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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过我大宋国门一步。
洛神赋剑意铮鸣,响彻天地。
一道如柱气劲自赵无安身上喷出,直指长天,刹那间驱散环绕于汴梁城上的重重乌云。
拓跋努狠狠地将铁柱往地上一震,冷冷笑道:“好一个不得入国门,你可算是入了一品境界!不然的话,杀起来还真难叫我过瘾!”
赵无安默而不答,离手驭洛神赋,白衣一裹,便已腾跃而出。
严道活曾有一剑断去三千剑气。
那位前辈临终之前,将自己身上最后三分气劲散入天下,一分救了汴梁城前望岳剑下的赵无安,一分送去昆仑山巅,再护昆仑十年仙意。
剩下一分,便藏在这大宋国门之上。
再获一品宗师气劲的赵无安也并未愧对这抹气劲,当即于太安门前剑意尽出,一瞬登临一品境界。
天下一品高手不过寥寥十余人而已。
面前的拓跋努显然是其中之一,而如今的自己,面对这些人再不必感到丝毫畏惧。
境界对等之下,再有高低胜负,自然是各人技艺精熟与否。
虽然自认天赋不高,但唯独这一点上,赵无安无论如何也不会胆怯。
洛神赋剑去如龙。
“来得好!”
拓跋努狠狠啐了一口,一手便扛起直径足有四尺的粗壮铁杵,向着赵无安抡了过去。
这一杵可绝非只有蛮力。一品境下每招每式定有气机流转,拓跋努手中的铁杵亦是早已锁定了赵无安,除非以相同的气机挣脱,否则赵无安是说什么也要吃下这一招的。
杵为钝器,剑为锐器。虽说杀伤力大相庭径,但若是正面硬碰硬,洛神赋绝对会落败。
赵无安纵身一跃,白衣一晃如惊鸿。
身形扶摇而上,避过拓跋努手中巨杵轰击,洛神赋翩然转锋,直朝他头顶而来。
拓跋努狂笑道:“不自量力!”说罢,双手握住铁杵底部。
赵无安瞳中显露出惊诧之色,连忙空中收招,气机猛然倒转,一瞬便往空中倒退出去近二十尺。
铁杵带着狂风呼啸,自赵无安衣袂前方险险擦过。气机轰鸣。
乍入一品境便险些丧命,虽靠着灵敏的反应躲过一劫,赵无安仍是心有余悸。
拓跋努却已经看出了他的畏惧,狞笑着将铁杵摆正方向,周身气机大涨。
“那个叫赵无安的,一品境可不是玩过家家的地方,你要是想活下去就给我认真点!气劲、招数,哪一个不是生死拼杀得来的?你空有一身境界,说到底还是个窝囊废!”
铁杵猛然擎过头顶,拓跋努双脚一踏地,便如虎狼般向着赵无安猛扑了过去。
赵无安一连又倒退出十多丈,翻身落于贪魔殿人群之中,一道汹涌气浪荡开周边攒聚的教众。
“你也就只能靠杀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寻常人,来长你那一品高手的威风了!”
拓跋努明明手提着重于洛神赋百倍的铁杵,速度却丝毫不慢,疾步如风,刹那间就又逼近到了赵无安面前。
重杵横扫而出,站在他身侧的贪魔教众连忙退让开去,稍有避闪不及的顷刻被气机拦腰截断,血沫崩飞。
赵无安两瞳骤然睁大。
如潮气机横扫至胸前,那粗壮如攻城木的铁杵显然是直朝他而来,但光是余波就已害得周围教众丢了性命。
拓跋努却像是毫不在意似的,挥杵的手顿也未顿。赵无安急急挥剑而防。
洛神赋剑身与那重杵相撞,刹那间手上传来一道剧烈的痛楚,便是金石只怕也要顷刻开裂。
一口鲜血自赵无安口中喷出。
拓跋努狞笑道:“废物!”再度加重手上气力。
凶悍气劲冲面而来,赵无安不敢硬接,飞快御起斩霆步向后撤去,不想仍是被拓跋努气机迎面追上,转眼间又吃一杵。
翩然白衣倏忽滚落于地,掀起一阵扬尘。赵无安以洛神赋撑地起身,痛苦地咳嗽不止。
以赵无安和拓跋努为圆心,中轴大街上,留出了一大片空心区域。即便是厮杀得不辨天地的金吾卫和贪魔殿教众,也都彼此默契地远离了两名一品高手。
守着太安门的苏青荷,自然也是压力大减,然而重围仍在,纵使他心急如焚,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赵无安被拓跋努一边倒地压制。
一人是靠着前辈赐下的气机,初入一品境还不到盏茶时分,另一人则已在这一境界浸淫多年,何况多年来一直便是这般狂妄无道的打法。
拓跋努手中的铁杵粗壮如攻城木,便是力能扛鼎的大汉也不会想到用之来当作武器。纵然洛神赋一身剑意如潮,也难以攻破这样坚固的防守。轮到拓跋努攻时,光以一把剑显然也挡不住重杵的扫击。
不管怎么看,赵无安都吃亏不小。
苏青荷正一筹莫展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情况如何?”
