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天机箓 第36章 导恶

    董贤是皇后优宠的大太监董猛的义子，此次作为几个生活教导太监之一被派到太子府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一笔阁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说古往今来，教导太监是引导太子向善，而他们的任务是导恶，也即把太子带坏，让太子名声扫地。前番已经有几个太监让太子整天沉迷于下棋，但是这远远不够，只能说现在还处在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阶段。

    今天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又是一个在户外活动的好日子。董贤在忙着给太子更衣，太子嘴里不停地催促快点快点。最近他们几个教导太监又发明了一种新玩意：矮马驾小车，太子每天玩得不亦乐乎，一大早起来就要往后花园跑，今天还约了贾谧也来一决胜负。

    就在这个时候，监管宫女打扫卫生的太监刘成领着一个脸色发白，身体抖得如筛的宫女进来跪在下面，陈述说这个新来的宫女在太子书房擦桌子的时候不小心把太子的鱼缸打碎，还踩死了一条名贵的皇冠珍珠鳞。

    太子一听，手上立即停止了更衣的动作，眼睛泛红，似乎眼泪啪嗒啪嗒地就要落下来。董贤见状，向太子进言道：“这些毛手毛脚的下等宫女，竟敢弄死太子最喜爱的金鱼，应该让她给金鱼去陪葬。不光如此，训导嬷嬷如此玩忽职守，把半生不熟的宫女往太子宫里送，简直无法无天，应当则以杖刑！”此话一出，本来跪着的宫女吓得软瘫在地上，不断地磕头，嘴里嚎啕地喊道：“奴婢下次不敢了，奴婢下次不敢了”

    太子有点犹豫道：“如此是否严重了些？”

    “不严无以立威，不要让那些卑微的下人以为太子府是那么好混的！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太子本来心慈手软，经过和董贤的一段时间相处，心肠渐渐变得坚硬，于是决然说道：“那就把那个害死我心肝宝贝的贱人乱棍打死，训导嬷嬷杖责三十！”

    董贤领命，朝值勤卫士招一招手，几个五大三粗的卫士把早已晕死在地上的宫女架着拖了出去。

    王惠蓉上次说要崔廓教授武艺，崔廓只当她是一时兴起，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不了解王惠蓉那婉转的心思，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的是他的人。第二天她就拿着一把轻盈的宝剑来找崔廓了。剑鞘是黑檀木鲛皮带镂空花纹，剑身用精钢打造，薄如蝉翼，剑柄处用金丝挂一温润和田玉佩。崔廓拿着宝剑啧啧称赞，说单是这把宝剑就能勾引别人来找你麻烦了，学武果然是必要的。惠蓉白了他一眼，说这个是姐姐惠风从太子府库存里找来送给她的，她总不好拒绝吧。

    既然惠蓉真心想学，崔廓也只能用心教她。一来一往惠蓉也舞得有模有样了，其实也只是形似，手脚并没有力气，花拳绣腿而已。

    又是一个明媚的清晨，惠蓉舞了一段，有点娇喘吁吁，浑身香汗淋漓，便同崔廓一起去找王妃喝早茶。经过太子府前院，听见老妇人杀猪般的叫声不断传来，走进一看是训导张嬷嬷正在挨打，屁股上已经湿透，映出鲜红的血，她头发散乱，每一棍下去都声嘶力竭地抬头吼叫，脸上因为痛苦而表情扭曲。

    在旁边督查的小太监看见崔将军和太子的小姨子好奇地看着这一幕，便弯着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们。其实这已经不是崔廓第一见到这样的情形了，自从那几个训导太监来了之后，太子府最忙之一的人就属打屁股的廷杖军士了。现在太子府的婢仆人人自危，感觉朝不保夕。外面已经开始有传言说太子暴戾无情，残害下人。

    崔廓问道：“太子现在何处？”

    “在后花园赶矮马驾车比赛呢。”

