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叫剽窃。笔神阁 www.bishenge.com”
暖如晚霞般的橘黄灯光下,语带轻斥的少女,面上却是覆得薄薄的笑意。
“剽窃?夫人可知,你那身儿衣服,其实也是出自那鬼手裁缝之手?可知他那一份灵感,乃是取自于为夫?”凤惜缘面上笑吟吟道。
“不想陛下九五之尊,还有这等闲散心思!”夜聆依口中斥得是他的瞎扯,心中想得却是原来她二人未见之前竟还有这样一份牵扯。
“为夫旁的确是不成气候,独在取悦夫人一事上,力求精益求精。”
转移话题还要炫一把无耻间带喂一打情话,简直不想搭理他!
夜聆依回了一个面无表情后,收回目光去看那一件漂亮的让她都一眼就喜欢上了的红衣。
她说他剽窃,不是没有缘由的。
十七层的散摆广袖单丝裙,除却略收了腰身,左襟另垂了两条丝带至地外,这与她长穿的那一件黑衣,哪有什么两样!
不过夜聆依倒是解他这一份深意的,他知晓她层层衣服里藏着的玄机,也知晓她是一个习惯于安乐不变的人。这衣服样式未变,上身之后自然也是原来感觉,绝不会不舒服。
想着夜聆依无意识的瞟了凤惜缘一眼,正撞上他笑意盈然的凤眸,夜聆依没有避开,反而大大方方的直接转头看他。
不过却也只是这么看着,不说话,也瞧不出是高兴还是不喜。
这轻软如烟滑柔似水的袖子就绕在手心里,有之前的黑衣乃是由暗罗花丝作线织就为例,夜聆依如何猜不出,这摸着就让人贪恋的红丝,其实是他最爱的彼岸花的花丝?这丝丝侵入鼻息的独特幽魅香,虽淡,又如何能忽略。
而他要送给她的东西,夜聆依相信,他必是要挑最好的的,那这花丝只会是来自他亲手养着的那只彼岸花灵。可自他灵魂月前受损起,他便不会再有精力侍弄花灵,那么以这工程之浩大,怕是夜陵之后他便已在有心备着了。
那得……两个月前了吧。
夜聆依自认活得也不是太过凄惨不堪,以往也并非无人送过她东西,可为着一件礼物而心颤不已,这却是头一遭儿。
想来,大抵是为着,这送东西的人,是他吧。
从未体验过的软糯感觉充斥心房,夜聆依听到自己说:“很漂亮。”
这一件的做工更精细十倍之多,彼岸花做衣饰也的确更昳丽许多,且除却与他的衣服凑在一块儿太像情侣装这一点之外没有任何不足,但她说的“漂亮”,却不只是指这些。
“夫人可是喜欢?”明明眸中心满意足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凤惜缘还是固执着要知道最初的问题的答案。
“喜欢,为何不喜欢?当然喜欢!”莹莹紫眸之澄澈热烈与坦荡,能照尽世间一切的净与纯。
喜欢就是喜欢,夜聆依从来都是一个不惧直面自己内心的人,对人对事,都一样。
听闻此言,那华美精致的天颜霎时便如皎月破云般明媚了起来。
娇娇懒懒的美人儿挂着溺溺宠宠的笑磨磨蹭蹭的到了夜聆依身后,轻轻柔柔的环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吐气如兰:“那为夫,帮夫人,更衣可好?”
夜聆依略略偏头睨他一眼,声色清冷,半点不受妖孽蛊惑:“月前怎不见你能如此!”
她指的自然是上月十五驱蛊之时他百般不愿脱衣之事。
她原想或者这人是真的纯情,平常调笑归平常调笑,真到见真章的时候还是拘谨面皮儿薄的。
但看他此时这般做派……去他的拘谨面皮儿薄!
“夫人可是不认识,那直拖到昨晚才真正认下为夫的人,是哪个?”
这委委屈屈的声音,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
“既得了真名分,为夫便不想再曲着自己做那伪君子,也免了夫人心疼。”
夜聆依心里想着‘她不心疼’的时候,嘴上说的是:“改做真小人?”
她这话并非没过脑子,只不过过得大抵是小脑或者脑干。
“这小人可是比君子有眼福的多,夫人你说,是也不是?”天籁般的声音闷闷的,却是这厮已经把头埋在了她颈子里!
