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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咏絮的朝政觉悟高的很,不该碰的一丝一毫都不会碰,所以这么久以来,《后宫邸报》还在正常运作,而且依然每隔几日便会送入宫一趟。
不过安歌重回宫里后几乎就一直闭门不出,邸报府的人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不敢私自来访,所以安歌一直都没见到他们。
如今安歌乍一想起来,便叫人去请了邸报府的所有人过来。
不多会儿,邸报府全员便一同到了景阳宫。
安歌见到故人过来,连忙上前迎他们,他们却一起跪下行礼,恭恭敬敬地道:“下官刘咏絮见过贵妃娘娘。”
安歌一愣,无奈道:“你们千万别对我如此客气,我在宫里本就难受委屈,要你们都与我生分了,那我真的没盼头了。”
刘咏絮起身,无奈道:“我们知道的,你也受苦了。”
“进来坐下说吧。”
安歌带着他们进了内殿,一坐下,余圆圆上下打量了安歌一圈,不禁心疼道:“你怎么瘦成这样,瞧你这下巴,越来越尖了……唉,早知道嫁给景将军如此多灾多难,我当初就应该提前给你和申小侯爷牵线搭桥,申家虽不如将军府富贵,但也不差,而且胜在安稳……”
安歌握住她的手,摇头道:“圆圆姐,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决定就是嫁给景澜,无论多少艰难等着我,我都心甘情愿。”
如此,余圆圆也只能叹息了。
安歌见众人沉默下来了,连忙问道:“对了,邸报府最近怎么样?”
刘咏絮回道:“自从没了《京报》,邸报府可谓是蒸蒸日上,只不过京中百姓的胃口都被《京报》给养叼了,后宫报写的那些文章,根本无法满足他们想要知道更多真相的**。昨个儿还有几个人跑到邸报府面前,堵着门叫我们……叫我们……”
刘咏絮吱吱呜呜的,安歌心下了然,道:“是要你们写写我的事?”
易银颦接话道:“是,京城百姓的好奇心太重了,人人都想知道你与皇上之间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不写,他们便骂,说我们没用,还在邸报府门上泼泔水,叫嚣着叫《京报》回来干掉我们。”
说着,她又摇头笑道:“结果你猜怎么着,尽管邸报府日日被骂,但销量一点没降,反倒还一直在涨,那些人边骂边买,我真是弄不懂这种心思。”
梁子峰也跟着笑道:“是啊,不过我如今只想多赚钱叫我的夫人和孩子过上好日子,他们骂就骂吧,照常买邸报,叫我有钱可以赚便可。”
安歌点点头,这半年多来每个人的变化都挺大的,原先梁子峰是邸报府最有气节的一个,就连写一些违背自己心意的文章都不愿,如今被一步步逼的也只能写赚钱的那些文章了。
安歌也跟着叹了口气,随后突然看向坐的离自己最远一直不说话的郭采苹,笑着问道:“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郭采苹一怔,绷直了身子,有些紧张地道:“我……我原先与你和柳平乐有许多不愉快……”
安歌摇头,大度地道:“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放心上了。”
郭采苹松了口气,瞬间眼眶红了,道:“我一直想当面
谢谢你。我第二任夫君与我合离之后,我家人视我为耻辱,我亲爹指着我鼻子骂我不知廉耻,骂我是yin娃dang妇,在我走投无路之下,若不是你同意邸报府收留我,我真的要饿死街头了。”
安歌轻笑:“不用谢我,能在邸报府安身立命,也是你自己有实力,否则刘大人也不会养一个闲人。”
她的第一任丈夫李令,是个负心汉,陈世美现世,当初差点就害了柳平乐,幸亏郭采苹很插一脚。
她的第二任丈夫,安歌先前听柳平乐和余圆圆说过,那人外人瞧着还行,但郭采苹嫁给他之后才发现他在床帏之间有许多恶心的习惯,还听说他前任妻子可能就是被他逼死的。
郭采苹忍受不了,果断和离。可她那位德高望重的父亲,将她视为耻辱。那位父亲从不在乎女儿过得好不好,只在乎他的脸面是不是周全,只在乎他家教出来的女儿是不是符合他一贯认同的男尊女卑三从四德。
安歌一开始不喜欢郭采苹,但在她两次勇敢和离之后反倒开始敬佩她了。
爱自己没什么错,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也没什么错。
婚约从古至今都应该是相爱的两个人的最佳羁绊,而不该是束缚女子的枷锁。
而且不止是她理解郭采苹,她能继续在邸报府呆这么久,没有因为和离过就受到排挤,显然邸报府的人也不会在意那些。
“对了,我还带了几份邸报过来,你也看看,给我们提提意见。”刘咏絮想起了正事,从褡裢里抽出一沓邸报递给安歌,“你不管身在何方,都是我们邸报府的主心骨。”
安歌结果邸报,不好意思地笑笑:“刘大人客气了,我半年前就不再管后宫报了,它还是蒸蒸日上,可见全然是你们的功劳。”
她说完,翻了翻第一份邸报,只看了题目,便知道后宫报写的果真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可能会扰乱民心的东西都不写,每日不是夸夸哪位妃嫔,就是夸夸皇上的决策好,或者就是写宫里景致的文章。
如今能卖的好,可能真的是因为大家都在骂,有些人为了与旁人有资谈,为了知道他们在骂什么,所以也去买几份……若再不改变这样的现状,估计这种情况也持续不了多久,迟早会再度失去人心,走下坡路。
“不能一直这么一平如水,需要有些重大的事情来掀起波澜啊。”安歌道。
刘咏絮点点头:“是啊,我也知道,可不是怕走上《京报》的老路吗,到时候邸报没了,命也……得不偿失,我不敢带着诸位冒险啊。”
安歌轻笑道:“其实只要顺着皇上的心意,你们稍微放得开些他是不会干涉你们的。”
刘咏絮一愣:“你这么说,是有主意了?”
