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张棠华,棠棣之华的棠华。随父亲好友陈规进京。”张棠华一脸惊恐的看着,躲在床脚的赵桓,怯生生的回答道。
她站在了台下看到了赵桓忙前忙后杀死了孔彦舟。
陈规刚刚进京还没有来得及述职,就感觉到了汴京城的诡异。
十万大军驻扎在城外,日夜操练,即使刚刚大雨之后,道路泥泞不堪,依旧能够听到他们的吼声。
正是这样浑厚的操练的吼声,让汴京城百姓有了几分心安。
这些天出了太多的事,导致百姓们都有些惶恐。
虽然官家病重的消息,被太宰严密的封锁,但是大宋的朝堂一直就是个筛子,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整个汴京城都知道了。
有个铁血宰相李纲在,没人敢轻举妄动,上次八门进京的时候,李纲杀的血流成河,汴京城的所有人,都记住了李纲的名号。
在没有明确的消息传出的时候,没人敢乱来。
而这次赵桓病重之后,宫中突然张榜纳妃的时候,汴京城的百姓就知道,官家恐怕是不行了。
病重纳妃冲喜,几乎是宫城公开对汴京百姓们宣称,官家已然命不久矣,好让民间做个准备。
这个时候,嫁给皇帝,在民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这种纳妃,只是一种形式上的宣称,几乎没有人会响应。
张榜一整天,仅有一人来到了掖庭宫,那就是张棠华。
张棠华是官宦之后,是符合宫中纳妃的标准。
花鸟使带着张棠华来到了掖庭宫,被宫里的老宫女们,用极为挑剔的眼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审视了一遍。
发、耳、额、眉、目、鼻、口、颔、肩、背、腿、脚、音,只要有一处看着不顺眼,听着不顺耳,这张棠华就落选了。
这事必要的一选,即使只有张棠华一人应试,也是如此,极为严格。
第二审,就是宫女们把张棠华上上量了一遍,手、臂、腰、腿、脚全都要量一遍,还跟走秀一样,走、跳、跑、舞都来了一遍。
凡是一处尺寸不符合要求,风度、仪态不佳,都会在二审的时候被涮下来。
显然这对于出身并不差的张棠华来说,也不是非常困难。
经过二审之后,就是第三审,宫中女官们摸其*,探其秘,闻其味,察其肤,没有一点缺陷才能通过。
张棠华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了解清楚,归档之后,才进入了终审。
终审是直面皇后的笔试。
进宫当妃子,可不是目不识丁的人可以胜任的。
而张棠华的才学,也是没有太多缺陷,朱琏抽出了功夫点了几道题,张棠华全数通过。
朱琏给张棠华赐下了八等妃嫔侍御。
本来张棠华经过了考核,还要在女官手下学上一个月的宫廷礼仪,才能够走马上任,但是冲喜之事,迫在眉睫,朱琏也顾不得上那么多。
草草办了仪式,朱琏就把张棠华送到了赵桓的床上。
此时的张棠华看着一脸惊恐的赵桓,内心充满了悲愤!
自己的样貌端庄得体,否则怎么能通过那么严格的四次审核,然后进入了后宫?
但是官家那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让张棠华格外的难过。
果然是皇帝,眼光不是一般的高。
赵桓这才确认了自己面前是个人,不是个鬼。
现在是深夜,宫里虽然灯火通明,但是窗幔一层层的把烛光打散,影影绰绰的灯光,把张棠华的脸打的极为朦胧,她还有一身轻薄的白衣。
怎么看都像个鬼啊。
“官家…官家,你醒了!”朱琏风一样的从延福宫的大殿外冲了进来。
也顾不得衣衫不整的张棠华,直直的扑倒了赵桓的床边。
形容枯槁,黑眼圈比熊猫还深的朱琏,哪里还有过去艳丽的模样?
