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瀑布。
京都附近方圆两百里最大的瀑布。
洁白而轻软的瀑布从高两百米的崖顶跌落下来,在层层叠叠的岩页上时隐时现,撞击出万千水珠儿。
水珠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像是有人从天际筛落满崖的浪花。
上半段白练飞舞,下半段如烟似雾。
如银河倒泻的水流冲击这瀑布之下的人,压力极大,根本抵制不住。
连轩就是怕自己扛不住,才用铁链子拴住自己,他这一回可是下了狠心了。
只一日三餐,让卜达松开他,吃些饭歇口气。
若是平时的时候,估计挨到吃晚饭,估计就放弃了。
可是这一回,连轩比较悲催。
眼看着太阳落山了,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唤,卜达也不来解开他,更别提给他送饭了。
肝肠寸断有没有,一直喝水,肚子都撑的慌了。
他努力睁开铁链,可是铁链太粗了,他努力拉扯,除了听到淹没在震天的瀑布声中的铁链声,再无其他。
不知道卜达那混账小厮死哪里去了,这是存心的活活将他饿死啊!
在连轩望穿秋水中,天边的晚霞散去,有几抹稀疏的星光投射下来。
感觉到有鱼随着瀑布掉下来,砸他脑门上。
还调皮的跳了两下。
连轩的嘴角咽了咽,想吃烤鱼了……
到这时候,他才瞧见有人过来。
来人快如闪电,奔驰而来,拽着他的铁链,问道,“世子爷,你饿了吗?”
连轩瞬间脸青,“废话少说,赶紧给我拿吃的来!”
暗卫轻咳一声,道。“世子爷,国公爷让属下来给您传句话,他已经下了令,谁都不会给您送吃的。包括萧湛少爷,你要是饿极了,就用心练功,可以抵抗住饥饿,若是你不能突破第四层。你会被活活饿死,没人会心疼你,因为是你自己绑的,等你突破了,就算不能挣脱这铁链,你也有办法能离开,让你好自为之……。”
说完,暗卫伸手一抓,就抓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暗卫纵身一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瀑布下的连轩。眼角有泪。
他拉扯着沉重的铁链,气的抓狂。
他自认坑人无数,却没想到会有一天把自己给坑了,他真是脑门进水了,居然会绑住自己。
外祖父都让暗卫来传话,叫他死心了,他要不自己想办法,真的会被活活饿死的。
连轩气了一会儿后,就认命了。
手腕一动,带着十数米的铁链。砸在瀑布下的岩石上。
偌大一个岩石瞬间分崩离析,砸落水中,击起数仗水花。
到这时候,连轩才真正的静下心。用心学武。
腹中空空,又身着玄铁铠甲,还有瀑布的压力,连轩双腿扎实,双眼紧闭。
夜色离去,晨曦归来。
渐渐的日上三竿。
远处。山丘上。
一匹骏马上坐着一个俊朗如神祗的男子,他一眨不眨的望着瀑布。
马儿悠哉的扫着马尾,偶尔抬眼头。
远处,瀑布气势恢宏,瀑布之下,有一男子端坐瀑布下的岩石上。
他静坐其中,周身像是被东西笼罩了一般,形成一个球,还是七彩的。
那是水雾折射出的彩虹。
男子正是萧湛。
他站在那里,注视良久。
他身后不远处,欢声笑语不断。
安容站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看着青山绵延,景致秀丽。
芍药几个丫鬟正兴致勃勃的把大红牡丹的薄毯铺在地上,摆上各种精致的吃食,一边抱怨什么吃的没带,这会儿好想吃。
没错,安容带着丫鬟们出来游山玩水了。
一大清早的起来,安容又是一阵孕吐,吃什么吐什么,胃口全无。
喻妈妈和厨房管事婆子是想尽了办法,可是安容吃不下,一点办法都没有。
喻妈妈就想着让芍药陪安容多去花园里走走逛逛,胃口应该会好很多。
芍药跟安容提了一下,安容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不去。”
然后就倒在小榻上,晕晕乎乎的。
芍药没辄,就和安容说外面的新鲜事儿,这不就说到连轩头上了。
安容就上了心了,再等萧湛回来,安容就问他,“连轩在流云瀑布下练武,你去瞧过他没有?”
萧湛摇头,“还没有,正打算去看看。”
“我也要去!”当时,安容就来了劲了。
流云瀑布很美,安容两世加起来,也只去过那么一回,还是深秋,景致虽美,可总带了一抹萧条感,不知道春天的流云瀑布景致如何?
