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屋门,光线暗了好多,李光磊分辨一下,走上前去,坐到熊有福身旁。一笔阁 www.yibige.com
熊有福向着对面说了话:“钟正全,李镇长来了,你不是有话和他说吗?”
钟正全怔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极力辨认着。两边光线反差大太,钟正全费了好大力气,才算看清那个人影。但他还是故意道:“你们那边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要是他来了的话,到前边亮个相。”
明白对方是装相,但李光磊还是站起身来,向前半步,站到了铁栅栏边:“钟正全,看到了吗?”
&个圈,做个动作,否则谁知道是不是假人。”钟正全继续提出要求。
李光磊真的转了一圈,还招了招手:“这回看清楚了吧?”
&哈哈……”钟正全突然大笑起来,“他妈的,从老子一被抓,就像动物一样被观赏,现在轮到你这王八蛋了。就为了获得老子口供,你竟然甘心情愿的搔首弄姿,也他娘的太没操守了,跟婊子有什么区别。”
李光磊并不气恼,而是回了句“我不和疯狗回咬”,便坐回到位置上去。
&正全,别耍花样,老实交待吧。”熊有福催促起来。
&还没问呢。”停了一下,钟正全提出问题,“李光磊,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李光磊道:“要说你隐藏的真够深,以前那些事我对于思新怀疑最大,不过也有疑惑,还怀疑过别人,可独独没有怀疑过你。在我的眼里,一直觉得你这人比较本分,只是偶尔耍个小聪明,党、政两边搞搞平衡,谁也不得罪而已。只是随着时间推移,随着相关事项发生,有些事实在解释不通,我就扩大了怀疑范围,不过你也仅是进了范围而已。后来于思新落网,交待了一些事情,但好几件仍然没有着落,那么我又重新思考起来,但也没有直接确定到你的头上。
直到我和熊队长以‘按手印’为名打草惊蛇,实施引蛇出洞计划时,你才慢慢露出了马脚。当时让人们按手印,其实并没准确目标,开我屋门那把钥匙上指纹混乱,根本分辨不清,那不过是个心理战术。可就在按手印的过程中,却发现你眼神飘忽,下笔位置略有迟疑,这就很让人怀疑了。”
&等,你这么说,那就纯属蒙人了。”钟正全直接打断,提出疑惑,“我承认,当时我是有心理活动,也有过犹豫,但我自认比较镇定,有几人可是吓得落笔发抖,按说他们的嫌疑更大呀。凭什么就偏偏盯上了我,还不是你专门防着?”
李光磊一笑:“别着急,你接着往下听。正如你所说,当时好几人表现都不正常,但是写信诬陷杨得力的却只有你一人。虽然举报信上面没有你指纹,但受你唆使的人还是留下了痕迹。从这人提供的变声通话录音中,警方还是辨别出了一些声音特质,觉得那个雇佣者有可能是你。这个时候,你也正式进入了警方视线。
在这期间,警方将计就计,按程序找了杨得力,却又默认他出现在会议室主席台上。当你看到那个情景的时候,眼中有慌乱,肯定也知道诬告没有成功,还担心你自个已经露陷。你应该还记得吧,当时熊队长让个别人投案自首,那就是讲给你听的,也是进一步认证,你在现场确实有反应了。尤其在熊队适时接了电话,电话里传出‘抓住蒙面人’语句时,你的脸面瞬间变色。”
&是,你就逼着我逃走,然后你们一路尾随?”钟正全说到这里,咬牙骂道,“你他娘的也太阴险了,甘让老子高兴了半截。”
李光磊仍旧不急不躁:“钟正全,是你太阴险,不要反话正说。其实这样也好,正好连那四人一并抓获,你也算变相为破案做了贡献。其实在你逃跑前,我也只是怀疑,却没判断出你什么时候跑,也不知道你跑到了哪里。”
熊有福接了话:“但警方不能不防。所以在用假消息惊了你这条蛇后,一直就关注着你,直到你翻墙而出,直到你和众嫌犯聚在一起。”
&你们的人就一直跟着我?我怎么一点没发现?再说了,那可是翻了好几道山梁的。”钟正全再提问题。
&需要那么复杂,但你的行踪时刻在我们掌控中,否则也不会那么巧的出现。”回复之后,熊有福声音冷了下来,“该问的也问了,老实交待吧。”
钟正全长叹了一声:“哎……明白了,明白了。在被你们抓住的一刻,我还在后悔逃跑,以为那才暴露,没想到早就被你们算计上了。”
这都什么逻辑、措辞?李光磊、熊有福相视一笑,都没有言声。
停了一会儿,钟正全连着长嘘了两口气,讲说起来:“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李光磊害得,要是没有他,我现在还好好的做镇里干部,没准弄个副书记,还可能镇长呢。”
