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一路上已经见过次,许多人因为这一块令牌就惊讶不已,表现出一脸惊诧,仿佛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的表情,但高川还是百看不厌。
当然,他也搞不懂为什么就这么一块牌子会有这么大的作用,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看别人震惊的样子罢了。
“你有镇渊令怎么还来我们驿站?直接去玉京新开的悬台啊,那里给你们这种预备役弟子专门开了一个专台——来我这便是要惊到我也!”
说话都有点不大利索,连家乡的方言都带了出来,郝北峰噫道,“现在这驿站除了偶尔来歇脚的旅人外,基本上也没啥用处了,你们这种书院首席生应该是由当地的官员用天艇运送过来才对啊。”
“书院首席生?天艇?”
又听到了奇怪的词汇,高川眯起双眼,他有一种预感,自己似乎又要知道些什么新奇的玩意了。
自从走出深山,进入人类社会后,每深入这个世界一点,它就会给他一丝惊喜,无论是修者的存在,还是那雄伟的天关,一切似乎都是在说明,这个世界并不简单,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仅仅是一个古代修真社会,有无数谜团潜伏在这简单表面之中。
“?”
疑惑的看了一眼高川,郝北峰并没有反应过来,“你不就是首席生?还有天艇,哦,说不定你们那里叫飞艇或者空艇,不过不好听,玉京这里是不这么说,那群老爷们喜欢天啊圣啊之类的词。”
“不,我的意思是,我的确不知道这些词是什么意思。”
摇了摇头,高川干脆的承认了这一点,“实话实说吧,我一个多月前还生活在西山深处的山村中,你说的这些词汇我一概不知一概不晓,劳烦您多费神,为我解释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话似乎说过一次了。
“……那你是怎么得到镇渊令的?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只有书院表现突出的首席生才能得到这个吗?”
挪开表格,坐正身躯,郝北峰有些疑惑不解道,“十年一次考核,总共八个书院,十六个名额,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例外。”
“那么很明显,今年不同以往,不可以常理计算——而我,就是那个例外。”
淡淡的说道,高川对此并无任何感触,“八个书院,选出中规中矩的十六个首席而已,多我一个无伤大局——无需多说,这我已经差不多知道了,但是天艇是什么?”
深深看了高川一样,郝北峰思考了一会道,“这话不好讲。”
“怎么个不好讲法?”
“因为我说实话也没有搞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苦笑着摊手,郝北峰看向窗外,那是寂静的驿站,“我要是真的搞明白了,怎么还会呆在这里?这驿站怎么还会是这个样子?”
“非要讲的话,大概是七年之前,昊帝退位,追寻大道而去,而昶帝登基,进行大规模社会改革开始——而只讲这个,不讲历史,你也是听不懂的,我就从头开始讲解吧。”
随着眼前这个健硕男人面带萧瑟的诉说,高川也逐渐搞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要从这个世界的最开始说起。
自从人皇泽斩杀黑河蛟龙,屠灭神牛部群,建立了人族第一个城市开始,文明之火便于此生根发芽,愚昧的部落时代就此终结。
天下所有有志修者都前来聆听其教诲,而人皇有教无类,将自己的修炼经验无私分享给所有人,同时也收集了万家之学,千家之长,创立这世界上第一本修行功法,被尊为万世圣师,人族之皇。
随后,新出现的宗门代替部落的家族,接过了传承知识的重任,一位位新的金丹真人出现,率领群众开疆扩土,平定一方,建立新城,教导万民。
时间推移,诸侯们各自统领一国分治天下,而来自外界妖族的压力也逐渐消失——人族最繁盛最纷乱的战国时代于此拉开序幕。
无数修行门派如雨后春笋般创立,比金丹更上一层的修者也挨个出现,从苍穹到地渊,从沧海到雪山,无处不是战场,王侯们互相征战不休,只为获得自圣皇泽崩于中州后,一直悬空的人皇之位。
然,是年,诸国纷战之时,邪魔于焉降临。
无数燃烧着的陨星破开天穹,坠落大地,大魔劫临世,人族黄金盛世由此而断——此后,文明断绝,无人知道那百年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黑河被填平,草原变泽国,八万里雪山皆化荒漠,裂天山脉中的天渊再也看不见尽头,如同苍穹之顶一般深邃而不可触摸。
