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月从房间里出来,首先是急忙打量陈文博的情况。
当发现他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对!”陈文博率先反应过来,两步跑到阳台,向下俯瞰。
没有重物坠地的声响,楼底也没有那血腥凄惨的一幕。
“警官们,她没死,很可能逃到楼下某处了!”陈文博举起双手,迅速向一干警员说道。
“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凶手?”警员们看到房间内的尸体,简直心中骇然。
而在阳台,竟然还有一支手枪。
华夏在枪支管理这一方面做得极佳,也减少了不少社会暴力的发生。而这把手枪,显然属于违禁物品。
一众警员当即严肃起来,要将陈文博等人全部收押起来,进行盘问。
而当陈文博转身,所有警员却是集体一震。
“这不是先前那个人?”
“对啊,所长怕得罪他,还开除了老王!”
“那你们还记得所长说的什么?遇到他,他必然是打击罪犯,谁把他抓回去,直接以渎职名义开除!”
几名警员小声交谈着,这情况倒是出乎了陈文博预料。
上次因为打架斗殴进了局子,没想到竟然埋下了伏笔,让自己办起事来轻松了许多。
这个郑所长,可真是有心了,竟然干脆下了这么个命令。
“这位···长官。”一名警员有些迟疑,拿不定主意,该如何称呼陈文博。
“不用说什么了,赶紧沿着这一栋搜查下去吧。那女人是个杀手,如果被屋子主人发现,搞不好真会杀人灭口!”
“也不对,我们耽搁了这么久,说不定她早逃了。”陈文博长叹一声,想来以红玫瑰的身手,可能真的逃脱了。
“我们会尽力追捕!”一个警员立即回答,就要下去搜查。
“留点人,帮我把这三具尸体收拾一下吧。”
“那个膝盖骨被打折的人,你们不能带走,我留着拷问他们组织的线索。”陈文博简单说了两句,放松下来。
而就是这一瞬,饥饿感像海上的浪潮一般袭来,简直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陈文博感觉脑子炸开了,眼前尽是一大片星星,大的小的都有。
肠胃抗议地蠕动着,陈文博觉得整个身体像不是自己的,连警员们说话的声音都显得那么遥远模糊,听不清晰。
这时,他才想起,他在战斗中无数次催动易筋经,不知消耗了多少能量。
陈文博天旋地转,倒在了被割得破烂的沙发上。
“文博,你怎么了!”柳梦月一声惊呼,焦急万分,以为陈文博受了什么重伤,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
“我···饿。”陈文博有些憋屈,有些无奈,又有些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在场所有人,险些为之绝倒。
“我下面给你吃!”柳梦月破涕为笑,温柔地轻抚陈文博的额头,走进了厨房。
下面,给我吃?
要不是有些头晕,陈文博都想抓住这个歧义,和柳梦月调个情什么的。
几名警员留下,开始拖走三具尸体,而那个晕倒的跪地男,却被留了下来。
俨然间,陈文博成了临时上司,指挥他们如何处理。
更多的警员却是下了楼,开始拨打起了各处电话。
有向所长报告情况的,也有人让民警、巡警、交警提高警惕,注意一个性感妖娆的女子,并大致描述了长相。
他们没有提红衣,毕竟红衣是可以更换的,只是件衣服罢了。
而只要见过她的人,自然会想到性感妖娆。甚至,只要看到她,就会知道她是警员们描述那个人。
“磊哥,你说真有这种人吗?从七楼阳台跳下,还能安然无恙?”有个警员挂断了电话,边下楼梯,边向同事闻着。
“你这就没见识了,看过世界奇案大全吗?那里面不可思议的真实案件,可比这离奇,也恐怖多了!”
被称作磊哥的人,显然很乐意显摆,让那人好好努力破案,不要灰心。
他们匆匆下了楼,准备在附近搜查一番。
既然已经耽搁,让她有了逃跑的时间,那就不用在居民楼纠缠。
再说了,大半夜这样去敲门,人家不在家甚至不乐意开门,还能一家又一家地破门而入?
几个警员走在后面,收好了违禁枪支,抬着三具尸体,越打量越是奇怪。
“你看这个人的眉心伤口,精准狠辣的一击毙命啊!”
“那你看这个,后脑勺开瓢,简直是一顿没章法的乱砸。”
越想越迷糊,这些歹徒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反而被反杀了?