听到这样的理论,李光磊彻底无语了,满脑门都是黑线。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钟正全还专门强调了一句:“真的,我落到这步田地,都是拜他李光磊所赐。从现在说来,大概快两年的事了,那时他分到镇里,上级直接就让他排在其他副镇长之前。你说他一个屁都不懂的学生,能干什么,凭什么呀?其实好多人都不服,只不过大都不说,就我和于思新没忍住,只不过于思新是明着来,我是暗的。
当时镇里没有第一副镇长,而我是党委委员,又是党政办主任,假如兼上这个副镇长,下一步指定就奔着镇长去了,其实我也在活动。可就在刚有点希望时,上边派去这么个小子,生生挡了我的路子。镇里不同于县里,机会太少了,让他这么一搅局,以后我可能连机会都没有了。就这样,我才让人鼓动二楞子,让桦树背村民找于翰林庄人,后来又找人栽赃周大锤。当时人们都觉得是于思新干的,我就暗地里偷笑,冷眼旁观。
本来以为有于思新上蹿下跳,我再适当鼓捣一下,姓李的也就差不多了。可谁知那些方法根本不顶用,还给姓李的加了分,人家不但没滚蛋,还回到了镇里,而且直接代行镇长职权,这是彻底堵死了我的路呀。那好吧,那我就让人鼓动于翰林庄人,反正姓李的拉偏架,向着桦树背村,庄里人恨死姓李的了。可不曾想,那个蠢货于思新为了证明清白,生生替姓李的挡了几回刀,才没让事闹起来。更不可思异的是,于思新都在省城派了杀手,但姓李的竟然没事,还导致了于思新锒铛入狱。
姓李的人气上升,镇长位又虚位以待,眼看就是他的了。形势危急,实在没有太好的办法,我只好使出早就筹划的一个方案,以‘色’毁人。当时自认设计的很是完善,首先姓李的喝了酒,酒能乱性;我又正好支走小芳,为他们控制乔晓敏争取了时间;而且他们还给乔晓敏用了迷药,保证了昏迷时长;他们手里还有我提供的钥匙,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到屋子。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可不曾想姓李的不在屋里,还录下了整个过程,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呀?”
&说呢?”熊有福反问着。
钟正全叹了口气:“哎,聪明反被聪明误呀。我就不该让人在他屋里做那事,应该在宾馆或什么地方,然后直接报警或是闯入拍照。其实还有更简单的办法,那就是让人尾随他和姓苗的娘们,在他俩鬼混的时候直接拍照,那种机会简直太多了。”
李光磊神情大为尴尬,哭笑不得。
熊有福忍着笑,沉声道:“钟正全,你的确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但根本不是你理解的这样。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还找不到问题的本质,这才是你走到今天这步田地的根源。”
&吗?具体说说。”钟正全道。
熊有福冷哼一声:“没时间给你讲课。继续交待,还做过什么?”
……
离开县城,李光磊乘车返回镇里,脑中想着事情。
经过近期一系列事项,终于将两只黑手抓住。相比起于思新那只明着的利爪,钟正全这只隐着的黑手更为要命。现在好了,终于揪出了黑手,相关疑案也有了答案。细细想来,钟正全近期如果一直隐忍着,一直隐在身边,那才是更可怕的。
一直以来,李光磊都盼着早日揪出幕后黑手,现在终于成功了,可他却又高兴不起来,反而心情复杂的很。
细细想来,心情之所以复杂,源于这并非自己本意。自己到基层来,是想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而并不是要和谁争斗,更不是把谁斗得一败涂地。只是也不是自己要挑事,而是他们偏要把自己设成假想敌,偏要欲除之而后快。那么是自己太过单纯,还是钟正全、于思新之流过于贪婪呢?想到这一层,李光磊不由得纠结起来。
纠结,纠结,纠结了一路,李光磊也没找出答案。
直到远远看见镇政府大院,李光磊忽又皱起眉头:现在钟正全、于思新是已经露出了马脚,可是自己的麻烦似乎还没真正解除呀。这什么时候是个头,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集中精力做些有益事情呢?
汽车向左一拐,再向右一打轮,已经跨过了镇政府大门。望着上面挂着的标识牌,李光磊又不由得犯起嘀咕:于思新的位置还空着,又折了个钟正全,那么多工作谁做?上面会做怎样安排?新到位的会是什么性格的人呢?镇长位置还空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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