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染脸不红气不喘,轻松的把人背到门口,稳稳的放在花轿上。
“好!!”不管是真觉的好,还是看热闹的,都为他叫好。看着瘦弱弱的,竟然能背得起来一身肥肉的魏音姑!不仅娶她,还亲自背她上花轿,实在太难得了!值得叫好!
柳氏准备了一场笑话,要给众人看。魏二郎上去背,她十拿九稳。就算是柳青河,她也有把握。让那个小贱人半路摔下来,压死背她的人,最好再崴个脚,扭到腰!
万万没想到,却是白玉染杀出来,把魏二郎踢出来,柳青河也扒开,他上去背的人!不仅愿意背她,还背的动!?
众人小声议论,白玉染那身子骨常年病弱,肯定背不动魏华音,是柳凤娟的鬼魂在帮他使劲儿!所以才感觉像是没有背人一样轻松!
魏华玉却是满心感动,又不舍的,忍不住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她终于把音宝儿拉扯大,送了她上花轿,嫁了人了!
“起轿!”
司仪一声唱和,鞭炮齐鸣,白玉染骑上前面的大马,带着迎亲队一路吹吹打打回家。
八抬大轿白玉染找的,东西买完,白方氏借口成亲之前不能见面,不允许他再找魏华音,事情也多,就没有再去黏她,把成亲的事儿哪个地方不满意的,都重新归置了。
村子里人更是议论白家被柳凤娟闹的撑不住,白玉染也是被鬼迷了心窍,把一个死肥丑当成天仙来娶了!还搞那么多风光!
魏华音此时手里拿着上轿礼,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不知道该什么表情。她一个青年天才科学家,捣鼓了那么久,压箱底的八十两银子有一大半是别人添的。而白玉染一个农户少年,出手三百两......
想到他连乌木都做成簪子梳子拿出来送,魏华音又淡定下来。是她太过谨慎了,怕起来的太快,招人眼,想要积攒实力。而她拿手的那些,都需要时间!
现在中间变故,要嫁到白家去,又一个陌生的家里,只怕不会比柳氏魏柔娘她们好多少,她能做的更加有限。
如果可能,她就尽快和离!她耳根清净,也省的白家厌恶憎恨。
就在她思绪飘飞的时候,花轿到了白家大门口。
喜婆唱了一连吉祥话儿,就让白玉染射轿门,踢轿门。
白玉染满眼醉人心脾的笑意,拿着蜡头箭射轿门,又上去轻轻踢轿门。
魏华音忘了这些规矩,她从没想过会和一个男人成亲,记得也不用心,以为乡下娶亲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直到外面一片哈哈大笑声,“连轿门都不敢踢了,这是不敢下轿啊!?”
“就是啊!快下来让我们都看看,平常那个样,穿了嫁衣会成啥样啊!”
又是一片哄然大笑。
白玉染眸光一寒,冷眸扫过去,“我家娘子初来乍到,胆小,你们不要欺辱她!否则,我会报复你们的!”
还以为他是开玩笑,有人笑着说他,“白二郎是多喜欢这胖媳妇儿啊!?是不是觉的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其他人看他眼神透着阴寒之光,觉的诡异,想到他是中邪,被鬼眯着心窍,那柳凤娟的鬼魂还看着他们,顿时脊背一寒,不敢说笑了。
白玉染低声在门口提醒,“华音!踢轿门!”
魏华音回踢了三下。
白玉染伸手接她。
魏华音犹豫了下,把手放在他手上。
握着她的小肉手,白玉染脸上笑意加深,拉着她下轿,跨过火盆,马鞍,走过米袋。
喜婆一直在旁边说着一套套吉祥话儿。
“一拜天地!”
白玉染拉她站好,跪拜天地。
“再拜高堂!”
白玉染忙扶她起来,转过身拜高堂。
李氏强忍着眼泪,眼眶憋的红肿。
白老大也脸色僵硬,很是不好看。
白玉染皱眉,看来他作的有点过,爹娘都认为他中邪了才喜欢的音宝儿,却不知道他从上一世就倾尽一颗心!今生能占得先机,他有多开心!能娶到她,他有多激动!