肢体是完全僵硬的不假,夜聆依脸上却是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一闪而逝:“的确。”
“呼——!”
这一霎的风声,是响起在脑海,亦是响起在现实。
温温婉婉的烛火猛然变得激烈促急,一如谁的乍变的呼吸。
今夜之后的很长一段时日里,妖孽如凤惜缘,始终都有一个问题,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那就是,那一瞬间,他家夫人是如何做到以一个他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从他怀里旋身脱出,将那一件繁复沉冗、之前几次她穿起来都废力的国师祭服给一把扯了个干净的!
长袍外衫腰带一齐飞落到了屏风上,那是行云流水轻松写意;可等那三千雪发飘飘摇摇落下,则是烈火焚原血气翻涌!
连带着鞋袜都一道脱了的夜聆依赤着脚后退了半步,面含浅笑的,送了凤惜缘一个全景。
“繁琐小事,不劳圣驾废心。”
发与眸,瞬息变红。
夜聆依眸中笑意见深,觉得她许得抹掉方才那想法。这纯情人,在这真章上,是真真正正的怂!
该遮的地方她一点儿没露,这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看个完全了,这人,第一反应居然还是闭眼。
瞧那红透的耳尖和这想松开她又不敢松的手,简直萌的可耻。
被戳中了萌点的夜聆依一本正经的火上浇油,竟然毫无羞意的半步上前,直接在凤惜缘火热的完美薄唇上轻啄了一把,然后,退回,勾唇:“方才可是你自己认了要做真小人的。”
夜聆依原是想看他的别扭再加三分,谁想此话一落,这厮一米八上的身子竟然毫无保留的一把砸到了她肩上。
“夫人——”这是打上了他的标签的果子,只不过,这果子,还没熟,摘不得。
想着,夭玥陛下恨恨地咬了咬牙根儿:会有以后的!
凤惜缘这长长的一个拖音,闷声里的委屈,夜聆依的心一下子就被戳软了。
笑意略散,夜聆依伸手把这耍无赖的人推开,“起来,帮我穿衣服。”
这一份指使里的理所当然,可见是被某人给惯出来了。
不过对此,凤惜缘可是甘之如饴,转身便去取衣服,而在夜聆依视线不及之处,那一双潋滟的凤眸里,明晃晃的笑意可是快要溢出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要简单的多,两个各自认为自个儿占了老大便宜的人,很配合的将那一件看着繁丽,穿起来同样半点不容易的衣服一步步套到了夜聆依身上。
而这流程下来,夜聆依很是清楚的认出了这件衣服和她长穿的衣服的不同,这一件子,细微之处的层层叠叠零零散散,完全比衣服上彼岸花的花纹都要繁琐!
夜聆依深信,这衣裳,若没有凤惜缘的帮忙,她是甭想自己按照正常流程脱下来了!
唯一让人安慰的,就是这衣服上身之后,的确只有轻便与舒适。
直到凤惜缘一路蹲身下去把左襟上哪两条带子捋顺,这才算是完全大功告成。
只是这衣服穿完了,却久不见凤惜缘起身。
这人从来都不会在她面前顾及身份,夜聆依是早知道的,只是他就这么半蹲在这儿,好歹帝王之尊的,总是不太好。
不过夜聆依这低头看去,却见着这太有闲情逸致的人,竟然在全神贯注的盯着她的脚在看!
这个角度,夜聆依当然是看不到凤惜缘眸中的兴味喜爱,不过这挡不住她心底泛起一股压都压不住的无力与无语。
当初在天绝岭的时候,她的脚不就已经被他明里暗里的摸了个遍了么,有什么可看的!
