头和女儿，唧唧歪歪几句，就赚了二十两，明天我也卖唱去，就怕没人听，就怕人看见我跑。”

    几个人哈哈大笑。

    那老儿得了银子，带着女儿离开琵笆亭，到了外面，那混混见了说：“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

    要说人都有贪心，这老儿千不该万不该，得了银子却不想分给这个给他设计的混混，昧心说：“我们没唱，也没有赚到银子。”

    混混说：“吃昧心食的猪，我明明看见宋大官人给了你银子，你却说没有，你拿过来吧。”说完上来就抢，将老头身上那二十两两锭银子都抢了去，回头就走。

    老头儿追了上来，凄惨地说：“那是人家赏给我的，你凭什么抢我的？”

    那混混回头就是一脚，将老头踢倒，说：“我本来只要十两，现在我全要。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憎之处，活该饿死。”扬长而去。

    那老儿憋了一口气出不来，一跤跌倒，不省人事，女儿上前，呼天喊地的哭起来了。

    女儿大哭，早惊动了琵笆亭上的宋江等人，宋江买单，带着几位兄弟下来，见是刚才那个唱曲子的老头，死活不知，女儿在哭，忙问怎么回事。

    那女儿哭说：“大官人赏了我们二十两银子，被混混阿三抢走，还打了我父亲，我父亲怒气攻心，跌倒在地，一口气上不来，就晕倒了。”

    宋江叹息，说：“如此倒是怪我，我再给你十两银子，你找人好生调理你爹，这个混混阿三，我不会放过他。”宋江又给了这女儿十两银子让他找医生，女儿叩头感谢。

    宋江说：“李逵，这江州城可有阿三这一号人物？”

    李逵说：“有有有，是个赌客，不是个好鸟。”

    宋江说：“兄弟不是本事大吗？你去教训教训他，可不要打死了，打死了你就会吃官司，别怨哥哥不救你。”

    李逵说：“知道了，哥哥，等着瞧好吧。”

    宋江和张顺相约再见，拱手分别，带着戴宗回牢城营。

    李逵很会找人，很快找见了混混阿三，阿三一见李逵，问：“李大哥找我有事？”

    李逵说：“直娘贼，我哥哥让我教训你。你说你怎么这么不长进，抢夺老者的银子，让他晕死在街上，这不是瞎整吗？想死想活，一句话。”

    阿三说：“李大哥，你等我说完再教训我，行不？”

    李逵睁着牛眼睛，看着阿三，说：“讲。”

    阿三说：“我看着那老头可怜，给他指条明路，让他带着女儿去琵笆亭给宋大官人唱曲子，还教他们哄骗宋大官人，说自己的山东郓城县人，姓宋，他答应得了银子给我十两酬谢。谁知这老家伙得了宋大官人的赏银，却吃昧心食，不愿意分给兄弟一文钱。我一气之下，这才抢了他的二十两银子，李大哥，若是你，你会怎么办？他没死算他运气，气死了活该，却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逵虽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却很讲“理”，说：“如此说来，你果然没做错，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憎之处，没死运气，死了活该。兄弟，话说开了，我也就不打你了。”

    那阿三说：“见一面，分一半，李大哥，这里是二十两银子，你我一人十两，童叟无欺，以后我还仰仗李大哥照顾呢，怎么样？”

    李逵大喜，说：“好。”分了银子，开开心心回去了。

    宋江回到牢城营，不久，李逵也回来了，宋江问：“兄弟，下手没轻重，那个混混阿三怎么样？”

    李逵说：“大哥，我见了他，先问他讨银子，谁知这家伙已经把银子输光了，我上去就打，打得他屁滚尿流，跪地求饶，我想起哥哥说过，教训一下就可以，就没有下死手，留下了这厮一条性命，回来了。”