“夫妻对拜!!”
白玉染扶魏华音站好,虔诚对拜。
“送入洞房!!!”
众人纷纷叫好。
“看这魏音姑穿着大红的嫁衣,盖着盖头,简直像个行走的大红缸!糟蹋二哥哥!”白玉梨恨恨的咬牙怒道。
“玉染哥哥被这个丑猪害死了!”刘玉娇应和着她,眼里闪着怒恨。要不是,玉染哥哥本来娶的是她!竟然被这个丑猪给占了!就算娶进门再休了她,那也占了玉染哥哥元配的名分了!
白玉梨哼了声,“谁说不是!不过她想在白家过好,没门!就她那个熊样子,又肥又丑又黑,猪都比她好看!等二哥哥清醒过来,肯定会休了她个丑八怪!”
刘玉娇也肯定,可是不甘心,推着她,示意她去新房看看。
二房和三房那边,丁氏赵氏妯娌都盯着魏华音的陪嫁,看哪些衣裳料子是白玉染买的,还有那些首饰,竟然陪嫁那么多!还真是拿钱买?以为多拿点陪嫁,多拿点钱,就能白家立足了!?
“还真是舍得下本儿!”赵氏酸道。
丁氏娘家条件也不咋好,兄弟姊妹多,看着那些首饰和衣裳料子也眼热心酸,不过,“现在可不是眼热这个的时候!说嫁衣是二郎买的!还有首饰和布匹。看那些东西得多少银子!他哪来的银子?”
赵氏一听也警惕起来,“不可能是公公婆婆私下多给的啊!”
“他摆弄的那些花儿草的,说是卖钱归他自己私房,怕不是攒下这么多钱吧!?”丁氏早就在想这个,只是让儿子三郎跟过几次,都是几十文上百文的,偶尔才出现一个买几百文的,都是极少数。她看那些东西可不止十几两银子能置办的!
顾家村的众人也都唏嘘惊叹,对着魏华音的嫁妆议论纷纷,说她手里有钱,魏华玉和柳家置办的多,舍得下血本儿!
六婶子也挤过来看了,想看热闹,没想到却见那些价值几十两银子的陪嫁,心里可拧到一起的难受,忍不住怒恨。小贱人!还看上好的了!要不是这些都抬到她家去了!
“就这还不知道压箱底的银子有多少呢!”
“我猜也不少个二十两吧!”
“她们家哪有那么多,总不能柳家和于家的钱都给她拿上了!”
有知晓的就解释,“柳家有点底儿呢!这些时间收了几千个鸭蛋回去腌鸭蛋卖!还在县城摆着摊儿,估计赚不少!”
这么一说,那压箱底的银子肯定也不少,众人都有些羡慕起来。好几十两银子的陪嫁啊!也怪不得那樊贵侏儒和陈瘸子打主意了!这要知道有这么多,就算这魏音姑肥点,丑点,黑点,落个钱财也是能娶的啊!
柳满仓本意多拿压箱底,于文泽建议把东西置办的多些,压箱底的银子能再挣!也是想用钱砸出来,让那些人不敢太轻瞧了魏华音!上赶着欺辱人!
一堆人挤人,过来等着掀盖头。
白玉染却没有掀,和她一块坐床,行完礼。让众人出去坐席吃酒。
拜过堂了,外面摆上了桌凳,众亲戚村人都坐下了。
酒席待客这是白家的客,所以还是按照以往家里娶媳妇办事的标准办的。
白玉染身子虚弱,只出来敬酒,沾上一点。一旁白大郎,白三郎,白四郎都跟着,碰上让酒灌酒的,就替他挡了。
新房里只有魏华音,没人愿意在屋里陪着。
白玉梨和刘玉娇溜进来。
一边打量,一边说着刻薄的话,“看你这一滩,往喜床上一坐,仿佛一滩肥肉!”
