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十分惊讶,没想到唐宝竟然不是古阿婆的亲生儿子,甚至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完全只是个陌生人。
可古阿婆却甘愿含辛茹苦地养一个陌生人,真的是个难得心善的好人。
但古阿婆的亲人呢?
他们去哪了,怎么不管她?
“唐宝叔叔一直都这样吗?”叶青青好奇地问。
古阿婆微微侧着头回忆,“头两年还能说几句话,告诉我他叫唐宝,还说他会做菜,可这几年他就一个字都不说了,医生说是淤血在脑子里,压迫了神经,得动手术把淤血取出来,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她和唐宝是去年来的平江,之前一直在西北农村,她本打算这辈子都不踏足平江市,可为了唐宝,她还是回来了。
平江的医疗水平在全国首屈一指,和京城差不多,京城她不熟,也不敢去,只能回平江了。
“什么时候动手术?定好时间了吗?”叶青青关心地问。
古阿婆羞赧地笑了,很难为情,“钱还没存够,最早也得明年了。”
她年纪大了,又没有手艺,体力也差,只能每天晚上去出摊卖毛蛋炸串,白天再糊些纸盒,挣的钱交了房租水电,再娘俩吃喝外,剩不了多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存够做手术的钱?
唉!
叶青青眼角瞥到了柜子上的一摞纸,再熟悉不过,正是老太太每天都在糊的纸盒,她眼眶不由酸了,古阿婆白天糊纸盒,晚上出摊,怎么吃得消?
本应该享清福的年纪,可古阿婆却还在为生计奔波,她难道没有儿女吗?
“阿婆,您没有亲人了吗?”叶青青小心翼翼地问。
古阿婆的口音很杂,会说平江话,但又带了点西北的口音,感觉像是在西北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平江人,又可能是在平江长时间居住的西北人。
不过叶青青猜测应该是前者。
古阿婆虽然苍老憔悴,但身上带着江南水乡的婉约,年轻时肯定是个十分精致的美人,更重要的是,古阿婆的饮食习惯,一看就是南方人。
古阿婆神情微变,微微垂下头,似是想遮掩什么,良久她才回答,“没有了……死的死,散的散……家已经没了!”
“一个都没了?”
又沉默了许久,古阿婆叹了口气,沙哑着声音,“对,没了……吃菜吧!”
她用公筷给叶青青夹菜,碗里很快堆成了小山,又给唐宝夹菜,自己却不怎么吃。
“阿婆你也吃,你都没怎么吃。”
叶青青想给古阿婆夹菜,可她没有公筷,只得劝阿婆吃。
“年纪大了,吃得就不多了,你小丫头长身体,多吃点儿。”古阿婆笑了笑,笑容里却带着苦涩。
叶青青心里过意不去,都是她多嘴多舌,问起了古阿婆的亲人,本来阿婆还挺高兴的,回忆了往事后,就心情不好了。
可能是往事太过悲伤了吧,否则怎么会一个亲人都没了呢?
叶青青心里愧疚,顾不上吃菜,把那天铁蛋背古诗的事说了,说得活灵活现的,古阿婆被逗得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叶青青这才松了口气,一边吃一边和阿婆聊,唐宝一直安静地吃饭,不再吭声,叶青青不敢聊其他的,只能聊最安全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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