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实在不方便说,就改天再来说吧。”栓子娘道。
刘氏也瞅了眼那边的两个孩子,心道这栓子娘也真是的,谁家没个孩子呢,非得盯得这么紧?
早上她出门的时候,老四去了镇上酒楼,家里门一锁,直接把康小子和三丫头两个锁在屋里睡觉。
“我家几个孩子我都是锁在家里的,没事,看你这瞎紧张的。”刘氏不满的撇撇嘴。
栓子娘只是憨厚的笑了笑,不辩驳,蹲在那里拣菜,视线不时往院子里玩耍的大白小黑身上瞅一眼。
刘氏见状,只得妥协,拿过那把小马扎自己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压低声跟栓子娘这说开了……
“我说栓子娘啊,我今个过来可是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哈,这两天,你们得筹备一下,有一桩大礼要送哦……”
“大礼?啥大礼啊?”栓子娘一脸迷惑。
正月的时候,二闺女家的第二个孩子过来上门,老王家是外祖家,照着规矩是要好好筹备一番。
给孩子的见面钱,回礼啥的,可是,媳妇梅儿说了,如今家里的两个孩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花销一天天的多。
别的方面,都要精简。
所以,给二闺女家的第二个孩子的见面礼,老王家削减了一点,搞得二闺女王翠花心里有些意见。
这正月到现在,都过去三个多月了,才回了一趟娘家。
“哪里的大礼啊?他四舅妈,你倒是说清楚点啊。”栓子娘又问。
刘氏道:“梅儿娘啊,双子的嘎婆啊,她过两日就做五十八大寿了,你说,这不是大礼啥是大礼?”
“啊?”
栓子娘更加诧异了,“我那亲家母,不是明年才大寿吗?这咋提前做了啊?”
刘氏道:“明年也做,今年也做,连做两年呢,今年是文轩大哥过来做。”
“哦,这样啊……”
栓子娘不出声了,眼睛骨碌碌的转,显然在盘算着这件事。
刚巧这时候杨华梅晾晒完了衣裳从后院过来,刘氏目光一亮,忙地站起身来朝杨华梅那招手。
“梅儿过来,有件大喜事正要跟你说呢!”刘氏道。
“啥大喜事啊?”杨华梅问。
刘氏把刚才跟栓子娘说的话又跟杨华梅说了一遍。
听完,杨华梅的第一反应是开心,“哇,文轩大哥还真是出手大方啊,对我娘这么好,当真像个做侄子的样子。”
刘氏道:“可不就是嘛,你四哥昨夜跟我这说了,”
“人家做侄子的出这么大的手笔办酒席,咱这些做儿子媳妇闺女的,自然也得水涨船高,这礼品啊,得备得厚厚的,不然说不过去。”
听到这茬,杨华梅脸上的笑容稍稍冷却了一下。
“备厚礼?”
她下意识皱了下眉头,随即又松开。
因为她不想被刘氏瞅出啥端倪来。
“嗯,我知道了,我会准备的,四嫂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先回去吧。”杨华梅直接下了逐客令。
刘氏的目的也已达到了,赶紧屁颠着走了,去下一个亲戚那说这个事儿去了。
这边院子里,杨华梅站在那里,蹙着眉头。
栓子娘也不吭声,坐在地上接着拣菜,这个家,现在是栓子爹管帐,钱也都是在他手里。
回头这个‘大礼’该咋送,大家伙儿一块儿琢磨。
反正栓子娘心里是打定主意了,我家外孙上门,你这个做舅妈的在那克扣,说要从简。
那现在你娘做小生辰,这礼送轻送重,我这个做婆婆的也要来把下关。
婆媳两个心里各怀着算计,就这么心照不宣的忙各自的去了。
……
刘氏像是一只喜鹊,这一整天下来,去跟亲戚那里奔走,报喜。
可是,一整天下来,带给亲戚们的都不是喜悦。
很多亲戚家都在私下嘀咕,这正春耕的时候呢,田地里都忙。
过完年才两三个月,家里的钱啊啥的,也都花得差不多,这会子赶上一桩大礼,有点打乱节奏啊。
大家都在观望……
也就老实人孙氏,已经开始着手为谭氏准备厚礼去了。
同样老实的,还有孙家,大孙氏也打算隔天专门去趟镇上给亲家母准备寿礼。
然而,就在天麻麻亮的时候,杨华梅带着一只衣裳包袱,哭着回了娘家。
当时,老杨头在门口院子里漱口,谭氏在屋里梳头,杨华梅就这么哭着跑进了院子,吓了老杨头一大跳。
孙氏和杨若晴得到了消息赶到老杨家老宅的时候,杨华明正在对面西屋里训斥刘氏。
东屋里,杨华梅合衣靠坐在谭氏的床上,眼睛红肿如桃。
一边额头上,还有一个蚕豆大的红包。
谭氏坐在床边,正在那用一百样的话来咒骂着老王家,咒骂着王栓子。
老杨头双手背在身后,拿着一只旱烟杆子在屋子里踱着圈子,也是一脸的乌云。
屋子里,除了站在床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劝解的赵柳儿外,再无其他旁观者。
而孙氏和杨若晴的到来,让赵柳儿如蒙大赦。
“三婶,晴儿,你们可算来了,快来劝劝梅儿吧,这都哭了好一阵了。”赵柳儿道,赶紧让到一旁。
孙氏来到床边,谭氏坐在那里骂,孙氏过不去。
杨若晴把孙氏拽到一旁,让她跟赵柳儿两个都站边上别乱串,因为这个时候的谭氏,是一座随时可能乱喷的火山。
“姑,到底啥情况啊?你跟我栓子姑父吵架了?”杨若晴问。
杨华梅低垂着头,哭得眼睛鼻头红通通的。
双手使劲儿的绞着手里的帕子,不管杨若晴怎么问她,就是不吭声。
边上,谭氏在那闭着眼睛乱骂一气,一百样的死法,就是听不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杨若晴问了几句问不出来,没辙,转身问老杨头。
老杨头停下脚步,道:“具体啥我也不清楚,先前一头扎进来抱着你奶就哭了,说老王家人欺负她,日子没法过了。”
“啊?”杨若晴睁大了眼,“那对面屋子四叔四婶吵架又是咋回事?也跟这有关吗?”
老杨头道:“我也不晓得咋回事,你四叔四婶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得家无宁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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