    宋江说：“好，做得好。”宋江做梦也没有想到李逵这家伙，也表里不一，既做师娘又做鬼，得了好处会卖乖。

    李逵认识了这个宋江，拜为义兄，运气真好，财源不断，也很开心。

    话说这宋江被发配到这江州城，虽说没有受苦，也很烦闷，没事了和戴宗，李逵，张顺小聚会，吃吃喝喝，关系日进，活的也算潇洒，只是在牢城营，毕竟心里不畅快，又不能回乡，唉声叹气。

    这天，宋江离了牢城营，去找戴宗，没找到，去找李逵，也没见人影，去找张顺，张顺也不知道在哪里，不知不觉到了浔阳楼，漫步走了上去，在楼上往远处一看，心中的闷气散去大半，倚栏杆，吟道：

    “北望云帆快，南瞻雾飘流。

    楚尾连张头，江山一眼收。

    世间无比景，天下有名楼。

    红颜伴美酒，骚客写春秋。

    秋光映夕阳，岁暮易生愁。

    江流石不改，何人最风流。”

    宋江正在感慨，上来一个客人，说：“我听到先生出口不凡，非常敬爱，可否和先生一坐聊聊。”

    宋江正感寂寞，有人相伴，哪怕是个无才之人，听听自己说话也会少解心烦，就说：“请坐，我也是无聊，来到这浔阳楼，解解心烦。”

    那人坐了，说：“我叫黄文炳，还没有请教先生贵姓大名。”

    宋江说：“我乃是个配军，山东郓城人，宋江是我的名字。”

    黄文炳说：“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您不是在县里做押司吗？人称及时雨，美名远扬，却怎么给发配到了这江州，真的是老天不佑好人呀，让人叹息不已。”

    宋江一听，以为遇见识货的了，叫一声：“来呀。”

    小二赶紧上来，问：“客官可要吃酒？”

    宋江说：“先上七八盘精致小菜，鸡鸭上，鱼便不要。美酒要两瓶，我要和这位先生在此吃酒。”

    小二答应一声下去了。

    小二很快端上酒肉，黄文炳亲自给宋江倒酒，二人你一杯，我一碗，就这么喝开了。

    黄文炳说：“宋大哥，你也是豪杰英雄里的人物，却怎么甘心被发配到这江州受苦，我可想不通了。”

    宋江说：“我也想不通，但是必须这么做。你知道人们称我什么吗？孝义黑三郎呀，一是孝敬，二是义气，我父亲不让我做强盗，让我认罪伏法，你说我怎么办？我不听父亲的话，就是不孝，这个美名就玩完了。我的朋友遍天下，落草的贼人谁不服我？很多朋友讲义气，劝我入伙落草，我怎能不听父亲的教训，去做贼人呢。我认罪伏法被发配，也是无奈的事呀。”

    黄文炳说：“哥哥的大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要是拉起一帮子人马，反了朝廷，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宋江喝了一碗酒，说：“你算是说对了。绿林丛中，我有很多兄弟，不是做私商，就是占山为王，只是我不能做。我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也只能潜伏爪牙忍受。忠孝压着我，我不敢出头，除了忍受，还能如何？”

    黄文炳说：“哥哥的志向兄弟知道了，先等等吧，时机一到，哥哥必能大展宏图，人常说：天时地利人和，机会到了再说。”

    宋江说：“此言有理。”

    二人又开始喝酒，宋江不觉喝得大醉，黄文炳说：“大哥，这里是江州最有名的酒楼，今天大哥在此吃酒，何不发发感慨，题诗一首，以后有机会重游旧地，也是一段佳话。”

    宋江说：“有理，笔墨伺候。”

    黄文炳要来笔墨，宋江趁着酒兴，就在白墙上题下一首《西江月》：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

    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

    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余兴未尽，又题了一首《七绝》：

    心在山东身在张，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宋江写完，扔下毛笔，丢下一锭银子，不知多少，也不再理黄文炳，往楼下就走，踉踉跄跄，一个人回牢城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