魏华音闭目养神,懒得理会。如果柳凤娟能早日安息,不用半年,三个月她就可以走!只需多忍耐些日子!
“不会是哭了吧?”刘玉娇问。
白玉梨嗤了声,上来不屑的狠狠扯下魏华音的盖头,盖头挂的魏华音头上金钗银步摇哗啦啦响,头发差点松散,簪子差点掉下。
魏华音猛地睁开眼,目光冷戾,“滚出去!”
“叫我滚出去?你怕是不知道我是谁!这是白家!是我家!可不是你个丑肥猪的地方!”白玉梨刻薄怒狠瞪着她。
“这里是白家,这个屋是我的屋!我说滚出去!”魏华音冷声道。
白玉梨羞恼恨怒,“你休想!这是二哥哥的屋!你休想二哥哥娶了你个死肥猪,还跟你圆房!大伯娘昨儿个就说了,绝不会跟你圆房!今晚二哥哥跟我哥睡一屋!”
魏华音看着她目露嘲讽。
刘玉娇看着屋里也没有准备交杯酒,也没准备水,只有两个红蜡烛烧着,想找个羞辱的东西都没有。
白玉梨眼神也落在她的嫁衣上,一脸审问,“这嫁衣你说,是二哥哥买给你的?”
魏华音收回目光,头发她不会绾,只能按着一点路数把簪子扶正,步摇插好。散出来的头发也只能散着收不进去了。
“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白玉梨喝问。以为魏华音很好欺负,又死皮赖脸,用手段嫁进白家来,就得在白家做孙子!家里没有一个人看得上她!看她是个人!可以虽然欺辱喝骂!
刘玉娇端来一支喜烛,心里嫉妒道,“我看这嫁衣光料子都不便宜!这做工更不便宜!没有个好几两银子也买不来!”
白玉梨心里一阵记恨,拿起火苗旺盛的喜烛就往魏华音嫁衣裙摆上扔。
魏华音看刘玉娇拿喜烛过来就有警惕,人的恶意释放出来,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喜烛扔过来,她直接挥起胳膊,手猛地一个反拍。
喜烛直接朝着白玉梨身上飞过来。她惊的叫了声,急忙躲开,伸手乱拍。
拍过两次的喜烛摔落地上,火苗微弱,却转瞬间又燃烧起来。
白玉梨怒指着魏华音,“你个丑猪竟然敢烧我?!”
“没想到魏家沟里的说的都是真的!果然是一副丑恶嘴脸!这家里玉莹姐姐嫁出去了,就剩玉梨一个女孩儿,可是掌上明珠!你竟然敢烧玉梨!”刘玉娇立马在一旁训斥挑拨。
白玉梨怒火大,尤其是看魏华音完全没有点头哈腰道歉的意思,还一脸冷寒以为自己多高贵的样子,忍不住就抬手照她脸上甩。
魏华音没吭声,只是拿出她在被打劫之后一直随身带的小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白玉梨的耳巴子没有甩下来,看着脖子间的竟然是刀子,惊骂,“你吓唬谁?你竟然敢拿刀子?!你先干啥?”
刘玉娇也惊叫一声,看魏华音刀子从脖子抵到白玉梨脸上了,连忙后退好几步。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让你偿命!”白玉梨凶怒的喊话,眼神闪着,心里已经害怕起来。这个丑猪恶毒的很,真要嫉妒她,给她脸上划一刀子,她就毁容了!
“我说,滚出去!”魏华音冷冷开口。
看她目光幽戾瘆人,白玉梨挪开两步,连忙后退,指着她,“你休想在白家好过!”
两人愤愤的出了新房。
魏华音收回匕首,重新坐在床上,漫无目的的把玩着手里的小匕首,目光幽远的望着躺在地上依然燃的火旺的大红蜡烛。
没有人过来新房,不掀盖头,也没热闹瞧,更没人说来陪陪。只有外面的热闹声传过来。
因为白家席面好,众人倒是吃的都心满意足,又看够了笑话,各自散去了。
白玉染高兴,也喝了些,喝的微醺回新房。
“二郎!”李氏叫他,把他拉住,低声又告诉他一遍,“你先跟三郎挤一挤,等回了门,事情了了,你再回你屋,让她腾出来!”