    得到回答后就拉着惠蓉往后花园走去。

    “听姐姐说姐夫现在沉醉于此，天天乐此不疲呢？”惠蓉道。

    “我们去看看。”

    太子府的后花园里，许多草木被迁移，腾出了一个既长又宽的赛马场。三辆精致的小马车前各套一匹来自益州的矮马。益州多山路，矮马用来驮货走显道。西晋的贵族们在四处都有大量的庄园田地，平时又闲得无聊，骑马射箭俨然成为一项风靡的运动。然而骏马有其野性，速度又快，一个不当心，轻者断胳膊断腿，重者头破血流，一命呜呼。一个头脑聪明的贵族在益州看到了这些矮马之后，就把它们带到洛阳，用以骑乘或者更安全地套上马车赛马，即刺激又少风险。

    太子坐在中间黄色的马车上，旁边一青一红两辆马车分别由董贤和贾谧驾驶，周澄穿了件黑色长衫站立一旁，看见崔廓进来盯了几眼就把目光移向别处。

    只见起跑线旁边的司令太监把举着的彩棋往身下一挥，三人立即放松缰绳，挥起马鞭，催打着矮马前进。三匹矮马开始狂奔，由于速度只有骏马的一半，感觉跑起来并没有那么太快。太子兴奋地挥打着手中的马鞭，嘴里不住地喊着“驾驾驾”，董贤机智地控制着自己的马车速度，不让它超过太子的马车，手上却做出拼命赶车地样子，嘴里也不停地喊叫。贾谧与太子不相上下，还时不时侧过头来瞥太子几眼。太子天天驾车，贾谧偶尔来玩一次，根本不是太子的对手，几里地之后，太子甩开贾谧，以明显的优势获得第一。他兴致高昂，嘴里大叫：“你们两个人水平太差，本太子一点都不过瘾，来来来，再赛过！”，董贤腆着脸陪笑道：“奴才哪是太子的对手啊，太子殿下身手矫捷，奴才就是再长十只手，十双脚也仍然是手下败将呀！”贾谧非常不服气，也不理太子，径自往起跑线回去，准备再战。

    三辆马车重新就位。崔廓悄悄地蹲到地上捡了几个石子捏在手心，他要教训一下这两个专门误人子弟的太监和纨绔公子。

    看到司令太监的指示，三辆马车再次出发，三人仍然像上次一样高声呼叫，兴奋异常。崔廓运足功力于手指，待到马车跑到一半，便弹指连发，朝着青红两辆马车的马缰绳射去。周澄早已发现崔廓的异常举动，手指一挥，激射出一颗石子，把射向贾谧马车的石子碰得偏离方向。朝董贤马车飞去石子割断一条缰绳，马被单绳牵引急速拐弯，与贾谧的马撞到了一起，他被迫勒住缰绳停下奔跑。董贤马车车箱则被甩了出去，两个驾马的太监由于惯性也摔到地下，被车轮碾过，失控的车厢撞向太子，崔廓飞身跃起到太子车上，手挟太子跃出丈远，避开了撞击。

    董贤的贴身太监赶紧去扶持他，他已经跌的鼻青脸肿，幸亏马车轻盈，脚只受了轻伤。

    崔廓扶好太子，进言道：“太子乃万金之躯，国之储君，岂可以身犯险，行此危险游戏。万一有不测，岂能对得起武帝之寄托！董贤阉人，教唆太子，应当斩首！臣下冒死犯柬，罪无可赦！”

    太子犹自惊魂未定，脸色苍白，一听崔廓提到对自己期望颇高的爷爷，便惭愧地说：“将军所言甚是，将军救了本太子，本太子岂会责怪将军。董贤阉人，受此重伤，也算惩戒了，将军扶本太子回殿歇息吧！”

    周澄在贾谧头旁耳语几句，贾谧朝崔廓狠狠瞪了几眼，甩甩袖子，败兴离去。

    太子受此惊吓，之后便不再赛马。导恶太监为了完成使命，却仍然不遗余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