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屏住呼吸,运气龟息之术,封闭七窍,一下子钻进了沙子里,夜里的大漠气温下降得厉害,白天滚烫的沙子,在这子夜时分冷得就象块冰,好在天狼内功精深,承受得住。
天狼钻进沙中后,两眼一黑,只凭着内息感知附近的一切,周围十余丈内,没有潜伏者,而二十丈外,有一队巡逻卫兵正在步行通过,天狼等那队人走远后,才运起地行之术,在这松软的沙地里,掀起一道浅浅的沙浪,向着大营的方向行进,一旦遇到三十丈内有人接近,天狼就马上停下来潜伏。
靠了这种办法,半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天狼就潜行到了营地内部,这里到处都是来回行走的卫兵,天狼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从沙中钻了出来,虽然他内力极高,但是这样屏住呼吸半个时辰,还要一路行动,也让他有些难以忍受,把头露出沙子外,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而炯炯有神的双眼却是一直扫视着营地的四周。
一个明军士兵离开了自己的岗位,看样子是要去找地方方便,天狼心中一动,在沙地里跟着他慢慢地潜行,走到一处小帐蓬的后面,那明军把长枪向边上的沙地里一插,解开裤腰就准备撒尿。
天狼环顾了一下周围,最近的敌军也在五十多步外,而且视线被帐蓬所挡,那帐蓬里没有人,天狼一跃而起,那名明军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顾不上提裤子,把腰一扭,回身两脚连环踢出,而手则迅速地摆出虎爪,护住了自己胸前的门户,从他这两下来看,干净利落,分明是个武功不弱的高手。
天狼心中暗暗一惊。想不到这回仇鸾竟然带了江湖人物充当护卫,还是他的亲兵里本就是有些异能之士?他顾不得多想,全身红色的天狼劲瞬间流转,不闪不避。腰上硬捱了两脚,而他的两只狼爪却带着虎虎的风生,直奔来人的前胸。
这两脚势若千斤,但天狼内功惊人,天狼劲给踢得微微一散,红气的护体气劲离自己的腰部还有不到三寸,但硬是踢不进来,忍着内脏的一阵浮动,天狼的动作快如闪电,与这人的虎爪正面相交。“呯”地一声。
这一下是暗劲,震得沙子一阵飞舞,声音却是不大,那人闷哼一声,嘴里吐出一口血。双腕一折,却是再也发不出力,天狼趁势右手狼爪一挥,紧紧地捏住了此人的咽喉,左手顺势点了他的哑穴,紧接着天狼右手一运力,生生把这人连人带甲二百多斤地提起。狠狠地贯入了沙子里,只留一个头露在外面,紧接着他自己也陷入了沙堆。
刚才的这一招过招快如闪电,此人的武功也算是准一流,刚才那一套出腿,护胸的招数守中带攻。即使是在遭遇突袭的情况下,也是一套极佳的攻守兼备选择,可是天狼的内力毕竟高出许多,腰上硬挨了一下腿攻,正面硬突来人的防守。这种超常规打法是一般人想不到的,这才能迅速地一招致敌。
天狼看了一眼面前的对手,三十多岁,黑脸浓眉,却是黑巾蒙面,只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露在外面。
天狼低声道:“你听好了,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我的功夫你知道,只要动一点歪心思想要高声求救,马上拧断你的脖子,而且你也喊不出话,明白吗?”
那人的眼里尽是怨恨之意,却流露出一丝求生的渴望,他点了点头。
天狼在沙子里点中了此人的十余处穴道,右手松开了他的脖子,按在哑穴之上,内力顺着按穴的姆指一吐,解开了哑穴,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武功?”
那人的声音嘶哑,不知是本来如此还是不愿意暴露本身,低声回道:“阁下又是什么人,敢和我们巫山派作对?”
天狼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仇鸾这回竟然带了巫山派的人前来,他的眼前马上浮现出了屈彩风那张美丽绝伦却又凶神恶煞般的脸,看着自己的双眼喷出熊熊的怒火,他马上问道:“你们巫山派怎么会护卫起仇鸾来,还有,屈彩凤来了没有,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那人狠狠地说道:“阁下武功虽高,可你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回不止我们巫山派,还有神教的高手也在,冷教主和我们屈老大都到了,你就是武功通神,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识相的现在就走吧, 我保证不张扬。”
天狼右手按住那人的哑穴,他的左手按住了此人肋部的穴道,稍一运力,内力入体,那人只觉得五脏六腑中有一万只小虫子在爬,痛得他喉间荷荷作响,却是一声也发不出来。
片刻,天狼的左手内力一卸,解开了那汉子的哑穴,沉声道:“老子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不要跟老子说这些没用的,回答我的问题,日月教和巫山派这回怎么当起仇鸾的护卫了?”
那人贪婪地吸了几口气,惨白的脸色回复了一些色彩,恨声道:“阁下今天的手段,在下今后必当十倍奉还。我们只知道听命行事,大姐半个月前集合了总坛的精锐出动,一路就奔到了宣府,然后就是今天跟着那个什么仇总兵出关到了这里,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姓仇的会和蒙古人谈判。”
天狼冷笑道:“当了汉奸还不自知,枉你们自命绿林好汉。”
那人的眉头一动:“你休得胡说,大姐一向豪爽仗义,怎么可能当汉奸,我们来这里是接受蒙古人的投降的,而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仇总兵。”
天狼冷冷地说道:“我看你和你的屈大姐都是没长脑子,给人利用了,如果是蒙古人来投降,那应该是蒙古人到宣府献上降表,给出供品,哪会象你们这样出关到蒙古人的地盘?再说了,如果是正式受降,那应该是风风光光,率大军,举大旗,光天化日之下进行正式的仪式,哪会象你们这样偷偷摸摸,临时雇佣一帮江湖人士扮成亲兵呢?”
那人的额头开始冒汗,这些绿林草莽虽然占山为王,但最怕失了气节,落了个汉奸的名声,他的声音微微发抖:“不可能的,我镇三山李行天不会看错人,我们屈大姐虽是女儿身,豪爽却不亚于男儿,更是聪明过人,谁也不可能骗到她。你这狗贼分明是血口喷人!”
天狼懒得跟他废话,换了个话题:“是不是汉奸,一会儿我一查便知,现在仇鸾和蒙古人谈得如何了?还有,刚才是不是有三个蒙古高手回到大营?”
李行天摇了摇头:“仇总兵和我们傍晚就到了,然后就进了那个大帐,可是蒙古大汗却是一直没有出现,半个时辰前是有三个蒙古高手回来,也进了大帐,却是没有动静,仇总兵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发了两通火,刚才大姐还和冷教主进去过,据说若是蒙古大汗再不来,天明我们就回宣府。”
天狼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什么口令?”
李行天本不想说,天狼再次姆指按上了他肋部的穴道,李行天咬了咬牙,沉声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咱们绿林好汉都是响当当的,不会给你用刑就逼供,你若是再用强,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大声呼救。”
天狼知道这些人都是凶悍之辈,逼紧了也没有好处,于是再次点了他的哑穴,把李行天从沙子里推出,剥下衣甲,运起缩骨法,身形缩成他的比例,又用怀中的颜料把露在外面的皮肤染成了他的黑皮,黑巾蒙上面,再把李行天堆到沙里埋好,只留下口鼻露在外面,眼中寒芒一闪:“我会让你知道自己是不是汉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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