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父为王 第1章 中年人与少年人

    笔神阁 www.bishenge。com雨，飒飒而来

    风，呼呼作响

    镜上的水珠凝结了怎样的故事，又在云上见过了多少繁华

    它怀着愤怒狂喜辛酸砸向窗檐

    发出砰砰犹如心跳般的声音

    它与心跳共鸣

    然后雨止了

    心跳停了

    ………………

    “出去”说话的人声音平淡漠然，同样漠然的是他脸上的神情，他看着面前的少年，仿若是从星辰中投下的目光，无意的忽略却刻意的说出了两个字

    “是”少年削瘦的肩膀颤抖了两下，原本站立许久而沉重僵硬的双腿终于因这句话而轻松了许多

    从少年低垂的脑袋那张那蒙大赦的脸色上看出，他每日每夜准时进这里来就是为了等着这两个字一样

    就像课堂上被叫站出去的坏学生一样，虽然没面子，但是总比无聊的课堂好

    可是少年却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站着

    他所做出的表情现在更像是得到了恩准而活动了下筋骨

    那为应该是老师的中年男人转身，他现在过来就像是为了特意提醒这个少年活动活动

    这里不是教室，不是课堂，不是私塾，不是皇家习堂

    这是一片竹林，一片绿潭，一座竹屋，一个中年人，一个少年人

    还有堂前的草木

    这里有人居住，无人修剪

    中年人不喜，少年人不愿

    所以这里不是传道授业的地方

    可是少年人想学

    所以他每天都来站着

    竹屋无门，他进了屋，站在床脚

    早有所料的中年人懒靠在床头看着他

    然后他退到厅内

    回笼觉后的中年人终于出来了，然后便是上面那一幕

    少年人在求学

    他出生于荆楚，还有三年便是弱冠，他要在这里束冠

    在此之前，他要求学成道

    求什么学？成什么道？

    求修行法，成修仙道

    中年男人摇头，冰川常在的面孔展现几道裂纹

    “你不能修行，你是废物，好好读书，考取人间功名，安度一生”

    废物，即是无用之物

    直白而简略

    短短一句话便规划了少年的一生

    这是他本该走的路

    可是啊，人如果没点倔强，没点不服输的死犟气

    那怎么会体会绝望呢

    中年男人走过这条路，他知道那种绝望，也体会过，或许现在正在体会

    少年人不依

    他固执而倔犟

    每日风雨无阻，从林外修的小屋中淌水而来，湿了衣角

    他立过三个寒冬，才换来中年人的一句话以及每日固定的两个字

    “勤，不能补拙，人世间或无区分，但修行界最重天赋异禀，天赋高者称王，天赋低者为寇，你不仅毫无天赋，甚至气脉堵塞不通，便是废物，回家去吧，你不该来这，莫忘父母恩”

    中年人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在沙哑中充斥着淡漠，从屋里传出来

    “命能补拙！”少年眼睛盯着屋内的一角，大声道

    命能补拙

    “我遇先生，便是命，命中注定！我无天赋，请先生赐我！我气脉不通，请先生为我通！”

    遇见，便是命数

    中年人应劫了

    “凭什么？”他在屋里发问，声音从未有过的清亮

    “凭我的命！”少年大声道，他目光炯炯，知道此事有望

    “废物的命，有何用？”中年人懒淡了起来，声音如蚊吟

    但少年听见了

    “在我家乡，废物，也能臭了一块地方，若不及时处理，能深藏泥土之中，污了那一方水土”他低声道

    中年人听见了

    “呵”

    他轻笑，不知是满意还是怜悯

    “我教不了你”

    少年眉头不张不扬不皱不蹙，似乎早就料到

    “但既然你自认能脏一片水土，那么先得有深藏之术，我授你三张早年得到的术法残页，其中有藐视天下所有身法隐匿之术的藏法，正好是前三张，有名，曰，遁一术”

    少年一怔，想起了许久以前一位爱好易学的朋友说过的话

    “易经上有说，是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九，遁去其一”

    “遁一术”少年喃喃道

    “此法有大好处，也有大弊端，修此法者，不受天地君亲师所控，超脱于道理之外，存乎于天地之间，是异端，是邪教，是败类，是魔头，此法一修，你若名声在外，为人所知，那么任何人都能找寻到你，却见不到你，吾辈常说逆天行事，然而却也终生于这片天地忘乎所以，何其讽刺，一得一失，天地自有均衡……下去吧，不要再来缠我，也不要说这里有我”

    中年人没有动静了，只有竹林抱着风，少年人的呼吸，少年张了张嘴，想说那三页纸呢，却是脑中灵光一现又似是忽而莫名的茅塞顿开，他记起了三页纸的内容，就像很久以前便熟记却被尘封时至今日才拿出来浏览一遍的记忆一样

    “可是先生，修术法需要天地斗气，天地斗气需要气脉接引仓储于气海，晚辈经脉不通……”他深作一揖，长拜而下

    “经脉不通，那又如何”中年人开了口，懒淡的如同在说一只蚂蚁搬食的事

    “徒……叶川多谢先生引晚辈上路”他想称师父，却又想起了这方才的话，异端，邪教，败类，魔头，这些称呼加诸于身，又怎么能自称是先生的弟子呢？

    “经脉不通，那又如何”少年叶川细细冥想了一页纸，开篇第一句便是，天地如狗，理它作甚！

    青山尚在，绿水环流，还没有山崩地裂日月倒转天塌地陷

    竹林外的少年驻足不前

    他十七年来看到的光明不再是光明，黑暗也不再是黑暗

    正邪善恶？

    天地之类！

    统统都是天地之类！

    天地均衡，就是最大的不均衡！

    他长呼一口气，然后生猛地再吸一口气，连晃着脑袋

    “邪书邪术！邪书邪术！”

    他大叫两声

    仓皇跑下山去

    “既然是尘埃一芥子，既然想虫化龙雀变凤尘埃做大厦，那你介意着什么”竹屋，中年男人不知何时立在了屋外，他站在早先少年站着的地方，不同的只是方向，少年看屋他看竹林

    他眼神深邃，在深处埋葬着一片焦黑的大地

    “呼”那潭中央，水面升浮，湖面的水纹快速的荡漾开来，伴随着巨大沉闷的呼吸声，那不像人，所以是兽

    水漫上了岸沿，没过杂草根，来到男人的足边，水静止了，畏惧而平静的止住

    “下去”中年男人轻吟道

    于是一切又平静了

    更新时间不定，随缘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