走到六楼门口,有人打开大门,对几人举报道:警官,先前楼上的住户不知道发什么疯,大半夜······”
说到这里,他才突然注意到警员抬着的尸体,后面的话当即噎回了肚子里。
“你楼上发生了命案,不过不要怕,歹徒已经被制服了。”
听到警官的话,那人吓得面色苍白,胡乱应了两声,就要关上大门。
“对了,你这里,没有陌生人闯进来吧?”一个警员想到逃走的红衣女子,出声询问道。
“陌生人闯进来?”那人听得心慌意乱,只觉得像恐怖电影一般,就有一个杀手潜藏在自己家中某个角落。
只等自己一个不小心,变态杀人狂就会冲出来,把自己砍成几段。
于是,他扭着一个警员不放,非要让他检查一番。
警员无奈,只得进去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吩咐他注意安全,警员就离开了。
“看来那个女人是逃脱了,没有藏在住户家中。”这个警察更加肯定了,加快了下楼的步伐。
时间回溯,红玫瑰跳下阳台后,反手便扣住了六楼阳台。
再缓了下坠之势后,她翻转身子,直接落进了五楼阳台。
一个轻盈翻滚,卸去大半冲劲,红玫瑰也是觉得摔得有些难堪。
要不是身下躺着个中年人,说不定还得撞到墙上。
甩了甩有些发疼的手腕,红玫瑰面色平静,无喜无悲。
从楼上跳下来,果然比从楼下攀爬痛苦。
“要是在五楼才扣住阳台,姐姐不摔死,手腕也该折断了。”
“小博博,好狠的心呐。”
红玫瑰一脸痴怨,眼中却跳动着复仇的火焰。
一手打造的荆棘之花,在陈文博一人手下,近乎全毁。
红玫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发现他裤子都没提上,某处正在风中瑟缩,陷入了软小状态。
甚至,在他的裤子和手上,还有乳白色的粘稠液体。
红玫瑰突然有些厌恶,一脚把他踹到一边,捡起了自己丢在此地的水红色手绢。
手绢所在之处,红玫瑰必至,将其取走。
因为,这是那个被自己称呼为妈妈的可怜女人,唯一留下的东西。
“啊···啊···雅蠛蝶···死果一···”
客厅中的电视仍在播放,红玫瑰将其关闭,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随意,打开了冰箱。
空空如也的冰箱,令她有些不满。
她来到厨房,开了灯,打火,掺水,下面。
恍惚间,她想到了那些艰难的岁月。
那么小的一个女孩,穿着破旧的红衣,如此瘦削,如此憔悴。
她在那个狭**仄的“家”,集卧室、厕所、厨房为一体的小屋子,煮着一挂面。
她咽着口水,小鞋子破了洞,在寒冬腊月露出两个脚趾。
“真香啊。”
红玫瑰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面,眼眸有些湿润。
随后,她的双眼锐利如刀,一扫悲伤。
“妈妈,我要告诉你。”
“女儿如你所愿,坚强而强大,不靠任何男人,不会像你被一个男人欺骗一生。”
“女儿,长大了啊!”
这个妖媚的女人,在别人的厨房,笑得癫狂。
只是不知怎么的,眼眶就湿润了。
而在七楼,陈文博吃完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
陈文博端着碗筷,准备去清洗。
“你的手臂?”燕浅溪看到他双手捧碗,有些惊讶。
“嗯?”陈文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左臂虽然有些轻微颤抖,但已能动弹。
只是使用左臂,多少令肩膀骨折处有些疼痛。
“放着,我来洗。”柳梦月凑过去,接过了陈文博手中的碗筷,来到了厨房。
“这么快就要好了?”林佳瞪大了美眸,手里还拿着只剩半截的台灯,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佳佳,你之前那两下太暴力了。”陈文博看到她手中的残破台灯,想到那几下可怕的闷棍,也是有些震惊。
“要你管,老娘就喜欢游泳啊打网球啊踢足球啊,不喜欢闷着你拿我怎么样?”林佳扬了扬台灯,一脸不满。
“不不不,我是说,林女侠简直帅得飞起!”陈文博竖起大拇指,说起恭维话一点也不脸红。
“那是。”林佳十分得意,开心地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敲闷棍也能算女侠?”燕浅溪跟林佳一直不对付,出声反驳。
“面瘫女,你说什么!”
“疯女人,说的就是你。”
“我打你!”
“你打不过。”
“我敲闷棍!”
“你没机会。”
陈文博头大如斗,劝解道:“你们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你闭嘴!”燕浅溪面若寒霜,林佳哼哼唧唧,却是难得异口同声,出奇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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