听到这个声音,苏青荷立刻浑身一个激灵。
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下来,作出无事发生的模样,转过身去压低声音道:“陛下怎么出来了?”
“紫宸殿内呆着,实在无趣。”年少的皇帝敛起浅淡的眸,凝望着太安门外的景象,“为人君,却被打到这皇城底下,逼得臣子以命守门,本就是朕之过。”
苏青荷连忙道:“陛下此言差矣……”
“不必恭维了。那个赵无安,现在战况不利吧?”皇帝问道。
苏青荷愣了愣,无奈低头承认道:“是。境界虽无差异,但无论战法还是经验,先天上的东西差了太多……”
已无胜机了。他本想这么说。
但心底还是希望赵无安能做点什么。无论到了何种境地,那个白衣居士不是总能力挽狂澜么?
皇帝眯起眼睛:“一品境?”
“是……”
“朕怎么听说……当然,也只是听说,”皇帝犹豫道,“初入一品境,会引得天人赐下气机,便如朕那真龙紫气,便如韩裁歌那清影幽气,这赵无安,总该也得一份天人赏赐吧?”
苏青荷怔愣了一下。“天人?”
“……朕只是曾有耳闻。”皇帝摇了摇头,“大抵是谣传。”
但这话却仿佛藏着某种禅机,一下子镇住了苏青荷。
的确。
虽然韩裁歌之事他并不了解,但至少几位最新晋入一品境之人,胡不喜有气冲斗牛,莫稻也有三山刀意。
赵无安,总该也在晋入一品之时,得几分祥瑞般的大气象才对啊?
然而除了片晌之前那一剑断开半里长街的洛神赋,赵无安便再无其他亮眼到足称一品之处。
那道贯穿半里京畿长街的焦黑剑痕,此时犹然留在中轴大街之上。
望着拓跋努重杵之下节节败退的赵无安,苏青荷陷入了沉思。
巨大铁杵再一次轰然击入地面,青砖刹那间虽为团团尘屑。赵无安白衣一振,向后略去。
“真是可笑!似战不战,只守不攻,这就是你的不教宵小过国门?”
久攻不止,仍未能彻底伤到赵无安,拓跋努脸上已然浮现起了一抹愤怒神色。
赵无安闭口不答,一手紧握巨剑洛神赋,一手拖着洛神剑匣,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拓跋努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恼怒道:“赵无安!你这也算一品高手?”
赵无安仍旧不答,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拓跋努手中的铁柱。
拓跋努冷笑道:“呵呵呵,这便是所谓的中原宗师。自知不敌,便宁可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也不敢堂堂正正战死!你们宋人果然尽是些窝囊废!”
听闻此言,太安门下几个禁卫一跃而起,几乎就要冲出去与之决一死战,被苏青荷拼命拉住。
许多禁卫脸上尽是愤然之色,苏青荷只得尽力将他们扯回太安门内。
“那两人都是一品高手!刚刚你们也看到了,那二人身边的贪魔殿喽啰性命脆弱如蝼蚁,你们怎可能与之为敌?”
一位中年禁卫,脸上满是毅重宁死之态,不忿道:“就算是那白衣人,也打不过贪魔殿的金刚王吧?我等为国捐躯,视死如归!”
“视死如归!”
“都给我安静!”苏青荷怒道,“赵无安既然已成一品高手,手里定然还捏着最后一招底牌。在他死之前,所有人不得踏出这太安门一步。”
那中年禁卫吼道:“我等为圣上捐躯而死,又与你何干!?”
此言一出,四周不少禁卫都一时响应附和,呼声不止。
苏青荷的声音渐渐被人群掩盖之时,一人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替他挡下潮水般的质问。
“苏卿拦不了你们,那我呢?”
方才还群情激愤的禁卫们,一见到那张脸,登时鸦雀无声。
“圣上……?”他们小声地问了出来。
少年皇帝望了一圈这群浴血奋战的禁卫们,又越过他们,望向了远处战阵中的赵无安和拓跋努。
“朕相信苏卿,也相信赵无安。”皇帝缓缓道,“朕更相信在此的每一个人,你们皆是大宋的血性男儿,为护我国门,虽死不悔。”
“万死不悔!”禁卫们齐声呼喝。
“既然如此,就信那姓赵的一回吧。让朕看看,他在朕的面前,究竟能做到哪一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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