安歌点头:“恰好我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帮我,此事也可以对后宫报的口碑力挽狂澜。”
刘咏絮立马道:“既然是帮你的,无论什么风险,我都愿意担着。”
“其实也没有很大的风险。近日宫里的案子想必你们都听说了吧?”
众人都点头。
安歌继续说道:“谭与白这人贪得无厌,以往查案有个习惯,就是各
方面要好处,为了要更多好处,还常常把案子拖许久不结案,但这次才几日功夫,他便拖了两个宫女想要强行结案,可以推测,他这次承担了皇上的不少压力。”
“凭我对皇上的了解,他前期定是知道谭与白贪的,但一直隐忍不发,为的就是找个机会一举解决他。皇上如今便是忍够了,要对付他了。所以你们放心大胆的写他,越给他试压,就越顺着皇上心意,皇上也不会怎么着你们的。”
众人相互看看,随后,刘咏絮点头道:“我觉得可行。”
“那就开始写吧,咱们想办法去大狱查查情况,谭与白每日做了什么,全给写邸报上,发急刊,发给京中百姓。”
“成,我们这便去查。”刘咏起身道。
狱中,谭与白二话没说便叫人给莲华和张洛儿分别掌嘴二十下。
打完了,二人皆是嘴角渗血,脸上一道一道的指痕,莲华吓得哇哇大哭,张洛儿也强忍着眼泪,低着头紧咬下唇。
谭与白悠哉道:“进了大狱,先打几巴掌,是这里的规律,为的,就是防你们一会儿说假话。”
他说完,目光冷冷扫向莲华,阴恻恻地冷笑道:“来人,谁再敢哭一声,便敲掉一颗牙,直到哭不出来为止!”
莲华一听这话,吓得抖了几下,连忙止住哭声,能喘气都不敢大声。
大狱中彻底安静下来,谭与白才出声问道:“后湖里的两个人,究竟是你们俩谁杀的?”
莲华连连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督主,我真的不敢杀人啊……”
谭与白哼道:“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杀人,你可有证据?”
莲华一愣,没杀人,还要证据?证据不是用来指认杀人者的么!如果非得这样问的话,全宫九成的人都拿不出没杀人的证据吧!
张洛儿忍不住微微挑起嘴角,谭与白这么问,就已经定性凶手在她们二人之间,是势必要从她们俩人里抓一个凶手交差了。
她不太了解谭与白,以往在邸报府当差的时候,见过谭与白几次,不过她当初并不如安歌柳平乐她们出挑,估计谭与白早已忘记她了。
她原先觉得谭与白为人精明,查案时,总要拖许久,以求拿到更多好处。他这次这么激进,显然是皇上给他压力了,所以他迫切需要找个凶手,至于是不是真凶,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想到这里,张洛儿稍稍有些庆幸,幸好他把她和莲华都抓来了,她可以叫莲华给自己背这个锅。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说……
谭与白见她们俩都不说话,突然拊掌道:“咱家明白了,一定是你们俩一起作案的!”
莲华赶紧摇头道:“不是啊,督主,真的不是我……”
张洛儿也辩驳了一句:“督主冤枉奴婢了,奴婢真的没有做过。”
谭与白起身道:“来人,给我打,打到她们承认为止!”
“督主……”张洛儿还想辩驳,不过谭与白已经起身离开了。
狱卒领了谭与白的命令,立即拿起鞭子抽打这两人,二人哭喊许久,直到疼的昏迷过去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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