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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比较让人无语了。
在御史台一整天,魏摇光把李天复的卷宗背会了。
老实讲,御史台的东西比她在刑部看到的更加详细,而且她也真实地看到了当初在小酒铺里听到的那句话。
“右相欲杀之却罢手,言:其信未达,无我必杀。”
这句话就老老实实地夹在一大堆瘦金体里面,漂亮又规矩的字,单纯善良地给可能是坏蛋的一句话作了遮掩。
怪让人唏嘘的。
摇光伸手抚上这页纸,墨迹风干的味道有点奇特,不香不臭,泛着一股无色透明的时间味儿。
她抬头去看坐在椅子上点头听戴海遥说话的傅惟仁,一眼过去永远都是他那副冷傲的姿态,仿佛目下无尘,又似乎是万般皆下品惟有权势高的腐朽感。
他整个人极爱红色,复杂的气质把他包装成盛开在腐骨中的红梅,傲寒的寒多半指代的是人心寒吧,而红艳按照理解就应该是傲慢。
魏摇光这无法计算的人生里见识过狠辣的人在漆黑的轿子里捏着美人的下巴细细画眉,也接受了折断羽翼的变态欲念,但是如傅惟仁这般眼看着该是吸人血食人肉的毒花可潜意识里全部相反,她又似乎能够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候偷窥见他的挣扎和压抑。
灵魂在躯壳里曾拿出了要化作灰烬的勇气去反抗,但是失败了。
等突然意识到自己捏着一页纸盯着傅惟仁发呆很久了的时候,被盯着的人早就在守株待兔了。
“你把卷宗看完了?”
魏摇光尴尬到不想与傅惟仁有任何的对视,慌乱错开视线去看养在墙角的一盆君子兰,把目光凝固在蔫了吧唧的叶子上,再从猛然失去秩序的思绪里勉强扒拉出来一条线应付回去。
“看完了,多谢右相大人,下官已经把上面的东西全部记下了,您可以提问。”
等到逆了时差之后听到的无恶意嘲笑声又让摇光想把自己给撅了就地深埋。
她倏然收回生硬的视线去看夹在指缝里的那一页纸,扬起一半的信心弥补道:“下官的意思是,下官并没有偷懒也没有不用心。”
害,越说越不像回事。
摇光几乎要无语凝噎。
好在傅惟仁是理解她意思的,好在他归根结底不是她见识过的那位狠人。
“我知道了,你把册子收起来交还给御史大夫。”
傅惟仁轻飘飘的语气让摇光又是一怔。
“怎么?你就算只是盯着一页纸看也会马上发呆走神吗?果真是很蠢。”
第二句话,就有内味儿了。
这才对劲了。
摇光摇摇头,笑着麻利地收好卷宗站起身来把东西还给御史大夫戴海遥。
天气永远都是万金油一样的聊天切入口。
魏摇光透过糊着窗纸的木窗看出去,大体估测了一下时辰,于是就装作轻松地对傅惟仁说:“已经下午了吧,不知道您对下官还有什么其他安排呢?”
听了她的询问,傅惟仁抬手揉了揉他的眉心略显疲倦地一边想一边说:“你虽说是要跟着我学东西,但是我非常不喜欢教别人学习,按道理来说你应该是被流放散养才对,只是今天我又突然不想堕了自己的名声,这才把你带到了御史台。”
说到这里,他却故意停下不说了,似乎捉弄下属是一件难得的乐事,能让他感到愉快。
“学经验这件事,最关键的两步就是看和干,玉衡要和观行殿下一起去西北所以跟着我这个右相的时间可不多,那么剩下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看。”
这妥妥地学霸发言,点到即止,学习全靠悟,教人也全靠悟。
魏摇光表示学到了明白了,对着傅惟仁连连点头。
“不会说话了吗?燕修撰?”
摇光顿住,然后能伸能屈地顺杆下。
“回大人的话,下官记住了,您放心。”
坐在她正面前的傅惟仁手里还握着一本从思政殿打回来的奏折,描红披朱的艳丽中他冷暖自知地嘲笑自己为何总是会忍不住去捕捉爽朗的阳光呢?非凡
飞鸟向往能够一展双翅的天空,暖阳也只会将冰雪融化,明媚是腊梅留不住的澄净。
如果他是单一的善,想法在这里就可以终结了,以后的日子里如同暗恋一样偶尔跳动的心悸也该来自远远的观望和默默的守护。
但是呐,他却并不是单一的善。
乌黑的枝干来自乌黑的泥土,挖开洁白的雪花看见的就是冰冻的黑土。
寸草不生,只虫不活。
傅惟仁把手中的奏折松开了,折叠着的纸张像狼狈的贵宾犬坠落在地,发出的连续“哗啦”声有种落水狗的荒诞知觉。
他整个慢了半拍地俯身去悠悠捡折子,但是魏摇光已经快他一步蹲下去把折子捡起来了。
“右相大人……!”
摇光的语调从一声猛然拔高到二声,未尽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再无说出去的合适时机。
戴海遥拿着李天复的卷宗去了旁边的房间,也许半路上还会被他那群跑的拼命的下属拦住问一堆办公疑难。
门外的职员们和任何时代里的职员都具有共性,忙的焦头烂额喊的声嘶力竭,仿佛事业单位的上班就该如此吵闹才能显示出自己没有浪费纳税人的血汗泪。
不过这些也都远了,像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也想半夜弹起的落寞吉他,意象与声音共失真。
门内的腊梅攀缘日光,触手温凉的交汇处是滔天巨浪般的心惊。
“傅……”
摇光的话再一次失去了被吐露的机会。
傅惟仁逐渐俯低肩膀,腰与背在逐渐降低的重心倾向下伪装着形成了拥抱的样子。
他的右手搭在了魏摇光的右肩膀上,隔着三四层衣物摩挲着从前留下的痕迹。
他还是坐在椅子上的,这似乎就是一个王座,他不能从这上面走下去。
“玉衡,你第一次在街角的马车里遇见我的时候想起了谁呢?”
摇光僵硬着脖子,半蹲在地毯上,右手捡起了那掉落的折子,上面的字很大也很漂亮,爽快豪气铺满了整张纸。
她微微瞌了一下眼皮,半秒都不到,就像是她只是眨了半下眼,眼睫毛都在晃荡。
“见面如见人,我并无其他想法。”
有些记忆就该与银杏一起被苦痛地埋葬了。
此时的回忆并无意义。
“是吗?”
傅惟仁回应的语气有点怅然若失,也有一点释怀安心。
“锦绣楼里的那个咬痕呢?”
“已经没了!”
魏摇光踮了一下蹲麻了的左腿,龇牙咧嘴地把折子换到左手上然后拍在了自己的右肩膀上,傅惟仁的手背上。
“右相大人,以后还请不要在办公的时候发呆,容易耽误事儿。”
说完这话,她便突然塌了自己的右肩膀,让傅惟仁搭在上面的手滑下去,然后她毫不停留地立马站起来,低眉瞧了一眼弯腰俯身面朝大地的傅惟仁。
“大人对下官的教诲方才已经有了,下官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下官这就出去看看御史台的人,您忙自己的,先告辞了!”
她转身离去。
屋里的傅惟仁冷嗤一声,伸手捡起再次滑落的折子直起腰坐好,低头看折子想法子给陛下解忧。
时间好似又安静下去了。
但是空中的浮尘依旧还记得,他那一俯身的小心翼翼和疯魔般的浅尝辄止。
灵魂在躯壳里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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