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在大街上,哭得眼泪鼻涕流了一地,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一口吃的。
李金凤听了,心里其实并不好受。
甚至还觉得有些心酸。
要是都能吃饱,谁愿意做这种事儿?
“你说你儿子在医院?他咋啦?”李金凤多嘴问了一句。
男人还在哭,一边啜泣,一边和李金凤解释,“我和娃儿她妈都是乡下的,最近生产队抢收、抢种,我们整日的不着家,就为了多赚几个工分,让家里老老小小能吃饱。
谁知道,家里老娘痴痴傻傻的,也不晓得带娃儿,刚烧开的水,放在堂屋里,娃儿不晓得,就去碰,水壶翻了,身上全烫熟了。
是我的错啊,我不该放娃儿在家里的,早知道这样,我赚啥工分,我就在家里守着娃儿,也好过现在这样,呜呜呜……”
一听是烫伤,李金凤整个人一惊。
烫伤是最难处理的外伤之一,稍微处理不好,留疤、留痕都不说,还可能因为感染,一条命都没了。
更何况,现在天气又热,县城的医疗条件又有限,那孩子怕是凶多吉少。
“你别哭了,这面条你拿着,拿回去给孩子吃。”李金凤将手里的布袋还给了男人。
接着又看向陆建国:“同志,你要不……先放开他?他也是为了孩子,才走错了路,本性不坏。”
李金凤知道眼前的人是特殊类人才,原则性肯定强,怕他不肯放过眼前的男人。
这个年代,偷和抢都是重罪,哪怕只是一点点不起眼的小东西,都是要被抓进去的。
一旦抓进去了,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了。
李金凤忐忑不安,等着陆建国的回答。
谁曾想,陆建国听了她的请求,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放开了男人。
这让李金凤对他的印象,一下子就又上升了好几个度。
其实之前,李金凤对陆建国的印象就特别好,对于她这种不认识的人,都给了三斤粮票,要知道,她那盒黄金叶,满打满算,也就三毛钱。
“谢谢!”李金凤小声说了一句。
她的声音,又脆又好听,陆建国光是听着声音,都觉得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偏偏他还要努力维持自己的形象,所以憋的很辛苦。
男人看着手里的布袋,又看向陆建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愣了片刻,又开始哭,“闺女,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
“算了,大家都不容易,你儿子病着,比我更需要这碗面,但抢东西显然是不对的,你儿子要是知道,也不会高兴,以后不要做了。”李金凤看着男人说。
男人不停的点头,一直说自己知道错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办点事儿。”李金凤说了一句。
说来也巧,男人被抓住的地方,离县城供销社近,李金凤进了供销社,直奔卖副食品的柜台,买了点鸡蛋糕。
两毛钱一斤的鸡蛋糕,还得搭上半斤粮票,李金凤买了半斤,又买了半斤麻花,一毛钱一斤的麻花,同样要半斤粮票,两个合在一起,共用掉一毛五分钱,另半斤粮票。
最后,李金凤咬了咬牙,又买了两罐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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