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傻笑道:“反正今天是下午吃的饭,这会儿肚子也不饿,有劳刘大哥啦。”
刘平达似乎不太喜欢天狼,带着他在寨子里七拐八拐,也不说明道路,直接到了一个低矮的平房,一打开门就是一股臭哄哄的味道,视线所及,里面是个大通铺,炕上正坐着十余个赤膊汉子,正聚在一起喝酒赌钱。
刘平达向着那铺一指:“刘三愣子,这里就是你睡觉的地方,找个地方凑合着睡吧。记住了,明早辰时起来练功。”他说完后,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呆。
天狼的目光转向了屋内,那些喝酒赌博的人都停下了手,齐刷刷地看向了自己,都是些典型的庄稼汉,皮肤很黑,手上尽是做农活时的老茧,一个黑瘦的家伙手里拿了一个小酒葫芦,走过来打量了天狼两眼,一张嘴就是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新来的?”
天狼点了点头:“嗯,今天新跟着三爷上山的,你们几位也都是三爷的人吧。”
那个黑瘦汉子点了点头:“这里都是三爷的人,而且都是喝了粥后上山的,按三爷的规矩,每天习武,武功通过测试后就可以正式进山寨的好汉营了,这屋子里曾经有个出去过的,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啦。”
天狼微微一愣:“有人学成武功,通过那个测试了?”
黑瘦汉子身后的一个黄脸中年汉子说道:“对,你今天可能见过那人,是大爷手下的亲随李三根儿。娘的,这小子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怎么练武功,成天就是做木匠活儿,也不知道怎么就通过测试了,真他娘的邪门。”
天狼有些吃惊:“李三根儿?怎么会是他呀,再说通过那个什么测试后,他怎么又转而跟了大爷?”
黑瘦汉子向地上吐了口唾沫:“这小子就会见风使舵。奶奶的,三爷本来是想好好栽培他的,他那个木工队长还是三爷帮他争取来的,没想到这小子忘恩负义。通过了测试后就转投到了大寨主的手下,喂,新来的,你认识这小子,不会跟他有什么交情,也想学他这样的吧。”
天狼这回总算明白了为啥林武星这么讨厌李三根儿了,他摇了摇头:“不,我跟那李三根儿也才今天刚认识,听大家这么一说,我不会再和他说话了。”
黑瘦汉子的神情轻松了一些。大姆指一指自己:“这才是我们的好兄弟,我叫王四,蒲坂人,在这里呆的时间最久,你叫我四哥好了。。”
其他一帮赌棍们也都纷纷自报家门。基本上都是一个姓加个数字的,典型的贫下中农,天狼一个个都记下了。
最后是那个黄脸中年汉子站起了身,露出了一口黄牙,笑嘻嘻地说道:“我叫李子元,跟李三根儿是一个村的,奶奶的。那小子平时就鬼头鬼脑的,可没想到这么不仗义,害得我也给兄弟们鄙视了好几天,差点都不带赌钱啦!”
天狼正待说话,突然听到外面锣鼓喧天:“不好啦,白莲教贼人攻上山啦!”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连天狼也吃了一惊,二话不说,转身跑出了房子,这一排平房建在山寨后面,离着前面的哨卡有点远。也看不太清楚,但能看到寨堡的入口那里火光冲天,似乎还有兵刃相交的声音。
王四等人也冲出了平房,看着远处腾起的火光,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写满了恐惧,天狼转头吼道:“四哥,贼人上山啦,咱们都快抄家伙过去拼命呀!”
王四还没说话,那李子元却叫了起来:“喂,新来的,你傻啊,白莲教都攻上山了,前面三道哨卡都没法挡住他们,我们都不会武功,去了也是送死。四哥,别听这小子的疯话,趁着现在没人管我们,快逃命吧。”
十几个人开始交头结耳起来,李子元的话显然更对大家的胃口,很快,就有几个人齐声附和起李子元了,王四看到这情形,咬了咬牙,说道:“现在情况还不明了,大家先一起到前面看看,万一要是有人故意起哄,那我们也别上当,如果真的是白莲教的人攻上来了,那大家就各自逃命去吧。”
天狼本想劝这些人联合起来拼一下,突然想到这些人根本不会武功,若是真的和白莲教的武林高手对上,无异于待宰羔羊,而且人一多自己也不太方便行事,虽然上山才半天,但感觉那个三寨主林武星还算是条好汉,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暗中出手救他一命呢,但若是身边有人就爱莫能助了。
于是天狼没有继续说话,跟着王四等人一起向着山寨前面起火的地方走去,一路上不时地有山寨中人带了兵器来回奔跑,没有人有兴趣管这十几个民夫,越是向前方走,越是能看到有些全身是血的山寨喽罗们四散逃跑,看起来这绝不是有人在恶作剧,而不知什么时候,李子元和几个胆小的家伙已经悄悄地溜走了。
天狼跟着王四,还有剩下来的六七个民夫跑到了山寨前的演武场上,只见这里四周都亮着火把,几百人手持刀剑,在这里杀成一团,而战在最核心位置的,却是林武星和一个手持钢叉,全身黑衣的高大汉子,还有另一名使着双钩的黄衣中年人。
与这三人对战的,是一名高大的带发头陀,一身肌肉如铁疙瘩一般,使着一柄看起来足有二百多斤的巨大铁禅杖,舞起来虎虎生风,势大力沉,但招数却非常精妙,举重若轻,巨大的铁禅杖在他手上如同小儿玩具一样,虽然以一敌三,却仍然是占尽上风,打得三人连连后退。
林武星使了一把巨大的鬼头刀,双手握刀柄,也算是重兵器了,但只要跟那禅杖一碰上,就是冒出一阵火花,那头陀几乎纹丝不动,而他却要给荡开六七步才能勉强稳住身形,显然力量不是在一个层次。
而那名使着钢叉的高大黑衣汉子,看起来力量比林武星要大一些,但即使如此,也根本挡不住那头陀的铁禅杖,每每杖叉相交,那钢叉也要在手上抖几抖,几乎随时就要飞出去。
只有那名使着双钩的黄衣中年人,看起来武功倒是三人中最高的,他的双钩舞起来如水银泻地,尽量不与铁禅杖正面相碰,但双钩的锁,拿,削,扣等招数却是炉火纯青,功力之高,不在当年的双钩镇陕甘归有常之下。
只是他的功夫还是走外家的套路,虽然招式精妙,但内力不济,即使不与铁禅杖正面相撞,也会被那禅杖带起的罡风震开,虽然不至于象林武星和那使钢叉的汉子那样直接给震开,却也无法攻进那头陀的核心圈子里。
除了这杀成一团的四人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三人一群,五人一组的混战,白莲教众们多数穿着白色的劲装,白巾蒙面,胸前绣着一团燃烧的火焰,两三人一小组,进退配合有据,而看他们刀剑的挥舞,兵器上都带有内力,显然都是二流以上的武林高手。
反观山寨的喽罗和请来助拳的那些绿林好汉们,比起这些人就差多了,那些山寨的喽罗就不用说了,都只是学了几天三脚猫的招数,全无内力,基本上只能在一边打打敲边鼓,若是与白莲教高手正对面两三个回合,就要中剑倒地。
至于那些请来的绿林好汉,比山寨喽罗们要强一点,但也只是些三流的货色,会一些套路式的武功,但也都走的外家路子,往往需要四五个,加上十几个喽罗,才能跟白莲教的那些三四人小组勉强相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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