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收起铜币撇了撇嘴,小声说了一句吝啬鬼。
然后,她转身朝大朱吾皇走了过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欢迎来到放逐世界,从现在开始对于你来说这里就是一个新的起点,相信你很快就会适应的。”
“多谢。”大朱吾皇拱手一笑。
米尔报以一笑,“为了欢迎放逐世界历经长久岁月,再次有新鲜血液加入,今晚酒馆的酒类全部半价。”
偌大的酒馆内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一旁偷听的梅盖尔斯闻言,急忙晃动脑袋说道,“小米尔,刚才的三铜币现在可以买六桶酸梅汁了,你可不要说话不做数。”
米尔没有搭理它,而是看着大朱吾皇笑着说道,“作为这放逐世界的新鲜血液,我就给你免单了,想喝什么随便挑,我给你调配。”
“我是他的带领人,那我……”
“不行,你的酸梅汁已经做好了。”米尔打断了巨龙的话,“另外还有,梅盖尔斯,下次不要为了彰显你的财富变成这样,你坐坏三把椅子的钱还没给我呢!”
巨龙立马就不吭声了,装作听不见,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
“那我就要一杯清淡一点的吧,走这么久的路有点渴。”大朱吾皇适时补充说道。
“稍等片刻。”米尔打了个响指,在即将转身离开时,一枚印着巨龙头像的金币悄然落入她的手中。
米尔先是诧异的一顿,但在看到大朱吾皇飞速眨动的眼睛时,忍不住扑哧一笑,握拳表示了一个加油的意思后,才端着托盘走进里屋。
放松的吐出了一口气后,大朱吾皇悄悄了的摸了摸内衫。
在他的怀里还剩下近百枚的金币,全都是从梅盖尔斯的老巢中偷偷顺出来的,毕竟这家伙可谓是富得流油,借用一些估计它应该没什么意见。
见到米尔走远,巨龙伸出一根爪子将大朱吾皇给拎到了面前,恶狠狠的吐息,“小子,我可警告你不许和小米尔眉来眼去,她可是我梅盖尔斯的女人!”
大朱吾皇无奈摊手,“你大可放心,我可对她没什么感觉。”
“那就好……不对,你这是在嘲笑本王的眼光吗?”
正四目相对时,一个满身酒气,留着枯草似发型的低矮壮汉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手中的超大号桦木酒杯,有意无意的凑向了大朱吾皇的脑袋。
然后毫无征兆的将一整杯酒液倾倒向他。
经历过各种世界的试炼,早已让大朱吾皇时刻的保持警惕,早在这个家伙走过来时,他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下一步的结果。
身形向右微微一侧,那堪比桶量的酒液便尽数浇在了梅盖尔斯的大腿上。
“该死的矮人爬虫!你是想尝尝老子火焰的滋味吗!”巨龙立起身形,一把将矮人壮汉拉在自己硕大的头颅面前。
“哗啦”一声,酒馆内直接站起来十多个相同身形的低矮壮汉,各个手持着比自己腰身小不了多少号的酒杯冲了过来。
“好吧,你们这群野蛮的矮人赢了。”见状,巨龙恶狠狠的回应一句,然后十分干脆的松开了矮人壮汉。
合共十余位矮人壮汉围堵了过来,为首的矮人脱离巨龙的控制后,再次逼近了一旁的大朱吾皇。
打了一个酒嗝,醉醺醺的矮人凑上前说道,“新来的家伙,现在乖乖的趴在地上,脑袋准备接受酒液的洗礼吧。”
巨龙坐回原地,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大朱吾皇,“如果不打算反抗,那就乖乖照做,这群矮人除了智力有些低下,还算讲点诚信。”
大朱吾皇没有说话,手掌却悄然攀在了刀柄之上。
下一刻,在红褐色的酒液即将脱手滴落时,一柄狭长的漆黑刀刃劲斩而出。
“哗啦……”
桶似的桦木酒杯连带着半条血淋淋的断臂砸落在地,分不清是是血还是酒液迅速浸染了大半地板。
从开始至结束,不过是瞬息之间,快到甚至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大朱吾皇的动作,矮人举着酒杯的手臂便掉在了地上。
四下里死寂成片。
醉眼朦胧的矮人壮汉下意识的看向已经消失的右臂,然后发出了一声惨叫。
所有的矮人反应了过来,全都嘶吼着冲向大朱吾皇。
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连气息都依旧平缓,一柄出鞘长刀便是横在了身前。
过往所经历过的鲜血,早已吞噬掉他内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即使面前皆主宰,他也不曾有丝毫畏惧。
即使这永恒之界中皆是主宰又如何?
