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认真想了下,“鹿角,鳖甲。”
“鹿角?”骆风棠的眼睛亮了下。
“咱村后面的眠牛山里就有鹿,我以前猎到过。”他道。
“不晓得晴儿要的鹿角,是梅花鹿的角?还是马鹿角?”他又问。
杨若晴道:“随便啥样形状的都行,只要是长在鹿的脑袋上的就成。”
“可以是从鹿脑袋上直接锯下来的,也可以是它自然脱落的角基。”
杨若晴又补充道。
骆风棠认真的听着,露出思考的样子。
“明日我就进山!”骆风棠道。
“是要去猎鹿?”杨若晴问。
骆风棠点点头。
杨若晴问:“你不是说这入了冬,山里好多动物都不大出来活动吗?”
骆风棠笑了下道:“是因为山外可吃的东西少了,所以它们才会往深山里面迁徙。”
“不过,鹿这种兽,通常有些难猎。”他道。
“为啥?”杨若晴问:“是因为它们善于奔跑吗?”
“嗯,不仅如此,它们天性警惕,昼伏夜出,觅食都是清早和夜里。”骆风棠道。
“这样啊……”
杨若晴想了想,也就是说,骆风棠这趟进山,必须在山里过夜,熬夜蹲守才有可能猎到鹿。
“棠伢子,我不准你进山!”杨若晴说道。
“为啥?”
“夜里好冷,深山里更冷,保不齐还会遇到狼和野猪!我不准你去!”她微皱着眉道。
骆风棠怔了下。
晴儿……这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男孩儿的心窝一热。
“傻晴儿,那些都不算啥,我从前又不是没那样做过……”
杨若晴非常霸道的截断他的话:“你也说了那是从前,现在,我就是不准你这么做!”
骆风棠没啃声。
只要不告诉晴儿,偷偷去,她也不晓得的!
“棠伢子,我可警告你啊,不准背着我偷摸上山!”
像是能瞅出他心里在盘算着啥,女孩儿的声音再次响起。
骆风棠有点心虚的咧嘴笑了笑。
杨若晴一见他这笑,就晓得自己诈他的话,还真是误打误撞了。
她立马紧张起来,脸孔也严肃下来:“我没跟你闹着玩,我不准你去冒那个险。”
“早春猎不到,咱明年早春进山去也能捡到角基的!”她道。
骆风棠点点头,“成,那就不进山了。咱先把鳖甲弄到手!”
听到鳖甲,杨若晴也来了劲儿。
“憋那玩意儿,冬眠了吧?咱上哪弄去?”
她记得前世自己养过一只乌龟。
一到天冷,就缩了头和四肢趴在大鱼缸里一动不动。
咋一眼看去,就跟一块静止的石头似的。
也不吃喝拉撒,起初,她还当它挂了呢。
后面才知道,这东西一到冬天就冬眠了。
身后,骆风棠推着车,四平八稳的朝前走去。
听到杨若晴的问,他勾起唇角笑了下道:“鳖好弄,咱村口的池塘里就有。”
“那玩意儿,到冬天就犯困,喜欢躲在向阳那块的淤泥底下,下去就能摸到。”他道。
“棠伢子,你晓得的东西可真多!”
杨若晴眯着眼睛笑。
自己前世从动物世界科普来的那点知识,搁到骆风棠这个经验丰富的猎人面前,实在不够看!
两个人一路讨论着怎么去池塘里摸鳖,脚下的路程也变得短了起来。
快到村口的时候,杨若晴本想要跳下来跟他一起走进村。
可是瞅到另一边那些绑在一起的木桶,还有木桶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米粮和菜。
她没有下来。
下来再绑桶,那折腾的功夫都到家了。
杨若晴没动,依旧稳稳当当坐在独轮车上。
身后的骆风棠更没提醒,男孩儿嘴角轻抿着,更加小心翼翼的推着她进村,心里,却是偷着乐!
打从塘坝上过时,塘坝底下浆洗的妇人们瞅到了他们二人。
妇人们暗暗交换着眼色,在那挤眉弄眼。
杨若晴当她们是空气。
谁人背后没人说?
谁人背后不说人?
淡定淡定,只要甭冲到姐跟前来嚼舌头根子就成。
两个人穿过塘坝,径直进了村子,直奔老杨家那边走去。
待到他们进了村子,池塘这块的妇人们终于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诶,你们瞅见没?这两个伢子成天往一块凑呢,两家大人也不说下,一点都不避嫌!”
“呵呵,两家大人都睁只眼闭只眼呢,指不定还是大人们撮合的!”
“啧啧,奇了怪了,棠伢子从前跟谁都不爱搭腔,咋对胖丫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呢?”
“是呢,胖丫那么重,这三十里地怕是都棠伢子推着回来的呢,他还屁颠屁颠的,不嫌累!”
“这呀,就叫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呗!”
“诶,你们这些人,就不能积点口德吗?”
桂花端着一盆衣裳走过来。
“一来就听到你们在这损人家两孩子,都是一个村的,何必呢?”
“哎哟,还以为是谁替人出头,原来是桂花呀,我们都忘了你跟胖丫娘要好!”
“大家伙儿都甭说了,回头桂花把咱的话跟老杨家那高密去呢!”
桂花皱着眉头,指着这几个妇人道:“我是就事说事儿,就算人家两孩子要好,又碍着你们啥事?”
“洗衣裳洗衣裳,大家都少说几句吧……”
有妇人出来调停,掐断了这场争吵。
……
骆风棠径直将杨若晴推到巷子口,独轮车停了下来。
不是巷子里推不进去,而是老杨家正门那,跑出来一个人拦车了。
“小姑,你这是啥意思啊?”
杨若晴坐在车上,双手抱在胸前,抬起头笑眯眯瞅着面前伸开双臂挡住了巷子口的杨华梅。
杨华梅瞪了一眼杨若晴,皱紧了眉头。
“死胖丫,你给我下来!”杨华梅怒喝。
杨若晴笑了:“这是我家的独轮车,我爱坐就坐,你管不着!”
杨华梅用力咬了下唇,又道:“你长着脚,还要坐在车上,是存心要让棠伢子累死吗?”
听这话,杨若晴乐了。
合着,杨华梅冲过来拦车,竟是体恤骆风棠?
“呀,日头打西边出来了,我小姑竟然还学会关心人了?”
杨若晴笑着打趣道。
不是她到了家门口还不下来。
只是她这一跳下来,独轮车就会失去平衡歪倒下去。
身后,本想保持沉默的骆风棠不得不开了口。
“杨家小姑,你误会晴儿了。是我非要让她坐上来的。”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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