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岁月(4)
    花枝巷附近的一片,十多条街巷,都是夜里京城最繁华的所在。乐笔趣 www.lebiqu.com这里大大小小分布着上百家ji院,因此,来这里的人成分最为复杂。
    从达官贵人到贩夫走卒,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爱来的。
    因此,在这里好像是看见谁,都不会很奇怪。
    当然了,也不会无聊的去注意都有谁来。一半的官员夜里的私下应酬,不在这里,也会派人来这里请某个色艺双绝的姑娘。
    各自寻着自己的欢,找着自己的乐。
    一条极小的胡同,胡同口挂着一盏白日看,是杏色的灯笼。但晚上看,这杏色的未免有些苍白,在一水的红灯绿招牌中,显得特别了一些。
    这一点特别……除了那些没怎么在京城里走动的生客会好奇之外,常来常往的人是不会多看一眼的。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家做的是有些特殊癖好的人的生意。在这里的女娘,都是半老徐娘。
    个人的喜好不同嘛,都是风月场中的人,其实也没什么。
    当然,也有不好意思的。这种癖好说出去叫人笑话,因此,好些进出里面的人,不是用袖子半遮着脸,就是干脆带着围帽,亦或者还有直接穿着大斗篷遮着头脸进去的。有关注到的,不过是莞尔一笑就过去了。
    今晚这边,也还真有几个生意。
    倚门卖笑的大娘打扮的不错,但比起大冷天依然敢轻衣薄裳的年轻过娘,这些大娘的打扮,就瞧着暖和多了。大毛的坎肩穿着,手里抱着暖炉,还不时的用暖炉暖暖脸,看着闲适的很。
    她在招揽客人,连着进去了好几个爷们之后,她也就收了架势,将那灯笼转个方向。招牌朝着墙,就是说今晚客人满了,请想来的见谅,今儿概不招待。
    她一步一摇的往回走,关了大门。
    院子里所有的红灯都亮了起来,她知道,她得在门房里守着,主子正在里面说话。
    院子里灯火通明,可屋子里却昏暗的很。两个穿着大斗篷的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坐着的那个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着,手指上有新的旧的好几道刀口子,像是被某种刻刀划伤的。
    站着的那个,躬身站立着,等着坐着的那个说话。
    坐着的这个有些疲惫的样子,“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
    “是!”站着的那个轻声道:“……师傅,皇后对武安……好似很特别。”
    什么意思?
    坐着的站着的手一顿,等着对方继续往下解释。
    站着的那个没有犹豫,而是特别笃定的道:“……我敢肯定,那种特别,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特别。”
    武安?
    坐着的人轻笑一声:“哦!是吗?皇后想怎么做?”
    “徐家那小子留在了皇后身边,现在不是皇后想怎么做,而是那小子想利用皇后做什么……师傅,也许,咱们久等不到的机会已经来了……只是……这个过程变数可能会多……而且,时间会久一些……”
    久一些……而已!
    “我等的起!”坐着的这个声音听上去愉悦多了,“那个……有什么你就配合配合……不需事事跟我汇报……”
    “是!”这人就道,“……宫里……还继续叫按时服药吗?他现在好似能坐起来了……只是腿还不能便利行走……”
    坐着的这个‘哦’了一声,“……药……分量减半吧!得叫慢慢恢复,再看看,别急……”
    是!
    “另外……许时忠好似已经在疑心我了。”这人有些忧心,“我怕……他早晚会察觉的。”
    “文氏……这个人其实有时候是可以用一用的……”
    两人在这里低声说话,听起来不急不躁。
    四爷这边却在书房里等着,等到快子时了,才等回来了一身酒气一身便服的金匡。
    “您这是……去哪了?”看样子,不像是出门了。
    金匡在椅子上坐了,“我能去哪?在家里呆着呢。”他看了小儿子一眼,“别怀疑你老子……那徐家能藏那么多金子,我金家就没个躲清静的地方?你不是家主,也不是下一代家主,很多事情我不必要跟你交代,明白的吧?”
    成!勉强算是一理由。
    四爷也不戳破,“您心里这是不痛快了还是如何?自己喝闷酒?”
    “哦!”金匡只这么应了一声,也听不出来是不是敷衍,“刚才睡着了,他们在外面叫我也听不见……”
    说的像是他本在密室里一样。
    四爷没说话,金匡这才问:“这么急……有事?”