想着夜聆依便欲伸手去拉他起来,不料凤惜缘却是先她一步起身,顺势拉住她半伸出去的手,笑吟吟后退两步,边上下打量,边认认真真的轻声赞道:“夫人姿容,可称当世第二。”
“那第一呢?”话一出口,夜聆依便很有一种想要把自己舌头咬掉的冲动。
笑吟吟的某人眸光流转,其间的深邃凝幽,直欲将人神魂都勾了去:“夫人眼光,当是更胜姿容的。”
夜聆依一时间还未从懊恼中转过那个弯儿来,便见凤惜缘慢条斯理的抬手,玉白的指尖落到了他自己的腰带上,盈盈笑着问出那句“夫人以为呢”的同时,以一种比之前她的动作更为写意潇洒的方式,扯掉了身上的白袍。
这冷不丁的一遭儿,夜聆依着实愣了有几秒。
不过也就是几秒而已,她还是有充足的时间,足够的反应能力,在凤惜缘从随身空间里取衣服时,伸出冰凉的指尖点在他火热的锁骨上,顺着亵衣的衣襟一路下滑。
腰侧的衣带系得完好,但这抵不住夜聆依的眉心一动。冰凉柔软的指尖一路无阻隔顺着流畅的线条起伏下滑,直到卡在了肚脐的位置,夜聆依随意且显洒脱的一撩,风随意动,凤惜缘的亵衣便很干脆的被呼呼啦啦的吹飞了。
如此,夜聆依便满意地再度看到了凤惜缘那比例堪称完美的身材,只是……为何之前不曾发现这人身上的皮肤竟是粉的?
“礼尚往来。”显然绝医大人是选择性的忘了刚刚的衣裳是她自己亲手扯下来的这件事儿了。
对此,凤惜缘给的反应是,长臂伸展,纤腰轻揽,避开了伤口,轻勾。
夜聆依脚下一个踉跄,一个不稳便如了凤惜缘的意砸进了他怀里。不过她反应也不算差,在凤惜缘含着薄羞低头咬上她耳垂的同时,同样不假思索的张口,咬!
这一口,夜聆依的的确确是咬到了实处了的,可这身高使然姿势使然,凤惜缘前怀里能供夜聆依一口咬下去的,也不过就那么两点,非左即右!
咬了不该咬的地方和被咬了不该咬的地方的两人,同时陷入了死寂。
良久良久,终于是凭毅力最终恢复了平静的凤惜缘先行打破了僵持。他猛然抽身直后退了三步,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的将那同绣了彼岸花的红衣齐齐整整的穿到了身上。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夭玥陛下这回可是真正领会到了,明明深知最终折磨的只会是自己,却偏偏要穷折腾!
“漫漫长夜多寂寞,夫人可愿出去走走?”凤惜缘嘴上在问着,脚下却已是在往屏风外转去。
夜聆依由着他拉着往外走,中途把衣服全都收进来了幻玄里。
“去哪儿?”他这忙着让她换装,总不会是想把她妆饰好了去卖掉吧?
“夫人去了便知。”这时候,凤惜缘竟然卖起了关子。
夜聆依对此略觉无语,倒也没多纠结。
“嗯?”几步到了门口,将要开门时,凤惜缘却又停了下来,夜聆依满目疑惑,却见前面的人忽然转过头来,又是那盈盈的笑,“差点儿还忘了这一事,为夫的错。”
凤惜缘说着,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夜聆依身上,正在那左襟两条丝带的接处。
夜聆依尚还疑惑着,目光正随着凤惜缘的动作落在自己身上,这时,便见得自己身上,既然慢慢绽开了一朵黑丝红瓣的彼岸花。
这描述大有问题,明明这衣服上遍开着金丝勾勒的彼岸花,不过夜聆依此时正讶异着,脑海里,便的确是这么个认知。
从凤惜缘手指落到她衣服上起,便有一根根黑色的细丝从他手指落处沿着一定的路线,蔓延慢了整个裙摆衣襟。
短短几秒,她身上,便有了一朵黑丝勾勒的盛放彼岸花。而这唯一的一朵花,非但没有与原存的金丝相冲突,反而因着纹理的巧思,相得益彰。
这一等眼肉看着便觉奇特的一幕后,这件衣裳本身的华贵妍丽便被生压去了几分,不过,却又添了几分的神秘与典雅。
只是,对于此等华丽奇美的异景,夜聆依却是瞟了凤惜缘的头发一眼,轻斥:“如此嫌它,怎不干干脆脆剃了去当个方外人,岂不干净!”
这发难不是无由,这些能变色的丝线,分明就是他的头发!真不知这是哪里想出来的鬼想法!
“夫人不喜欢?”凤惜缘可是持一种邀功的心情。
“喜欢,为何不喜欢?当然喜欢!”这话耳熟,可这生硬冰冷的语气,绝对陌生。
可是凤惜缘却半分不在意似的,欣赏够了夜聆依面上的寒霜,便转身没事儿人似的一手拉着她一手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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