就在大朱吾皇准备动手时,一把椅子携裹劲风从他面前掠过,然后直直的砸在最先扑过来的矮人脸上。
一声闷响过后,四五个矮人同时被那把椅子掀翻在地,而神奇的是,椅子居然完好无损。
顺着椅子的方向看去,满面寒霜的米尔从里屋快步走出,很显然那把椅子是从她手里飞出来的。
“敢在我的地盘上生事,你们是找死吗?!”一股极其暴虐的波动以米尔为中心瞬间席卷至整个酒馆。
其气息之强,甚至连大朱吾皇都不由得为之侧目。
原本再欲生事的一众矮人在看到米尔之后,纷纷狼狈的从地面上爬起来,后退数步拉开了距离。
紧接着五六名身形各异的汉子从里屋鱼贯而出,各自手中握着长短不一的刃器。
似乎只等的米尔一开口,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将这一众矮人围杀殆尽。
巨龙的圆杏瞳孔一瞬间缩成针状,迅速收起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开始朝着矮人发出炽热的鼻息。
“这整条茯苓河,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法规,所有人胆敢触犯,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米尔漠然道,“这次断了一条手臂,下次就是脑袋了。”
被断了一臂的矮人怨毒的看了一眼大朱吾皇,然后在左右的搀扶下头也不回的走出酒馆。
长刀入鞘,大朱吾皇面色如霜的盯着远去的一众矮人,眼中闪过一抹犹豫,最终还是彻底合上。
没能斩草除根终究是患,尤其是在这座诡秘异常的世界。
暴虐的波动气息散去,米尔一行人重新回到里屋,其余酒客在上下打量了一眼大朱吾皇后,陆续离开酒馆。
大朱吾皇刚一坐回原处,巨龙直接扭动硕大的身形靠了过来,用一种极为亲热的眼神看向他,“我说,刚才你那一刀直接砍翻了小爬虫,真是令人解气啊。”
他并没有说话,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热络的巨龙。
似乎是觉得有戏,巨龙继续说道,“听我说,从你的装束来看,一定是来自古老而又神秘的东方世界,现在咱们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一个小巧细长的酒杯放在了大朱吾皇面前的长桌上,恢复平静的米尔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她纤细柔嫩的手掌随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和恶龙谈交易,永远都要保持警惕。”
“喂喂,你不……”巨龙的话还没说完,在看到米尔微笑的眼神后,又硬生生的将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这一杯是我单独为你调至的,可以有效的缓解疲劳。”米尔微微一笑。
“有劳了。”大朱吾皇点头回道。
看着米尔再次离去,巨龙赶忙又凑了过来,“考虑的怎么样?”
“可是我并不怎么想做这一笔交易。”大朱吾皇耸肩道,随即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琥珀色的酒液入喉微酸,随之舌底回甘,一种莫名的爽感紧接着涌上脑袋。
“你这是在拒绝伟大的绝息之王梅盖尔斯的请求吗?”巨龙沉声说道,“不过没关系,我将开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什么条件?”
“一百年的庇护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个条件听起来非常没有诚意。”
“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糊弄,”巨龙开始摩挲两个前肢,一副把大朱吾皇看透了的模样,“小子,从你的境界上来看,根本不会是矮人洛尔的对手,可你偏偏轻易的斩断了他的一条胳膊。”
“整个过程我都看在了眼里,让我猜一猜,是这把刀帮了你的大忙对不对?”