自己睡了整整两天,看来是苦了朱琏了。
“好了,好了,朕醒了。你去睡一觉吧。”赵桓下了床,把朱琏扶了起来,摇头叹息。
这皇帝有什么好的,那么多人打破头了要当皇帝,连生个病,都是这么大的动静。
赵桓不是刚来到大宋的那个时候了,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自己生病,就代表着朝政一定程度的瘫痪。
只是没想到,事情比自己想的更加严重一些。
自己睡的昏天暗地,吃了个瓜,看了个很长时间的烂片电影,外面的人怕是急疯了。
“这个鬼,不是,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赵桓指着床上的女人说道。
“张侍御是冲喜选进来的秀女,官家醒了,她就是三等婕妤了。官家。”朱琏回了一句。张棠华冲喜成功,就是大功一件,自然要格外升等。
赵桓只有一等贵妃一名,就是朱琏,整个后宫也就这一个妃子,所以,后宫的事,也都是朱琏一手操持。
赵桓这才明白,感情自己生个病,多了个老婆。
头疼!
“你别哭啊!”赵桓更加头疼了!
他一回头就看到了张棠华在不停的抽噎。
她很委屈,自己好好的一个端庄秀丽的女子,在没有人应征纳妃的时候,自己独自一人来到了宫中,结果被人骂成了鬼。
床幔被打开之后,赵桓也看清楚了面前的张棠华不是鬼。而且是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绝世佳人。
朱琏也是轻笑,开始劝慰张棠华。
而赵桓也穿上了衣服,自己搁这里躺了两天了,肯定是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赵桓刚走到大殿的时候,就看到延福宫宫门被猛地撞开,一个人影飞奔而来。
鬼魅一样的步伐,没有任何脚步声的奔跑,速度快到了跑出了残影。
“镇定!镇定!”赵桓反复告诉自己,这是个唯物的世界,没有鬼怪。
不能自己吓唬自己。
“官家!”鬼魅突然定住抬头看了一眼,又用更快的速度冲到了赵桓的面前。
来人正是赵英,赵英跑过来匍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说道:“官家!”
“官家没事就好!老臣还以为再也看不到官家了。”
“臣抚军归来途中,听闻官家重病,三天三夜未合眼,跑死了八匹马才赶了回来。看到官家没事。没事就好。”
“真的是苍天有眼啊!”
“行了,去洗漱一番,休息一下吧。”赵桓看着蓬头污面的赵英,笑着说道。
这赵英本来车马劳顿就很辛苦,马都跑死了,他要是不好好休息,剩下这口气也没了。
眼看着赵英眼眶深陷,连嘴唇都是干裂的,赵桓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古的皇帝,对身边的太监那么的信任。
赵桓让所有人休息,独自坐在延福宫的大殿上,批阅这札子,这三天重病,两天昏迷不醒,耽误了不少的国事。
为了方便照顾赵桓,朱琏把文德殿的公文,都搬到了延福宫来,赵桓也看到了朱琏娟秀的笔记,留在了札子之上。
当然还有大殿上刚刚被抬回府中的李纲。
赵桓洗了一把脸,喝了两碗稀粥,精神正好,开始加班。过了两个多个时辰,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的时候,赵桓才伸了个懒腰,加班加点的把积压的札子忙完了。
有几件需要拿到朝会上讨论,有一件事就是必须要马上处理。
自己生病仅仅三天的时间,皇室宗亲里居然冒出个燕王密谋的事来。
“沈从!把他们给朕抓了。”赵桓将那份皇城司的密报,交给了沈从。
燕王赵俣,越王赵偲居然给赵佶写信,联名称皇帝病重,让赵佶主政。
赵俣、赵偲都是赵佶的弟弟,赵佶能够主政自然对他们有利,而这封信沈从假装没看到,就很顺利的传到了艮岳宫中。
赵佶什么人?他是除了做皇帝其他都不太差劲的家伙。
能不明白其中的危急?赵佶就看了个开头,连看都没看完,就赶紧把这封信,给了亲从官。赵佶倒是保住了自己一命。
赵俣、赵偲俩人就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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