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川?”
杨行舟眼神一凝,道:“风虎云龙?”
他此时修为日深,从不妄自菲薄,自认天下好手中,除了丁典、血刀老祖等有限的几人之外,余者不足为虑,绝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是现在这个风云川,只是一掌就把自己震退,这种本领,已经到了血刀老祖的层次了,而南四奇“落花流水”中,没有一个是姓风的,那么就只能从北方四怪“风虎云龙”中找寻符合的高手了,而风云川恰好就是姓风,那么他的身份已然是呼之欲出。
风云川哈哈笑道:“都是江湖朋友爱戴,才给我们哥们四个起了这么一个称呼。”
他身子后撤,手中长剑指向杨行舟心口:“杨兄弟,你杀贪官污吏,我是很佩服的,但是这个世界是有法度的,若是武林中人,人人都像你这般无法无天,岂不是天下大乱?这次我不抓你,别人也会抓你,你若是识趣,就随我去衙门走一趟,我……”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法度的话,为什么凌退思作恶这么多年,也没有见朝廷对他有过什么处罚?如果真有法度的话,为什么荆州百姓受到冤屈,投诉无门?风云川,这个世间是有法度,但这法度不属于平民百姓!最起码现在不属于!”
杨行舟身子缓缓后撤,淡淡道:“要打就打,何必这么多废话!”
风云川哈哈大笑:“不错!接招!”
他说动手就动手,长剑一抖,闪电般刺向杨行舟胸口。
这一剑快、准、狠,刹那间便到了杨行舟面前。
杨行舟身子倏然后撤,右手前抛,喝道:“看暗器!”
一道白光从他袖中飞出射向风云川面门。
风云川侧身出剑,长剑挑向飞来之物,“噗”的一声响,飞来之物被长剑挑破,一蓬白烟登时爆散开来。
风云川大吃一惊,身子急速后撤:“这是什么?”
杨行舟哈哈大笑,将身上妇人装束脱下,向风云川头上罩去:“此乃亡魂大罗烟!风云川,你中了我的毒,一时三刻,死于非命!”
风云川再次后退,屏住呼吸,面对飞来的衣衫,他长剑再不敢出手前挑,只是闪身避开,随后站在原地默运真气,查看体内是否有异状。
但片刻之后,便已经反应过来:“被这小子骗了!这明明就是生石灰粉,哪里是什么亡魂大罗烟!”
抬眼看去,杨行舟早就跑的远了。
杨行舟边跑边笑:“生石灰粉屡建奇功,看来日后得将其列为随身之宝才行!到时候手持石灰粉,傲视群雄,岂不快哉,啊哈哈哈哈!”
他越想越乐,在奔跑过程中,脱掉了外面的装扮,恢复了本来面目,悄悄返回自己藏匿之地。
“这风云川说专门来抓我,这是什么意思?是了,我杀了荆州知府,杀的是一方父母官,因此朝廷震怒,这才派风云川率人抓我归案。嘿嘿,血刀老祖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他们不去管,我只是杀了一个贪官而已,却好像比血刀老祖的罪行更重!惹恼了老子,一路杀到紫禁城,干翻皇帝老子!”
风云川放着恶贯满盈的血刀老祖不去抓,反而来抓杀贪官的自己,这令杨行舟极其不爽:“老子在这个世界里,无亲无故,无有半点顾虑,下次再有人敢管我的闲事,我杀他全家!”
杨行舟深知在这个世界上,鬼也怕恶人,如若自己顶着一个专杀贪官污吏的大侠身份,可能会使人感到敬佩,但并不会令人感到惧怕,如果抓到自己就能够升官发财的话,恐怕之前敬佩他的人,也会生出抓他献给官府的念头。
毕竟大侠嘛,总有大侠的气度,不至于跟小人一般计较,了不起也就是杀死出卖他的人罢了,鲜少祸及妻儿的。
可若是杨行舟不是大侠,而是一个正邪难分的高手,一言不合就杀人,开口就要杀人全家,这样一来,虽然臭名满天飞,但真正敢对他动心思的人却也不多,更不用说专门为难他的了。
就像血刀老祖,此人作恶多端,凌迟处死都不为过,可就因为他恶名昭彰,杀人毫无顾忌,反倒使得很多高手投鼠忌器,生恐打蛇不成被蛇咬,因此即便他再该杀,却还是活到了现在,若不是遇到百无禁忌的杨行舟,估计还能再为恶几年,又得有许多人遭殃。
“就这么定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不做大侠,大侠太累,还是做恶人爽快!”
杨行舟心中计议已定,当下重新化了妆,装扮成了一名白发白须的高大老者,手持长刀,脚步稳健的向荆州城走去。
他杀了凌退思,只能算是意外收获,而他一开始想要杀的人,乃是梅念笙的三个弟子,现在经过几番波折,事情已经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之上,杨行舟要将自己杀人的计划一步步进行下去。
倒不是他侠肝义胆,非要为梅念笙报仇,实是他前生看这本书时,心中着实愤懑,这次若是有机会而不杀此等小人,怕是心中念头不通达,成为终身憾事。
因此无论如何,这梅念笙的三个弟子,非杀不可!
这荆州城内,便住着梅念笙的大弟子,号称“五云手”的万震山,杨行舟此来荆州,一是要看看丁典现在是什么下场,二来就是斩杀万震山!
这是他第二次来荆州了。
站在城门之外,杨行舟身子顿了顿,嘿嘿笑了几声,这才迈步向荆州城内走去。
刚进城门,就听到吹吹打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睁眼看去,便看到披麻戴孝的一群人,哭哭啼啼的跟着一具十二人抬的棺材前行,为首一人一身孝服,手里挎着一个笆斗,一张剪好的纸钱撒的满天飘飞,后面一帮子响器队的人鼓着腮帮子拼命吹奏,乐器声与哭声响成一团。
却是一个出殡的队伍。
杨行舟心中一动,算了算日子,这距离凌退思被自己杀掉,已然四十来天了,正是下葬时间的大限,这出殡队伍当是为凌退思下葬的。
他凑近仔细看了一下,果然是此人不假,灵位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他的名字。
这送殡队伍大为古怪,无论是抬棺的还是扶灵,全都是手脚带链,脖颈套锁,被一根根粗大的铁链穿在了一起,一个个鼻青脸肿,有的人还一瘸一拐,脸色一个比一个阴沉,真的如同死了亲娘老子一般。
棺材的一侧,丁典披麻戴孝,正与一名面罩白纱的女子缓缓而行,脸色凝重,一双眼睛冷电一般扫视四方,此人目光犹如实质,杨行舟被他目光在身上扫过的地方,不自禁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家伙,这姓丁的内功修为又提高了不少!看来神照经已经被他练成了!”
杨行舟感应到丁典的目光之后,心中微微一沉,随即兴奋起来:“不过这样也才有趣,有了这么一个敌人鞭策,我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些抬棺扶灵之人,应该都是被丁典抓的武林人物,现在却全都被铁链锁了,当成了苦役,一个个面色阴沉如水,脑袋低下,不敢见人,生恐被熟人朋友所见,丢人现眼。
就在这送殡队伍即将出城时,附近的一条街道上也走来了一群送葬队伍,双方眼看着就要撞到一块。
杨行舟急忙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街边,双手抱胸看热闹:“啧啧,狗咬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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