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歌侠诗 第十五章：一石二鸟之计

    唐照眉睡了整整一天，当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他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疲软，乃是虚耗过多所致，他在帮助聂萧驱除寒气时，不知不觉中将一部分引到了自己的体内，此时他运功内窥，那些寒气已经深深扎根在丹田内，不知会否带来什么危害，他决定将寒气入体的事情隐瞒，他心知若是说了出来，聂萧一定会极度内疚。

    聂萧在唐照眉屋外等待，他见唐照眉推门出来，立刻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陪着聂萧等候的还有李雁鸢。

    聂萧紧张的看着唐照眉说道：“唐大哥！你终于醒了！”

    唐照眉笑笑道：“我只不过睡了一觉，身上并未有任何伤病，不要太过紧张。”

    聂萧看见唐照眉安然无恙终于舒展了眉头，松了口气道：“你是帮我疗伤才虚耗过度，若是有个万一，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唐照眉拍拍聂萧道：“呸呸呸，不要说这些不好的。”

    聂萧点点头，向一旁呸了几声。

    李雁鸢走上前来拱手道：“唐少侠没事就好，你与聂少侠助我退敌，我还害得两位受伤，实在是万分愧疚，两位今后若是有用得着我李某人的地方，尽管开口，就算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亦在所不辞！”

    唐照眉笑道：“李堡主客气了，唐某睡了许久，只觉腹中空空，李堡主只需帮唐某将空腹填满就好！”

    李雁鸢笑道：“当然当然，我们先去饭厅稍等片刻！我马上命人准备！”

    李雁鸢召集了一众头领，在“鸢堡”中拜下庆功宴，堡中物资丰足，随时都能举办宴席，所以酒菜很快就各自上桌，众人轮流向聂萧与唐照眉敬酒，夸他们少年英雄，本领高强，一时间，两人成为了庆功宴的焦点。

    李雁鸢从主座上走下，他举着酒杯朗声道：“我们今次大胜全要仰仗于唐少侠与聂少侠！他们一人将宫南送离战场，一人将白骨客击杀，解决了敌人的两大高手，若是没有他们相助，恐怕大仓库已被敌人摧毁！所以这一杯酒，我敬两位！”

    李雁鸢一口气喝光酒杯中的酒，又对聂萧与唐照眉二人深深一拜。

    聂萧与唐照眉两人连忙回敬一杯，他们觉得现在正是与李雁鸢提出离开的时候，当他们正要开口，却见李雁鸢将手中酒杯一放，正色道：“刘振兴这一次得不偿失，他已伤了元气，我们必须乘胜追击，便可将刘振兴打得一蹶不振！”

    众头领听完纷纷响应，气势高涨。

    待得众人渐渐安静，李雁鸢又说道：“我今天中午收到密探消息，刘振兴已回到千里山庄内主持大局，这个机会不可错过，我打算在明晚发动总攻将千里山庄拿下！”

    一众头领听了李雁鸢的决定后先是一愣，随即欢呼起来，他们都是些性情直接的江湖中人，不喜欢暗中斗智，只爱明刀明枪的硬干，如今李雁鸢一改往事谨慎作风提出总攻，他们怎能不开心。

    一时间宴会气氛达到了最高点，众人饮酒高歌，期盼着明夜的总攻。

    聂萧与唐照眉却是明白人，李雁鸢不会如此贸然的进攻，其中定有其他的原由，他们暂时将离开一事放下，打算看看李雁鸢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李雁鸢让众人早些回去休息，待到明夜大战之后，再好好的庆功七天七夜，众人纷纷兴奋而归，很快，整个大厅中只剩下寥寥几人。

    聂萧与唐照眉并未离去，而是留了下来，李雁鸢对二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跟着自己走。

    两人跟着李雁鸢来到内院中的一间书房外，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几人，黑葫芦、沈中、还有一个名叫上官远的头领和与黑葫芦齐名的“鸢堡”高手风拂柳。

    众人跟着李雁鸢进入书房，又在书房中打开机关，进入了一间与外隔绝的密室，密室墙壁厚重，隔音极好，是谈论秘密的好地方。

    众人在位子上坐下，等待着李雁鸢发话。

    “诸位都是李某最为信任之人，虽然唐少侠与聂少侠与我们相识不久，但前夜的一战，足以令李某对两位推心置腹！”李雁鸢站起身来说道。

    唐照眉说道：“多谢李堡主对我们的信任，却不知李堡主让大家明夜总攻千里号老巢是何深意？”

    留着长须的上官远站起身来说道：“翊天会的荣州分堂在收到我们在大仓库获胜的消息后便派人向我们提出结盟，说是愿意助我们将刘振兴一方铲除，事后好处他们只要千里号的两成产业。”

