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好像又大了点?!”
倦意再一次袭来地时候,米诺斯下意识地,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左臂,想用短暂的刺痛让自己再次清醒回来。笔砚阁 www.biyange.net
不过,这次的刺痛,来得却是如此地缓慢和轻柔,仿佛是隔着厚厚的衣服抓痒一样。
米诺斯撑了半夜的脑袋终于支持不住,垂了下去。
迷糊间,米诺斯仿佛觉得有什么冰冷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光头上。
摇了摇头,却甩不开脑袋上那粘粘糊糊又冰寒刺骨的怪异感觉,米诺斯终于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勉力睁开眼,往上方看去。
这一看,只吓得米诺斯几乎魂飞天外。
一只狰狞无比,几乎有一头驴子大小的蜘蛛,正从上方的树枝上倒悬下来,就挂在米诺斯头顶不到两米的地方;一滴晶莹的黏液正从蜘蛛锋利如一排尖刀般的口器中滴落下来,落在米诺斯的脑袋上,又顺着他光光脑袋流到脖子里,渗透到衣领里去。
在火光下,这只蜘蛛,通体是密密麻麻灰黑色如钢针一般的硬毛;但它的背上,却有着罕见的赭红色的花纹,隐约构成一个女人的笑脸,诡异非常。
“花寡妇!”
大骇之下,米诺斯下意识地正要跳起来,却只发现四肢百骸之间酸酸麻麻的,半分力气也用不出来。
要张嘴大喊,可就是开口这个动作,也做得极为勉强,努力了半天,也只是发出几声低微的呜呜声。
“该死的,中了毒了。”
米诺斯的一颗心沉到了冰冷的海底。
那只巨大的蜘蛛又降下几寸,将两颗黑沉沉的眼珠凑到树下的光头大汉前观察了一会儿,确定猎物已经没有挣扎的能力,这才落到地上,收回了悬在树枝上的蛛丝。
眼看着那狰狞的,滴着液体的口器一点点朝自己的脑袋凑了上来,米诺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没觉得身上有什么刺痛传来,又不解地睁开眼。
那只蜘蛛正高举起尾巴,从尾巴里吐出一根小指粗细,晶莹透明的蛛丝,缠绕在米诺斯的身上,不几圈,就将他四肢和身体缠了个结实。
随后,蜘蛛转身,拖着裹成个粽子状的米诺斯,往火堆外的黑暗里爬去。
虽然身躯庞大,但花寡妇八只毛茸茸的长腿划在地上走动的时候却很轻柔;身后的米诺斯,固然无法行动,但由于缠满着软软的蛛丝,拖行在地面上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声音。
米诺斯熟悉花寡妇的习性,知道这是要把他拖回巢穴储存起来,慢慢享用;甚至不排除在他身体里产卵,当成孵化出的小蜘蛛的口粮。
这样的死法,几乎比马上杀死他还要惨过十倍;米诺斯越想越是害怕,虽然四肢麻痹,不能动弹,却依然控制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
米诺斯就这样被缓缓拖过营地的地面。
经过艾睡觉的地方时,仰躺着的光头大汉看见了上方十米处,几根藤蔓组成的吊床上的艾。
忘了之前自己是如何厌恶嫉恨这个黑衣的小子,米诺斯像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样,在心里狂吼着
“醒醒!快醒醒!救命啊!他娘的你倒是醒醒啊!”