    “我大嫂……在行宫附近出现了。”他平铺直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金匡正倒茶呢,才半杯就放下了茶壶,“随她去吧!许时忠只要不赶尽杀绝,咱们跟她还牵扯着瑞哥儿呢。你大哥你侄儿等闲都不出门……这些事,你不说,他们也无从知道。就这么着吧!”
    我要只为说私事,何必等到现在?
    顾左右而言他,一点坦诚的意思也没有。四爷彻底的没有再说话的,他起身的时候再提醒了一句:“有句话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又有句话说,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啊,这人谋事想百分百的成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顺应天时。您饱读诗书,何为天时,您自然比谁都明白。”
    金匡靠在椅背上,也说了一句话:“你知道……子不肖父是何种感觉吗?老四……你叫为父心凉啊!”
    四爷回头看他:“……人活着,为列祖列宗,为子孙后代。可您活着……说是为列祖列宗吧……往上倒腾几代,真追朔到了大秦的开国帝王身上,他要是知道他的子孙后代都干了些什么,他羞也羞死了。您做的是他希望的?说您是为了子孙后代?可您的儿子就站在眼前,一次两次三次告诉你,想要的是什么,可你愿意给我们想要的吗?父亲……收手吧!非得叫父子站在对立面上,才算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金匡没有回答,四爷也没等他回答。这是他最后一次劝说了。实在不听……实在不听,那么……他也许是该病几年了……
    对四爷来说,顶了人家的儿子,要对人家的父亲出手,从心理上来说,这个障碍还是不小的。
    林雨桐特别理解他这种感觉,就低声道:“或许,不该那么着急。英姐儿明显是有问题,这丫头亲近太太,却不亲近老爷……你说,这是为什么?”
    嫡亲的外祖父母,何以差别这么大?
    还有,英姐儿跟琼姐儿琳姐儿更亲近,甚至还出手帮了琼姐儿。可对璇姐儿表面热情之下,其实平淡的很。对于文岚儿,不知道为何,更多的则是一种隐隐的几乎是要藏不住的敌意。
    同在一个屋檐下,身份差不多的人,为何情感倾向这么明显呢?
    而对金匡,她又是想干什么呢?
    好吧!
    四爷看桐桐,“这次是我焦躁了。”这段时间只知道忙这些狗屁倒灶的事,陪她的时间反而更少了,“明儿没事……出去转转。”
    这个京城,还是比较陌生的。
    林雨桐欢天喜地的应了,吹了灯睡觉!
    这边的灯熄了,可外院书房的灯,整晚都亮着。
    金匡一晚上都在想着一句话:父子对立!
    父子对立……其实,父子可以不对立的!为父可以不为帝,只要子孙能恢复祖上的荣耀也行。老四最不想走这一步,可架不住有人希望他走这一步呢。
    他缓缓的放下手里的刻刀,然后倒在榻上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早上起来吃了饭,林雨桐收拾齐整,准备跟四爷去逛逛。天大的事情,日子得过。林雨桐还说,“开了春,有几家赏花会,我去再看看,琨哥儿的婚事是得赶紧操办了。”
    四爷一边应着,一边选了一只桃花簪给桐桐插上,拉了她起身,就要出门。
    谁知道四郎此时急匆匆的跑进来:“爹!娘!信!”
    谁给的信?
    四郎摇头,“是个乞儿给门房的,我刚好再门房,就接了,也问了,人家只说是个小姑子给他的……别的一概不知。”
    四爷伸手要接,林雨桐先给拦了,“我来!”
    她接过来亲自拆开,信里只一页信纸,纸上只一行字——汇慈庵了缘。
    “汇慈庵?”林雨桐的记忆里还真有这个庵堂,“了缘?”
    是主持师父吧?
    这是叫自己去此地见此人,还是有旁的什么意思?
    将信纸抖了再抖,里面也没掉落下别的东西来。
    得!逛街的计划直接取消,得先去汇慈庵会一会这个了缘。
    “我送你过去。”四爷照旧拉着桐桐往出走。庵堂里一般不招待男客,去了也进不了门,“我在外面转转……”
    有那个邪门的石头,叫桐桐跟以前那样随便的浪,他还真就不放心。
    行吧!那咱就出城。
    城外汇慈庵,还不到庵堂的门口,就见那里远远的站着一个人。这人……林雨桐的印象里有过:“了缘?”
    “了缘见过四奶奶。”这中年姑子见礼,声音带着沙哑,“四奶奶,冒昧去请,只为请您来见一位故人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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