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土匪们带着抢来的粮食,也带着高志娟,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里。高宗福瘫坐在地上,腰间那钻心的疼痛让他气血直往上涌,眼前一黑,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高老太跪在地上,大声哭号起来,高志飞愣在院里不知所措,倒是旁边的刘三,连忙去掐高宗福的人中。
高老太的哭号声在寂静的夜里传的老远老远,夹杂着全沟里的狗叫声,那些正在熟睡中的人们都被吵了起来,三三两两的披上衣服,朝高家而来。元龙喜一直没睡着,这会院子里的小狗叫的更凶,他爬起来穿上衣裳,走到院子里,止住了狗叫声,侧着耳朵,高老太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隐隐约约的从高家院里传来,元龙喜走到大门口,拿出钥匙打开锁,出了门,刚走了几步,院子里的剩粮和余粮又狂吠起来,他停下脚步,又转身回来,将大门锁好,蹲在了窑门口,将两只小狗叫到脚下,黑地里抚摸着小狗的脊背。剩粮和余粮也都安静了下来,趴在元龙喜的脚下,一起等着天亮。
村里的男人们都陆陆续续的拥进了高宗福家的院子里,七手八脚的将刚刚苏醒过来的高宗福抬回到屋里的炕上,高老太也止住了哭声,大伙也从刘三的口里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七嘴八舌的给出主意,有让去报官的,也有说不能让拿粮食赎人的,议论了一会,各自说了几句安慰的话,都各自散去了。
高宗福咬着牙,腰间的疼痛让他下半个身子稍微一动就像针扎一般,额头也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高志飞也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高宗福强忍着疼痛,咬着牙关问他,你二爸家里刚来了么。高志飞摇了摇头,高宗福闭上了眼睛,痛苦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凝结成了一团。
一家人除了高志远在熟睡之外,其余的人都整夜未合眼,女人们在炕头挤成一堆,杏儿抱着孩子,高志霞和花子依靠在一起,高老太趴在锅头上,抽泣一会停一会。高宗福紧紧闭着眼睛躺在炕上,高志飞和刘三坐在两边,一直到了天亮,元龙喜从东窑下回来,看到这样的情景就问刘三是不是发生啥事了,刘三就将夜里发生的事给元龙喜说了遍,元龙喜俯下身子问高宗福,叔,你好点了没有。高宗福没有言语,只是紧紧闭着眼。元龙喜就让高志飞刘三将高宗福翻了个身,撩起高宗福的衣襟,后腰上有巴掌大的一片青。元龙喜伸出手轻轻的摁了一下,高宗福就抽了一下身子,元龙喜说叔是这里疼吧。高宗福咬着牙关一字一字的说,天杀的,快疼死我吧。
元龙喜说,叔你别怕,俺们老家那有个土法子,可以治跌打损伤的,要不我给你试试。高宗福点了点头,喃喃的说,娃儿,行。元龙喜就然高志飞别傻坐着了,去河滩里找些沙子来。在靠近黄河岸边的石家沟,秀延河将沟里的泥沙都给带了出来,一股脑儿的冲进黄河,沙子在这里不难找,不一会,高志飞就提着一小框沙子回来,元龙喜将沙子倒进锅里,生火炒热,然后包到一个纱布里,用手试了试温度,将沙袋按在高宗福的后腰上,由轻到重,慢慢的顺着一个方向揉动,沙子凉了就继续炒热,如此反复,约莫一个时辰后,高宗福长长的出了口气,额头上的汗也不见了,元龙喜让他试着动动腰,高宗福慢慢用双肘撑着身子爬了起来,元龙喜的办法很奏效,高宗福腰部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可一动还是有些疼,虽然没能让高宗福一下全好,但却让他减轻了不少的疼痛,高志飞将铺盖卷靠在高宗福的后背上,高宗福依在上面,要来自己的大旱烟锅子,点上一锅子烟,啪嗒啪嗒狠狠的抽了两口。
元龙喜收起了沙袋,高宗福问他娃儿,昨夜里你听到动静了吧。元龙喜点了点头说听到了,本来想上来,可想了一下,就哪都没去,在窑门口坐了一夜。高宗福将抽完的旱烟锅子再次装满说,好娃哩,这样儿就对了,东窑让你看着,叔放心。元龙喜给高宗福将烟点对他说,叔,你的话俺都记得呢,你老放心,这热沙子敷,确实能管用,但只能治一些皮肉的,叔,你让俺婶给你坚持敷上些日子,要是再能让那个老郎中给你配上点活血的药,兴许要不了几日,就好了。高宗福说,不打紧,叔一时半会死不了,叔还得想法把闺女给要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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