    聂萧听到“翊天会”表情一变，正要反对“鸢堡”与“翊天会”的结盟，却被唐照眉轻轻拍了拍腿，止住了。

    风拂柳面容清瘦，披着头发，他抬起头说道：“长期以来翊天会坐山观虎斗，他们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其实我们早已暗中加入了以朱雀宫为首的江湖联盟，明夜我们的总攻是假，让翊天会与千里山庄发生正面冲突才是真，等到翊天会动手后，江湖联盟的人便会趁机去攻打翊天会的荣州分堂，到时候上官远会带人去拦截翊天会的传信人，而我们则继续与翊天会联手将攻打千里山庄，到时江湖联盟将翊天会的荣州分堂攻占后我们便撤退，江湖联盟的人收到我们的撤退信号后会前来与我们会合，将剩下的翊天会的人一网打尽！到时我们将一石二鸟，既能除了翊天会这个心腹之患，又能将千里号打得后继无力！”

    聂萧听到要对付“翊天会”立刻提起了战意，唐照眉虽不知聂萧与“翊天会”究竟有何仇怨，但他们唐门一向也与“翊天会”为敌，现在要对付“翊天会”他自然不会反对。

    李雁鸢走到中间说道：“所以明夜一战我们要对付的并不是刘振兴，而是翊天会！这个计划之所以不告诉其他人，是为了让大家不露痕迹的进行计划，明夜一战沈中指挥进攻，在撤退前尽可能多的给对手造成伤害，上官远带人拦截翊天会的传信人，黑葫芦负责宫南与洛百伤，务必要让其中一人失去战力，风拂柳前去破解山庄内的迷阵，至于唐少侠与聂少侠我则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黑葫芦嘿嘿笑道：“堡主也忒看得起我，将宫南与洛百伤都交给我了！”

    风拂柳说道：“在场之人也只有你有本事同时对付他们两人。”

    黑葫芦笑着站起身来说道：“就冲你这句话，我黑葫芦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二人拿下！”

    众人领了命，各自退下，密室中只剩下李雁鸢、聂萧与唐照眉三人。

    李雁鸢看着二人拱手说道：“想来二位也知道我与刘振兴本是师徒，若是没有他，也没有今天的我，当年我初建长运号，刘振兴时常来帮我打点，一来二去与我唯一的妹妹鸾儿便熟络了起来，他们两人情投意合，结为连理，我也甚是高兴，他们婚后相敬如宾，令人羡慕，在荣州传为一时佳话。”

    李雁鸢停下，咬着牙，额上的青筋根根鼓起，仿佛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稍稍停了一会又听他继续说道：“可是在鸾儿生下孩子之后刘振兴突然性情大变，开始花天酒地，他一连收了十个侍妾，日夜作乐，有一日他将十个侍妾与鸾儿都召集起来，又叫了十个壮男来，要他们一同行人事，鸾儿不同意便被强行侮辱！鸾儿的侍女偷偷来向我报信，当我赶过去的时候，鸾儿已经自缢，我恨！恨自己不该同意让鸾儿嫁给那畜生！恨保护自己的亲人！”

    聂萧与唐照眉都觉得事有蹊跷，唐照眉便开口问道：“刘振兴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

    李雁鸢说道：“我也曾怀疑过是否有人从中作梗，派人多番调查却没有任何线索，但不管如何，刘振兴逼死鸾儿是不争的事实！”

    聂萧说道：“会否是翊天会搞的鬼？”

    李雁鸢摇摇头说：“我曾暗中调查过翊天会，依然是毫无线索。”

    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定然有原因，但苦于没有线索证明有人从中作梗，所以李雁鸢对刘振兴的恨意才会更深。

    唐照眉拱手道：“方才李堡主说过有其他的事情要我二人相助，不知是何事？”

    李雁鸢说道：“鸾儿生有一子，名叫刘望，如今也有八岁了，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刘振兴从不让望儿离开千里山庄，就是怕我带走望儿，此次我们攻打千里山庄，希望两位趁乱在山庄内找到望儿，将他带来我身边。”

    聂萧问道：“我们未曾见过刘望，不知是否有画像或是什么相认的记号？”

    李雁鸢说道：“我也数年未见过望儿，但他背后有一对犹如翅膀的胎记，你们将他的衣服脱下便能认出。”

    唐照眉说道：“既然有胎记能够相认便好！请李堡主放心，我二人一定将刘望带出！”

    李雁鸢拱手道：“李某先谢过二位！千里山庄面积颇大，还需二位小心些才是！”

    聂萧与唐照眉离开了密室，走向二人所居住的地方，他们二人一路无语，一直走到了房门前。

    唐照眉轻叹道：“想不到明夜还要再打一仗！”

    聂萧皱着眉走到院中，他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叹道：“前夜一战，我杀了两个人。”

    唐照眉走到聂萧身边，轻轻搭着他的肩说道：“江湖上的争斗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人在江湖，始终是要面对的。”

    聂萧转过身来说道：“不，我并没有因为杀人而感到难过或是惶惑不安，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杀人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没有丝毫内疚或是自责，只是感觉生命如此脆弱，轻轻的一剑便能要了人的性命，唐大哥，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唐照眉看着聂萧，接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当年杀了第一个人之后也没有特别的感觉，或许是早已见惯了血腥的场面，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做好了准备，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所感受到的东西也不一样，你能感觉到生命是脆弱的，今后便能更加珍惜生命，我们相处虽然不是很久，但我知道你是一个纯良之人，也相信你能用手中的剑度量出生命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