根据后世史书记载,魔劫后,中原大地十室九空,修士百不存一,人族共殆军民三万万众,战国十三诸侯只余三家,百家争鸣的修行门派也只剩下十大宗门。
此后,每五百六十年,便有邪魔随陨星落下,文明不断发展,也不断失落。
但这次,不一样。
五百年前的上一次魔劫并没有让人族伤筋动骨,新朝太祖赵昊大帝推翻厚土王朝也没有让这个国家陷入动乱,无数年来累计发展的知识有了酝酿发酵的时间——改革由此而来。
“就是这样,自从赵昶大帝登基之后,无数新的法器被推广,无数新的灵器被开发,由各个宗门为源头,无数的新发明新技术涌出,第一个受到影响的,就是帝都。”
说到这里,郝北峰有点恍惚,“十年之前,人们来往各地都是使用被驯服的飞禽,或者是受过训练的妖兽拉的马车进行游历交流,运输物资,但是七年前,飞鸢被制造而出,许多体格较小的飞禽妖兽就被淘汰,然后随着由钢铁铸造的浮车的普及,这玉京就再也没有那些不是很珍贵的妖兽的声音,而两年前,一个伟大的新造物被平天门开发而出,那便是天艇了。”
“你之前说过天艇就是飞艇——那么这东西是不是就是那种……”
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前世的飞艇的形象出现在脑海之中,高川皱眉道,“就是由巨大的气舱悬挂着一个个隔间房间那样的?”
“你原来见过啊。”
没有生出其他想法和怀疑,郝北峰拍了下自己大腿,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可不就是这玩意!”
“自从天艇被开发出来之后,许多使用妖力兽力的运输交通方法全部都终止了,不划算是其一,太麻烦才是主因——照料一只妖兽的时间和照看一艘小型天艇的时间差不多,而这么一艘却能装载十几只妖兽才能携带的货物,更不用说它稳固无比,极少出现差错,完全不可能出现今天你这样被甩出来的状况。”
“而大型的天艇更不用说了,它能携带足以供应一个城市所需的物资,压根就没有任何妖兽能够做到这点!”
“这么说来,是好事?”
询问道,高川看北峰脸色不是很好,便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不过对你而言就不算了吧?”
“……你说的的确没错,但下次请不要这么直接。”
脸色通红,郝北峰看上去心痛欲绝,一个大老爷们一脸颓废,“这对整个人族来说都是好事,虽然目前只有各个宗门和国都才会用这种新玩意,其他的城市都要随着国都巡游天下才能慢慢获得这些技术——这也是为什么昶帝喜欢巡游天下的缘故,也算是为了传播这些技术,天关那边是最偏远的地带,所以才会用流云雁把你送过来。”
“可是就算传播出去了,整个社会也会慢慢进行改革,将可能的震荡压下,不会像国都这样迅速而彻底的进行了换血——我这个驿站原本有数十人,每天都要接待上百头妖兽飞禽和无数旅客,但是天艇开发成功的当天,我这驿站就被转移走了一半的人手,之后如你所见,现在整个站台也就五六个人。”
想到再也接触不到哪些可爱的灵兽们,他就感到心若死灰。
过了一会,恢复了精神,停止自怨自艾,郝北峰也不在向眼前这个看上去不算很大的少年诉苦,这几年来他早就接受了这一点,反正大不了去南边开牧场,他这么多年也存够了钱。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便径直提醒道,“既然你是从外地来的,修为也不算不得高,考核的时候肯定会有本地人会感觉不公平,从而歧视敌视你——他们大多都是三阶初级的修为,你这二阶高还是弱了点,你有镇渊令,他们肯定不服会各种挑衅,这我见多了。”
“你也要注意哪些首席生,虽然都有镇渊令,但是他们可都是在各自的学院中说一不二的人物,修为也强,可要小心注意点,不要起冲突。”
两人虽然认识没多少件,却莫名奇妙的聊的挺来,北峰也不吝啬这一点提醒,“他们一个个心高气傲,看见你个编外的成员来抢风头,肯定不高兴。”
“多谢提醒。”
有些意外,不过高川还是笑着回应着对方的一份好意,不过他却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带着一丝不屑。
“既然我来了,那就没他们的什么事了——不用为我担心这个,是他们需要注意我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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