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的眼睛一直在无形中看着大安,但大安却一直在跟杨华忠他们说话,压根就没有察觉翠儿的默默打量。
翠儿做得也隐秘,这桌上别说是大安了,就连一直在打量她的刘寡妇,都没有察觉出翠儿在偷看大安。
刘寡妇原本只晓得这边有个小朵和小洁是待嫁闺中的女孩儿,并不晓得翠儿的存在。
这会子才晓得,第一眼舅舅被翠儿的相貌给吸引了。
标致,比小朵还要标致呢,而且,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夹菜也只夹自己面前的两份。
嗯,这闺女瞅着不错,不像那种难相处的。
就是这身子有些柔弱,怕是不好生养。
看身上穿的衣裳,也是打着补丁,显然家境不好。
不过没事儿,只要子川看得中,身子可以调理得白白胖胖的,其他衣食无忧。
刘寡妇打定了主意,打断等会吃完了饺子一定要跟孙氏这里打听下。
而孙氏呢,却没有想这么多,她装了两碗饺子用盖子盖住,匆匆出门送去给对面的姐姐姐夫吃,顺便再看看老爹啥样了。
刚来到老孙头的屋子里,便见屋子里大孙氏两口子都坐在那里陪老孙头说话。
孙氏说明了来意,又上前来看了下老孙头,嗯,气色还行,只要不出门去吹风,调理个七八天,差不多就能痊愈。
“我这趟要是好了啊,头一个要感激的人不是别人,是你们大堂哥大堂嫂。”
老孙头跟孙氏和大孙氏这说道。
大孙氏撇撇嘴,“堂嫂好,给你熬药,我懒。”
老孙头笑着道:“你不懒,是你太忙,小顺子也离不开你。”
小顺子这两日也有点拉肚子,黄毛年轻,遇到这事儿顿时就慌了,都是大孙氏在边上拿主意,照顾孩子。
所以对孙老头这,自然就疏忽了一点。
想到这儿,大孙氏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但却有点无能为力。
她站起身道:“爹,既然妹妹给你送饺子来了,你就吃几只吧,也是她一番心意。”
老孙头道:“先喝药,喝完再吃,大夫是这么叮嘱的。”
说到喝药,大孙氏道:“成,那我去灶房那边给你端来,大堂嫂半个时辰前就过去熬药了,这会子应该差不多。”
大孙氏起身去端药去了,这边,孙氏也跟着站起身道:“既然要喝完药才能吃饺子,那我也去灶房把饺子再热一遍,”
“姐夫,你先陪着爹,我们一会儿再过来。”
……
大孙氏和孙氏两个出了屋子,朝灶房那边走去。
路上,大孙氏问孙氏:“妹儿啊,堂哥有没有跟老三那里说几时回孙家沟去啊?”
孙氏摇摇头,“今夜喝酒的时候,我还故意让老三探话风,堂哥说,原本是打算吃完就系就走,”
“可是咱爹病了,他们不放心,得留下来帮忙照看,不然不放心,回去了,大伯问起来,也会责怪他们的。”
大孙氏一脸的郁闷,道:“哎,那照着这说法,那得住到明年正月。”
大孙氏和孙氏姐妹俩,不,应该说现在大家伙儿除了老孙头,其他人都对翠儿爹娘不满。
有事儿了,生怕摊上,吓得比谁跑得都快,能撇多清有多清。
这会子又死皮赖脸的贴上来。
孙氏又问大孙氏:“姐,堂嫂这几日每天都往你这跑,都是在熬药?”
大孙氏两手一摊,“可不就是么,抢着熬,先前爹都说我了呢,还夸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使劲儿的讨好老头子呢!”大孙氏道。
孙氏苦笑,“她聪明,晓得咱爹顾念跟大伯那份手足情,只要把咱爹讨好了,才会接着跟咱们保持亲戚关系。”
大孙氏哼了声,“有句话咋说来着?锦上添花的都假惺惺,雪中送碳的才是真亲戚。”
“好了别说了,横竖回头他们回孙家沟的时候,给点米粮啥的打发了,咱给的是咱爹的面子。”孙氏道。
大孙氏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姐妹两个快要来到灶房门口,突然,听到灶房里面传来一声压抑着的痛哼。
姐妹两个脚步一滞。
“啥声响?”大孙氏问。
孙氏蹙眉:“像是堂嫂的声音。”
大孙氏一把推开了灶房门,“叮当!”
锅台那边,翠儿娘真背对着这边,一边袖子撸起来了,埋下头似乎在那条手臂上做啥。
忽闻身后的推门声,妇人吓了一跳,一个东西从她手里掉到了脚边。
是菜刀,大孙氏平时用来切菜的那把。
大孙氏冲过来一把捡起菜刀,看到上面沾着血,又看到翠儿娘用一块帕子捂着手臂,手臂上也渗出血来。
“你做啥啊?熬药为啥动刀子啊?这把刀子是用来切菜的!”大孙氏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像个男人婆,当即就嚷嚷了起来。
翠儿娘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大颗的冷汗滚落下来,却努力朝大孙氏挤出讨好的笑。
“我,我……”
“堂嫂,你先啥都别说了,你手臂失了血,我先带你去老村医那里包扎下。”
孙氏也过来了,扶住翠儿娘,看了眼那血,孙氏的脸也白了。
翠儿娘却摇摇头,“没事儿,就割了一小块肉,回头我拿止血的药粉撒一点就行了。”
“割肉?你割肉做啥?”大孙氏又嚷嚷了起来。
翠儿娘咬着牙,望了眼边上正在咕咕散发着药香和热气的小瓦罐。
大孙氏还没意会过来啥意思,孙氏则箭步来到小瓦罐边上,揭开了盖子。
然后又拿筷子进去捞了几下,随即,她便夹出了一块被烫得熟了的肉。
“堂嫂,你,你……”
孙氏看着筷子尖上夹着的那块还沾着药渣的肉,大概有三个指甲壳那般大小,可是,即便是被绣花针扎一下,也要疼好一阵,何况这手臂上被削掉这么大一块肉?
“你这是做啥呀?好端端的一罐子药,你扔一块血淋淋的肉下去,药都毁了你晓得不?”
大孙氏见到那块肉,胃里面一阵翻涌,直接就责问起来。
翠儿娘依旧痛得身子摇摇欲坠了,扶着锅台才能勉强站稳:“我,我没有恶意,真的,真的没有恶意,这药,这药还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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