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守卫立在门外,听高芹这么一说,吓浑身哆嗦。
“我就说太阳高照,姨娘怎么会还不起身,原来是有人胡编乱造,依我看,这样的人,不得再姨娘这里重用,期上瞒下,在云府的家规里,可是第一大忌!”
高芹闻言微微一怔,瞥了眼两人,不由皱起眉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云侯府传承至今,百年有余,家规对于这样一个世家而言,显得极其重要。家规不严,则家风不正,家族定会衰败。高芹身为正室,若不严格家规,扶持家风,定会丧失威信。
只是先前,她三言两语将此事揭过,就是不打算深究,毕竟两个护院都是自己手下的人,为了一句话就处罚,实在没必要。不过,云鸿偏偏跟自己杠上了,还把家规抬了出来。
今天若不给个明确的态度,将来如何治家?
高芹眉目一横,以为云鸿今天是来找岔子的,但这个时候,偏偏不能偏袒自己的手下,心中那个憋屈,令她很不是滋味。一咬牙,对门外两人冰冷道:“鸿儿说的可属实?”
那两个守卫虽是练武之人,但跟随高芹多年,性子早被打磨殆尽了。此刻,面对高芹的发问,也不敢抵赖,毕竟云鸿在场,若是当面对质,还是自己吃亏,只好点头承认了。
“既是如此,听风阁的护院就别做了,去后院看门吧。”
高芹语气平和,不愠不火的说出这一番话,却是给门外两人一声当头棒喝。这听风阁是府中的核心地带,在此地做护院,逍遥快活,日子别提有多舒畅。如今,一脚被踹到后院去看门,恰逢寒冬将近,侯府每年都要冻死几个守卫。这种惩罚,几乎等同于发配流放。
两人毒蛇般的目光盯着云鸿,可又无法反抗,只好强忍怒气,领命退去。
倒是云鸿经历这段小插曲后,心头十分畅快。
他本不想为难两个护院,可如今高芹在府中如日中天,要想撼动她的权威,就必须除去他身边的党羽。这两个护院虽没有实权,但都是锻体境大成的武者,绝非一般的奴役。俗话说:千里之提,溃于蚁穴。只有从细小的方面逐个突破,高芹的控制力才能被消弱。
这般,云鸿便有机会拉拢人心,筹建自己的势力。
高芹在府中一手遮天已久,却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惩治两个护院,只是出于颜面问题,并没有别的深意,不过纵然如此,此刻心情也是欠佳,又不好发作,只好道:“时候尚早,可曾用过早膳?若是没有,就坐下吧,萱儿,去烧杯热茶,再拿些点心面食上来。”
云鸿也不客气,微微行礼后,便坐在了一旁的客椅上,礼数上找不出任何纰漏。
静萱没想到云鸿如此胆大,平日见到夫人,恨不得绕道走,如今在夫人面前告状不提,还大大咧咧的在这听风阁用餐吃饭,神色没有一点慌张,这和以前那个纨绔成性、蛮横撒泼的废物简直判若两人。尤其他那晚过后,心中便多了些莫名好感,眼下,再听那熏然如醉的话语,再望那恬和至美的笑容,心思轮转间,已是眉目含香,脸上不由漾出一阵红晕。
不过高芹在对面坐着,却不能暴露,只好快些收拾好后,回到高芹身侧。
云鸿不慌不忙的吃着点心,举止从容,虽说在高芹面前有些不自在,但一顿早膳下来,却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倒是高芹见他一碗菜面都快见底了,仍然没有露出一点倪端,屁股有些坐不住了,难不成云鸿今天就是来蹭饭的?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鸿儿今天来,到底是所为何事?”高芹试探道。
云鸿放下碗筷,缓缓道:“今日来此,主要是给姨娘请安的,其次,还有一件事。”
“什么?请安?”高芹一听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以前云鸿见到自己,若不给自己找些麻烦,就算是恭敬了,来给自己请安?这简直就是从未有过的事!
当下不动声色,问道:“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其实也没什么,前些日子,姨娘许给我几个战俘,几人身强力壮,倒也合用。”
“只是三天前,我带他们去集市购粮,在路上遇见高总管,他态度很强硬地将三人从我身边调走,说是去什么河洲码头。当时我也没有在意,便随他去了,可是这都几天了,却不见我那几个战俘回来,特意来问问姨娘。”云鸿将早已准备好的话送上,直接开门见山。
高芹一听这话,脸色微微发生了变化。
高方将四个战俘调走了?去了河洲码头?还有几日不见?
