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关掉dj音乐,再关上车窗,徐尘道:“吴公子,你以为村里人有多穷?”
“难道很有钱?”吴东阳反问。
徐尘没有回答,示意吴东阳开车进村。
吴东阳带着疑惑,驱车进了村里的柏油公路。
拐过两个弯,路过一片坟堆之后,正是进入了徐家村的范围。
道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两层楼和三层楼的小洋房,一些人家的院子里,有男男女女凑在一起悠闲的打麻将。
suv路过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好奇的看上一眼,然后又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吴东阳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农村的房子竟然都修得这么好看。
更没想到的是,几乎家家户户的屋外,都停着车,本弛、豪马、奥帝等,都是大众眼中的好车!
他跟徐尘现在开的这辆suv,比起那些车,还真是不值一提。
“农村人都这么有钱的么?”吴东阳咋舌,暗暗庆幸,幸亏没乱装逼。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越是往里走,房屋越是老旧,到了徐家村的村中空地时,周围的房子都已经不再是小洋房,而是青灰色的砖墙瓦房。
“你家在哪呢?”停下车,二人下车,吴东阳拎着礼品等,询问徐尘。
徐尘默默道:“还要往里走。”
水泥道路从这里断了,乡村土路出现在眼前,过不了车,只能容两人并排前行。
一路往上,周围树木逐渐葱郁,有微风吹来,让人感觉到阵阵舒爽。
上了山坡之上,视野开阔,前方一条小路的尽头,是一个鱼塘,有不少人在那里钓鱼。
鱼塘的后方,有一个小屋。
“那就是我家。”徐尘指着小屋道。
吴东阳愣了一下。
那小屋顶上长出了一些杂草,砖墙上也有青苔,透着一种破败的气息,与村口路边的那些小洋房比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徐尘当先朝小屋走去,吴东阳连忙跟上。
“徐尘?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个挑着竹篓的老人路过,打量徐尘后,认出了他,咧嘴笑着打招呼,一口黑黄的牙齿就露了出来。
“钱大爷,您好,我刚回来,四年多不见,您的身体还好吧?”
“好,好得很,你也不要着急,你爸的腿没啥大事,手术都已经动过了,就是以后不能再做农活,就靠……”
没等钱大爷说完,徐尘大惊:“什么?我爸的腿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啊?我以为你知道才回来的。”
钱大爷道,左右看看,小声说道:“徐强上次带着几个朋友来钓鱼,你爸挑着粪桶路过的时候,为了避让,摔池塘里了,脚踝骨裂丝,医生说因为年纪大了,估计没办法完全康复,以后勉强能走,但是肯定不能再务农了。”
徐尘心头颤了一下,都来不及跟钱大爷道别,急匆匆的跑开。
吴东阳连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跑到屋门前,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正端着一盆水倒进屋外的洗衣槽。
“妈!”
徐尘喊了一声。
这妇人,正是徐尘的母亲,谢桂芳。
谢桂芳身体一颤,转头看来,铁盆就掉在了地上,摔得哐当一声。
“小尘……小尘回来了!”
谢桂芳的眼眶立刻就红了起来,连忙上前两步,站在徐尘面前,仰着头,颤抖伸手触摸徐尘的脸。
“妈,我回来了。”徐尘眼眶同样泛红,水雾汇聚,内心里满是愧疚与悔恨。
四年半!整整四年半没回来!就因为徐父的那句:没混出个人样,就别回来。
每次徐尘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谢桂芳都是报喜不报忧,徐父不善言辞,也不跟徐尘交流什么,每次都是问徐尘在做什么,让他好好干,要混出个人样。
而徐尘,因为一直都没能混出个人样,而不敢回来!
如果这次不是为了黑色吊坠的事情,徐尘恐怕还要推迟回家的时间,也就更不会知晓,父亲的脚出了意外。
母亲头上已经有很多白丝,她的眼角已经有很多皱纹,那双充满慈爱和欢喜的眼眸泛着泪花……
徐尘死死咬着嘴唇,才没有哭出来,亏欠父母太多,太多。
吴东阳站在不远处没有打扰,好一会,谢桂芳才发现还有吴东阳的存在,擦拭掉眼中的泪花,对吴东阳笑容满面的道:“你是小尘的朋友吧?”
“阿姨您好,我叫吴东阳,跟徐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这些东西,都是徐尘给您和叔叔带的。”
谢桂芳连忙接过吴东阳手中的东西,责备的看了徐尘一眼:“买这些东西干什么?浪费钱,小吴啊,进屋坐吧,屋子小了点,你别介意啊……你这孩子,带朋友回来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我好收拾收拾,提前买点肉……”
徐尘鼻子又是一酸。
母亲的唠叨啊,以前每次听都觉得不耐烦,现在却是感觉那么的温暖。
三人进屋,屋子里的空气中,满是中草药的味道,正堂旁的卧室里,徐尘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父亲。
“徐正华,你儿子回来了。”谢桂芳喊道。
徐父一听,连忙将缠着白绷带,肿大像是熊掌一样的脚往被窝里缩。
这一动,让他痛得浓眉皱起,却是不哼一声。
“爸,你别动脚,我刚才就听钱大爷说了,我回来了……”徐尘站在了床边,想哭的冲动越发强烈。
父亲的头发都白完了,脸色也有些苍白,曾经徐尘眼中高大的身躯,现在看起来,竟有些瘦弱。
“回来了,公司放假?”徐正华确实太疼,而且已经被徐尘知道这件事,他也就不再遮掩。
“嗯,放一周的时间,我一周后就走。”徐尘撒谎道。
“行,刚好祠堂年祭,我又不方便下床,你就代我去上香吧。”
徐家村,住的都是徐氏族人,据说很久以前还有主脉分支之分,但现在已经说不清谁是主脉谁是分支,反正都姓徐,有着共同的祖先,建了一个祠堂,祖先牌位都供奉在里面,每年祭祀祖先都是大事,家家户户都要出钱购买祭祖物件,拜祭祖先,然后在祠堂外大摆宴席,全族人都会在这一天聚在一起吃喝一顿。
“爸,你的脚到底怎么回事?”徐尘坐在了床边,沉声问道。
徐尘不相信是父亲自己摔倒的。
徐正华体格健壮,即便是如今五十多岁的年龄,挑着两百斤的麦子,都能健步如飞。
两桶粪便合起来也不过七八十斤,就算是避让别人,也不会脚下不稳,摔到池塘里。
“就是摔了一下……”徐正华沉默了一下,道:“你都长大了,我也就老了。”
徐尘不由握拳。
父亲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善撒谎,每次撒谎的时候,总会沉默一会,当儿子的很清楚。
更何况,父亲很要强,从来不肯轻易服输,如今主动说出自己老了的话,极为异常!
这件事,绝对不是父亲说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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