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西市、南街、北巷,甚至是尚书府。
李琮站在夏天当头罩下来的烈日里,喘了口气。
他身边站着灰头土脸的张银宝和满脸懵懂的小清,而不远处,护着他的暗卫有几十个。
怎么悄无声息的,主子就没了。张银宝想死的心都有。
可是看太子殿下的样子,似乎还不想剁了他。师傅说了,他是太子妃殿下的人。太子妃一日未回,太子便会留着他的性命一日。
免得太子妃回来了找人,太子交不出来。
太子殿下已经如此记挂着自家主子了?
想到这里他不知道该忧还是该喜。
小清一张小脸却是煞白一片。
跟着太子奔波了三日,还是没有找到自家小姐。太子放出去消息,说是太子妃为自己出征祈福,去了玉山的慈安观抄经吃斋。为此,东宫的护卫已经把慈安观团团围住,做出了假象。
可是太子这边却还是沉不住气,连着找了三日。眼看兵部和摄政王那边催了一遍又一遍,却仍不愿意披甲持剑,去军中北上。
“殿下,”阿贡穿着寻常护卫的衣装,小心地凑上前去道:“兵部那边已经点卯完毕,如今数万将士集结在河西地,等着殿下择吉时启程。”
昨日前方来报,如今金人已经抢占铎县、苍县两地,且后方不断调兵往南。战事吃紧,如果再不启程,恐怕要威胁到京北四路了。
李琮额上细密的汗珠消无声息落下,目光里却透着森冷的寒气,他凝眉看着街市上行人穿梭,却没有一个是自己要找的人。
为什么,他感觉她是自己失而复得的人。可是如今,却又得而复失。
他承认自己情急之下说话难听了些,可是她就这么走了?
果决、肆意,一点都不给自己留余地。
一点,都没当他是太子。
身份、地位,她全然没有放在眼里。唯一带走的,是她这些日子赚的银票。
这也是他唯一能放心些的原因。
李琮的目光从来往的行人脸上收回,森然的视线落在远处宫城高高的殿宇上。
阿贡等了等没有听到回应,不得不大着胆子宽慰自家主子道:“既然太子妃殿下有本事让跟着她的暗卫们都失了手,起码暂时不用担心殿下的安危。”
她匕首飞快又有大刀护着,何曾需要人担心安危。
可自己就是这么担心。
李琮从衣袖中掏出蓝绢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冷然道:“回宫吧,准备准备,今夜入营。”
颓然的语气让身边的张银宝和小清轻轻吸了一口气。
……
距离京城数十里,玉山慈安观下的小径上,一个眉目使人惊艳却用白绢围着脸颊的女子被前面的道姑拦在路上。
道姑轻轻施礼道:“这位福主,眼下道观戒严,暂时不接外客。请福主趁着日时尚早,快些下山去吧。”
“戒严?”苏蔷轻轻蹙眉,不解道:“可是有贵客上门?”
道姑只是微笑,做出请离开的手势。
身边同样被拦下的一对姑嫂窃窃私语:“果然是真的!太子妃殿下如今住在这里了。该听婆婆的话晚几日来的。”
“晚几日来也不行吧,既然要在这里抄经为太子殿下祈福,肯定要等太子殿下得胜回朝才会回宫了。啧啧,你看人家多恩爱。咱们的男人,连送咱们一程都不肯。”
苏蔷哑在原地,张大的嘴里似乎能塞下一颗鸡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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