本来萧湛不想答应的,流云瀑布离的有些远,安容身子不适,怕马车太颠簸。
是喻妈妈说多走走,安容或许胃口会好些,萧湛才同意。
然后,就有了这一幕。
天蓝、云白、水清。
连空气都得带着一股子怡人的芳香,叫人陶醉。
冬儿几个还兴趣高的,买了纸鸢来放,笑的很恣意。
以往的流云瀑布会有不少的人来游玩,连轩练武,怕打扰到他,附近已经被包围了,外人是进不来的。
不然,安容她们也不敢这样肆意,算是托了连轩的福了。
她们不靠近瀑布,加上水声滔天,就是扯着嗓子喊,连轩也是听不到的。
只是若是叫他知道,他饿的不行时,不远处有人在烤肉,会伤心出内伤来吧?
玩了两个多时辰,安容和丫鬟们才不舍的坐上马车回国公府。
在马车里,安容有些累了,就倒在萧湛的怀里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见到的是天蓝色的纱帐,上面挂着静气凝神的香包。
“我是怎么回来的?”安容惊问道。
芍药捂嘴笑,“还能怎么回来的,少奶奶你在马车里睡着了,是爷抱你进府的。”
安容的脸,瞬间嫣红一片。
一想到被萧湛抱了一路。被人瞧了一路,就觉得好丢脸。
“你怎么不叫醒我?”安容闷了声音道。
芍药摇头,“爷不让啊。”
有些话,芍药都没敢告诉安容。就是怕安容皮薄。
萧湛抱着安容进国公府,快到二门时,遇到了国公爷,他还以为安容出事了,要去请太医来。
得知安容只是睡着了。方才作罢,不过芍药注意到国公爷的嘴角有些抽。
没办法,安容睡的太熟了,对国公爷他们这样习惯浅眠的人来说,是大忌啊。
一想到萧湛抱了她一路,安容就有些急了。
因为萧湛胳膊上还有伤呢。
安容掀开被子就下了床,问了丫鬟知道萧湛在书房,便去了书房。
还没推开房门呢,门就抖了一下,然后便听到哐当一声东西砸地的碎裂声。
安容怔了一下。推门进去。
首先瞧见的是地上碎成一团的碧玉镇纸。
抬眸,见到的是萧迁苍白的脸色。
安容正纳闷呢,就被人搂在了怀里,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你怎么来了?”
安容脸一红,不懂萧湛今儿是怎么了,当着萧迁的面就搂搂抱抱,嫌她脸皮太薄呢。
安容挣扎开,瞥了地上的镇纸道,“你们吵架了?”
安容以为他们吵架了。不然好好的摔镇纸做什么?
萧迁站在那里,没敢走动,只眸底带着歉意道,“大嫂。我不是故意的……。”
安容有些傻了,不懂好好的萧迁跟她道歉做什么,可是随着萧迁的眼神她看到了小几上的箭弩,还有地上的短箭……
安容的背脊瞬间凉飕飕的。
她刚刚和死神擦肩而过啊,要不是萧湛反应及时,她肯定就被箭弩射出来的箭给杀了。
萧湛握紧了安容的肩膀。眸光落到安容裙摆上镶嵌的银铃上,若不是他听到了这银铃声,今儿安容可就凶多吉少了。
他知道萧迁不是故意的,瞥了那弓弩一眼,萧湛道,“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萧迁又道了回歉,方才离开。
安容望着萧湛,正要说话呢,窗户处闪进来一个暗卫,禀告道,“主子,皇上遇刺了!”
萧湛眉头一拧,“皇上出宫了?”
暗卫点点头,“皇上是便衣出宫的,连徐公公都没带,在东阳街街尾被人刺杀,幸好祈王骑马路过,救了皇上。”
萧湛摆摆手,暗卫便退了出去。
安容望着萧湛,凝眉问道,“好好的皇上怎么独自出宫了,还连徐公公都不带在身边,还那么巧合的遇到刺客,被祈王给救了?”
安容的心思全在祈王身上。
她可不信事情有这么的巧合,一个有心谋夺帝位的人,会那么好心救皇上,肯定有所图谋。
萧湛则轻声呢喃,“东阳街……。”
“东阳街怎么了?”安容脱口问道。
刚问完,安容就反应过来了。
定亲王府就在东阳街上啊!
“皇上不会是去定期王府吧?”安容猜测道。
怎么觉得皇上这一回出宫有些偷偷摸摸的感觉?
萧湛眸光深邃沉稳,“皇上不可能无缘无故出宫,还连徐公公都不带。”
说完,萧湛摸着安容的脸颊道,“我先进宫一趟。”
安容点点头,萧湛便离开了。
安容转身也要走,可是瞧见地上的碎裂的镇纸,安容的眸光落到了小几上的箭弩上。
她迈步走了过去。
伸手要去拿箭弩。
结果才碰触到箭弩,箭弩就吧嗒一声响了。
然后就成了一堆零件。
安容,“……。”
芍药凌乱了,直勾勾的看着安容没有收回来的手,“少奶奶,你拆东西的本事也太强悍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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