这些事自己竟然一概不知!当下狠狠瞪了静萱一眼,却见她也是一脸茫然,显然也不知情:“高方什么时候将人调走的?他将人带去河洲码头干什么?”
“难道姨娘不知道这件事?”云鸿故作惊讶道。
“这是谁下的命令?鄂明几人是我亲自调去,伺候你的生活起居的,谁有这个权利调走他们?高方呢?静萱,去后院给我把高方叫来!”高芹对此事一无所知,整个人蒙在鼓里,她以为高方在园中,只是这几日病危,不曾出门,哪知他却干出了这种惊天动地的事。
静萱领了命令,径直朝门外跑去。
倒是云鸿不以为意,神色依旧往常,见高芹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泛起冷笑,不过嘴上还是说道:“姨娘莫要生气,我本以为这事是姨娘做的决定,也就过了三四日才来询问,反正之前我一个人也习惯了,有没有人伺候都不要紧。”
“三、四日都不曾回来?”
高芹一听这话,心下暗自寻思起来:几天前,高方醉酒得病,这几日都是静萱去督促几人的,可是几人没有归家,静萱竟不曾跟自己提起这事。还有,高方不是生病了吗?他怎么能去河洲码头呢?如今,她已分辨不出事情的真假,只等静萱将高方带上来询问清楚。
反观云鸿,稳坐太师椅,气定神闲,悠然自得,虽然看着有些可恨,但却不像是在说谎。当下,心底便窜出一股无名鬼火,身边欺上瞒下之人真不少,这些事自己竟然不知道!
过了会,才见静萱匆匆跑了回来,不过,见她神色飘渺,面容慌张,似乎有些心虚。远在门外,就听她喊了起来:“夫人,不好了,高方不在屋中,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什么?高方不在屋中?”高芹一听这话,暴跳如雷,拍案而起。
正在这时,一个护院匆匆走了进来。
汇报道:“夫人,门外有个自称是曲风水馆的管事求见”
“曲风水馆?”高芹正在气头上,如今,她只想弄清楚鄂明几人的去向,对于这个曲风水馆,只是当是哪个江湖势力,上门询问墨魂砚的下落,当下回绝道:“现在不见!”
那侍卫似乎有些为难,又补充了一句:“夫人,他是和高管家一起来的。”
“高方?他怎么和曲风水馆的人混在了一起?”
高芹的思绪有些混乱了,正要找高方,这便自己送上门来,当即改变了注意,请人进来。不过多时,一行人便出现在了屋中。那为首的是上官百里身边的一个随从,云鸿见过他几次,不过此刻,却是装作不认识。身后还有两个人,搀扶着高方。
高方一副病怏怏的姿态,脸色煞白,若非两人架着他,只怕当场就倒地不起。
高芹满脸疑惑,高方的病情她是知道的,不过他已经吃了王琪的丹药,又过了好几天了,怎么不见好转,反而加重了?更奇怪的是,高方怎么会由三个外人给送回来了?
“座上可是高芹高夫人?”为首那人冲着高芹一个稽首。
高芹点了点头,吩咐静萱给几人上茶。却又听他道:“在下曲风水馆宇文州,奉我家主子命令,特送高公子回府,不知这高公子可是贵府的公子?”
高芹皱着眉头,更是疑惑:“他是我侯府的人,不过他只是管家,不是什么公子。”
“哦?原来只是个下人…”宇文州面带吃惊。
高芹有些不解,问道:“是的,不知他怎么会与阁下在一起?”
“高夫人,是这样的,三天前,高方带着四名女真战俘到我福记酒楼中赌钱,却是将四名战俘都输给了我家主子,谁知他心态不好,当场昏厥。我家公子不知他身份,只好好生照料着。直到今早醒来,问了来历,这才差将人送回来,生怕出了事,惹出人命官司。”
宇文州是个粗人,说话直来直去的,却见高芹面色通红,怒火中烧,可他还是继续说道:“不过,见他出门带有随从,以为是贵府公子,幸好说清了。如今,高方已将四个战俘输给了我家公子,过书已经签了。”说着,掏出四人的契约书,上面有高方的亲手画押。
话音至此,高芹再也听不下去了:“告诉你家主子,事情我知道了,来人,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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