说完,巨龙用爪子指了指大朱吾皇腰间的佩刀。
手掌下意识的靠近刀柄,他眉头微皱,“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误会,虽然我在打你那柄刀的主意,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我说,只要你能够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那么相对的条件就是,我可以让你超脱现在的枷锁,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伟大的龙族之王绝不骗人!”
“那,成交!”
……
“哗啦啦……”
一条由黑梭木打造的行船急行在密林中的河流之中,河水沿着行船两侧缓缓排开。
晨曦破开重重树盖,斑驳的洒在水域之上。
此刻,这条不大的行船内,几乎被巨龙梅盖尔斯塞得满满当当,大朱吾皇和阿香只能坐在其背部,饶是如此,梅盖尔斯的后肢和尾巴还是拖在了水中。
一人两龙,就是这般的随着船只缓缓驶向目的地。
茯苓河流域面积极广,始至乌山其间横跨四方领域,如同经络一般蔓延了近半数的土地,最终流进虚无之海。
而且这茯苓河有着极为神奇的特性,就是活物不能浮其上,只能通过各种船只载体方可通达四方之境。
这也是为什么梅盖尔斯要和大朱吾皇挤在一条船上的缘故。
此时的大朱吾皇盘腿坐在巨龙宽广的背部,正极为仔细的翻看着一本古籍。
而他所翻看的那本古籍正是他那位便宜师父,夜刀郎徐简所赠的刀谱。
大朱吾皇此刻之所以用心翻阅,纯粹是为了完成和巨龙的交易,临时抱佛脚。
说起来这份交易,也是让大朱吾皇十分的无语。
原本以为梅盖尔斯准备让他充当杀手,去搞定一些仇家,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去讨债……
并且这位被讨债者的名头还相当不小——青冥剑圣。
在梅盖尔斯的认知中,大朱吾皇和这位青冥剑圣同本同源,都是来自神秘玄奇的东方世界。
同时从巨龙对其小心翼翼的描述中,大朱吾皇轻易便能猜到这货绝对没少挨那位青冥剑圣的暴揍。
如果猜测成立的话,那么那位青冥剑圣的境界绝对要比梅盖尔斯还要高上许多。
虽然有着昊神佩刀的加持,但大朱吾皇的内心还是没有多少底。
毕竟昊神佩刀再厉害那也得近身交击,万一那位剑圣连近身的机会都不给的话,自己的胜算可就趋近于零了。
为了提高胜算,大朱吾皇在内心中揣摩一番夜刀简谱中的前几式之后,开始向巨龙问询起那位青冥剑圣的事迹来由。
想了好一阵子之后,它才简略的说出了一些相关的事迹。
在梅盖尔斯的记忆中,那位青冥剑圣几乎是最开始便存在于永恒之界的人,年代久远到连它都有些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见过第一面的。
接下来便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甚至和青冥剑圣没有太多的关系。
究其原因很简单,纯粹是那位剑圣实在是太过低调,无人知其所居何处,也没做过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情。
历经三番五次摧残的梅盖尔斯,之所以还坚定的向其讨债,纯粹是因为在当年的一战中,青冥剑圣取走了它的龙心。
并告知征用数万载,直到梅盖尔斯有能力将其取回,方才归还。
“他可没说过不能借助外力,本王带人去取回自己的东西,那也是一种能力!”梅盖尔斯如是说道。
“万一我输在他手上怎么办?”大朱吾皇仰躺在它的背部,胳膊垫着脑袋看着遮蔽天穹的苍绿树盖,“我可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正沾沾自喜的梅盖尔斯一愣,随即又恢复如常,巨大的尾巴拖在水中充当船桨的作用,“输了就输了,那玩意大不了再寄存在他那里一段时间,总有一天我会拿回来的。”
“没有心不会疼吗?”
“当然会疼,不过早就疼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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