“腾出来?腾哪去?整个白家所有屋子都住的有人,只有后院杂物房和柴房没住人!娘!你不会是想让我娘子腾出来搬去柴房吧?”白玉染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李氏脸色微僵,“二郎......”
“娘!华音是我娶进门的娘子!是我妻子!别人欺辱她,我会报复!你若欺辱她,我也不会任由你欺辱!”白玉染认真的跟她陈述。
李氏又气又恼,“你......你是疯魔了!”
“如果娘看不惯我们夫妻,我们可以搬出去!华音是有院子的,她也不会介意我跟她住!我自己也能挣下家产!”白玉染直接告诉她。
李氏惊愣的看着他,不敢置信。
白玉染皱着眉回了新房。
白玉梨又上来拦他,“二哥哥!我看那个丑肥猪拿了刀子,还让我滚出来!你不是说好了,今儿个跟我哥一块睡的吗!?”
兄妹两世,白玉染清楚她是个啥样的人,听她说这话,顿时知道不好,快步赶回屋。
进屋就见,红烛只剩一个,另一个躺倒在地上,一片血红的蜡油,灯芯浸在蜡油里,似明似灭。大红喜床上,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盖头已经被掀开了,发丝有些散乱出来,簪子步摇也歪着,飘忽的烛光照在她脸上,神情冷漠,目光幽远,手里把玩一把小匕首。
就坐在他的床上,这一瞬间,白玉染有种她坐在另一个世界般遥远不可及,心里猛地一慌,“华音?”
魏华音捏住小匕首,抬眸望着他,目光淡冷。
这个眼神,让白玉染心里又慌又怕,快步上去,不管不顾的抱住她,紧紧抱住她。
魏华音全身一僵,拧起眉头,冷声道,“放开!”
白玉染不放,怎么能放!他重活一世,抢占先机,用尽手段才把她娶回来!两臂膀收紧,“华音!对不起!是我没有留下陪着你,让她们欺负你!”
“你放开!”魏华音伸手推他,却发现他力气更大,勒的她难以喘气。
“不放!我不放!”白玉染拒绝,紧紧抱着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魏华音黑着一张脸,暗自磨牙,“你勒的我疼!”
听她喊疼,白玉染忙松了劲儿,却没有松开她。
魏华音借着力,直接把他推开,抬头就见他两眼微红,盯着她,仿佛要把她刻进骨血里!?
“对不起,华音!以后我都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我去哪,带着你!绝不让人欺辱你!”白玉染把簪子和步摇给她扶正,散乱的发丝也绕进去。
外面白玉梨跟过来叫他,就听见这话,气的小脸发青,“二哥哥!?”
听到她的声音,白玉染拿起盖头,重新给魏华音盖上,“刚才那次不算!等我来揭才算!”
魏华音皱着眉,没有阻止他。
白玉染转身来到门口,厉眼看着白玉梨,“进来道歉!”
“我凭啥给她道歉!?是她拿刀子冲着我!”白玉梨尖声道。
“盖头,你拽的!喜烛,你扔的!要不是你出言不逊,想要上手,华音只会告诉你,滚出去!”白玉染只消一眼,就知道事情整个经过是怎样的。
白玉梨看他一下子全说中,有些难以接受,“你竟然帮着那个丑肥猪说话?把错都推到我头上?!”
那边李氏和二房,三房的人听着声音也纷纷赶过来。
丁氏上来,“干啥了?玉梨!”
白玉梨转头就告状,“那个丑肥猪拿个刀子,我和玉娇进去看她,她让我滚,拿刀子抵着我脖子!抵着我的脸!”
丁氏拧眉,“咋还拿刀子?这是想干啥?刚进门第一天就想杀小姑子!?”
白方氏阴着脸过来,直接冷声吩咐,“叫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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