感觉着自己被一寸寸地拖离,而上方那个黑色的身影依然没有半点动弹的迹象,米诺斯的心里从希望,到狂躁,到最后终于绝望。
花寡妇小心翼翼地拖着米诺斯穿过火圈,往外面的黑暗中爬去。
米诺斯的一颗心,也仿佛坠入到无底的冰寒深渊之中,甚至都没有及时发现花寡妇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
片刻后,耳中传来的嘶嘶的声响惊醒了深陷恐惧中的米诺斯。
从他躺着的角度,只看见这只恐怖的蜘蛛低低地伏在地上,声上的刺毛竖起,口器翘起,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如临大敌;但却看不见为什么。
又过了一会,蜘蛛左右动了一下,象是要觅路而走,却又停了下来。
米诺斯受到扯动,脸稍稍翻了过来;他这才看见,花寡妇前行的方向,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色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看衣服和体形,赫然便是刚才还睡在天上的艾。
米诺斯大喜过望,旋又大惊。
后方微弱的火光照射下,可以看见,阴冷的林地表面上浮着一层冷雾;而花寡妇身体周围,雾气就格外的浓郁一点,四下翻滚着。
“毒!小心!”
已经中了招的米诺斯本能地反应过来这雾气是什么东西,可惜却无法张口,只能在心里狂喊。
下一刻,花寡妇动了动,似要扑上。而米诺斯只觉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如利刃般贴着自己的皮肤掠过。
米诺斯没有看见艾出剑。
只有在事后,良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那瞬间,艾应该出剑了。
当时,他只看见艾似是皱了皱眉头,随后便似缓实快地从这只花寡妇和他身边走过,往火圈里走了回去。
“怎么了?别走啊?救我啊!”
米诺斯心里大叫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那只花寡妇不知何时已经又趴在了地上。
这次是真的趴在了地上,八只狰狞的节肢都已松软的垂下,腹下更有大滩的黑红色脓汁流了出来,像是已然死去。
收回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紧紧缠绕在身上的黏稠蛛丝也不知何时,从上至下,中分而断。
“发生了什么,居然断开了?”
米诺斯想要站起来,但身体里的毒依然没有解开,也只能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脑子里依旧迷糊一片,充斥着劫后余生的侥幸和颤栗。
艾朝营地的另一方走去。
他刚才其实并没有出剑。
站在那头花寡妇之前的时候,艾并不想出手,只是略微散发出了一丝杀气,想将其惊走。
那头花寡妇不知道是脑子太小,抑或是不舍放弃到手的猎物,虽然感觉到了艾的可怕,但居然不肯逃走,还试图发起攻击。
艾只得随手挥出了一道剑气。他并没有拔剑,因为不想污了自己的长剑。
发出剑气之后,艾并没有停留下来看结果,而是径直朝另一侧走去。那里,应该还有一头花寡妇。
辛和艾一样,也选择了在树上过夜。
不过他没有搭吊床,而是选了个离地四五米高,视野较好的树杈,随意地猫在上面入睡。
作为经常在深山野外游荡的独行猎手,在这样的树杈上猫着睡觉,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而辛这样的好手,即便在熟睡的时候也能保持着足够程度的警惕。
所以深夜里当辛突然间感到一阵心悸的时候,他第一时间醒了过来。
映入眼中的,是一只巨大狰狞的花寡妇,趴在七八米外的另一株树的横枝上,朝这里作势欲扑。
本能地,辛压下了心下的惊骇,闭紧了呼吸,拿起身边的长弓,张弓搭箭,指向了这只花寡妇。
弓张得不是很大,持弓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做这熟极而流的动作的时候,辛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和肩膀酸麻无力,浑身的精力只能勉强用出三成的样子。
“糟了,已经中了毒了吗?”
辛的额际顿时冒出了大颗的冷汗,这样的状态下,他这上弦的一箭,还能有多少杀伤力?
可这是辛目前惟一能震慑住这头花寡妇的东西了。
辛甚至不敢呼救,怕刺激到身前的这头可怕的东西。
然而对面的花寡妇没有给辛留下选择的余地,八只利爪在树干上狠狠地一蹬,作势便要扑了上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辛无奈地松开了加剧颤抖的大拇指,射出了自己也毫无把握的一箭;随后,侧身,往树下倒去,同时猛吸口气,正欲聚集起残余的力气,大喊出声。
一把剑从斜刺里迅疾无伦地挑了过来,后发先至,挑飞了离弦的箭,也将辛到了口中的话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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