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第六百二十四章：单飞

    两千年后，国家的经济实力截然不同，每个城市都搞亮化，有些城市甚至于亮得过了头被上层批评。

    但是八十年代根本没亮化这个概念，能够在街道、主干道上多安装几个路灯就不错了。

    三水县的七八十年代根本没灯箱广告这种玩意儿，九十年代初才渐渐的多了起来。

    儿时的记忆中的八十年代初，县政府大门前仅仅是二十几个外表涂了红色、绿色等等颜色油漆的白炽灯。

    最亮，最吸引人的地方是百货公司，好家伙，经常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瞧热闹的群众，因为那里最亮，有一个按装了几盏日光灯的橱窗。

    橱窗里有一些玩具，黄瀚至今都记得那个不时敲锣的玩具熊，记得那一列在一段轨道上兜圈子的玩具火车。

    既然三水县商业步行街已经是“敢为天下先”的成果，那就锦上添花让这条街美过南京路。

    之所以黄瀚心里有了这个计划，当然得益于三水县地盘上有热电厂，以后的三期工程还将要有完全是三水县投资的两台三十万千瓦发电机组，电力有保障。

    其实灯箱仅仅是照明而已，用不了太多电力。

    黄瀚准备设计出灯箱在西大街安装，每隔三十米不到就在街两侧树立两个对称的灯箱，总量七十二个。

    展示内容当然不全部是“风牌”服装、鞋帽、皮带、领带之类的广告，一半内容用来公益宣传。

    没有后世的材料，肯定会导致灯箱的制作难度加大，没有led光源用白炽灯、日光灯，就必须经常换坏掉的灯泡、灯管。

    这些都不算困难，周东锦这个人手巧，只要黄瀚指点他做成一个，七十二个就算有了。

    这个时期苏南省应该没有印刷灯箱广告的地方，也没有专用的广告纸怎么办？

    容易，陶元明接触的文化人不仅仅越来越多，层次还高出不少，雇佣些绘画水平不错的，让他们在透明玻璃上反着绘画、写宣传标语。

    这种灯箱广告一样的亮堂，还有了巨大的特色，每一个灯箱广告都是独一无二的！

    肯定不可能相同啊！都是手工绘制，当然要让绘图的文化人发挥想象力。

    当然，想象力不能偏离宣传主题，也不能过于另类，文化人拿出草稿时，黄瀚会一一审稿。

    黄道舟见儿子走着走着慢了下来，不看商店看街道，还在数步子，奇怪道：

    “黄瀚，你又想干什么？”

    “爸爸，你认为我们风牌专卖总店的橱窗漂亮吗？有没有起到广告作用！”

    “这毫无疑问啊！那里最亮堂，还有大彩电循环播放我们的《关山酒》、《千里之外》音乐片，每天瞧热闹的不知多少。橱窗里模特儿身上的样衣总是卖得最好！”

    “我准备在街上弄七十二个如同缩小版的“风牌”总店橱窗做广告，这种东西可以叫做灯箱广告，灯箱也就是一米宽两米高，厚度二十四公分的样子！”

    “那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我脑子里根本没感觉呀！”

    “不要紧，我过了春节指点周东锦师傅做一个出来，你就有感觉了！”

    “嗯！我知道广告宣传很重要，我肯定支持你！”

    “要不你们“全力企业”买十八个灯箱广告吧！”

    “可以，但是太贵了我可不做冤大头。”

    “我哪能让你吃亏？就收些材料费、工本费和创意费！”

    “慢着慢着，材料费、本费看得见算得着，好说，创意费应该怎么算你说清楚了！”

    “厉害，厉害呀！看来想赚你的钱不太容易呢！”

    “嘿嘿！全力企业不是我私人的，我要对集体负责，哪怕是亲父子也得把账算在明处。”

    “我知道，不会让你为难，我先跟阳光集团、惠农集团、快哉风电器厂谈价钱，给你们的价钱根据他们的来，不就得了？”

    “这样还说得过去，我同意了！”

    既然动手做灯箱广告，何不如办个广告公司？

    人家林黛玉能进军广告业，最后还做大了，我为什么不能？

    过完年就申请营业执照，原“新风服装箱包厂”的地方给新成立的“自强广告公司”使用。

    ……

    春晚的演出反而不算影响学习，因为是寒假期间。

    付出总会有回报，放松心态的黄瀚团队准备好了。

    腊月二十七的总彩排，同学们发挥得无可挑剔，黄道舟的演绎声情并茂，导演组很满意。

    年三十，黄瀚团队一上场就引得掌声雷动。

    歌好，编曲超前，配乐、和声、饶舌让人耳目一新，再加上舞蹈动作充满阳刚之气，赢得满堂彩。

    只可惜没人统计收视率，要不然黄瀚团队的表演至少提高两个百分点，最起码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去方便。

    原本应该是那个混血大个子出的风头，全部被黄瀚团队默契的配合、新颖的演绎方式压了下去。

    大年初一全中国的年轻人都在谈黄道舟、黄瀚、成文阁，都能唱几句《千里之外》、《吻别》，基本上没有人提起那个混血儿。

    为什么？《故乡的云》、《冬天里的一把火》人家黄瀚团队早就唱过，已经家喻户晓火爆一时，哪有可能还如前世那般火遍全中国？

    这两首歌成文阁唱得很好，在“激情三水晚会”上演唱过多次，而且都伴有劲舞。

    诚恳、帅气的成文阁个子也高，人家还是个健硕的小伙子，才二十一岁，没有女朋友，不知会成为多少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那个混血儿是个美国大兵的儿子，当然是外人，事实上人家也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人。

    绝大多数中国的少男少女肯定更加喜欢接地气的成文阁、黄瀚、钱爱国！

    原本轨迹的混血儿红极一时，那是因为时无英雄，让一个根本拿不出像样的原创作品的歌手靠翻唱人家的作品成了名。

    说实话，那时春晚舞台上的男歌手都有点娘娘腔，确实不咋地，来了个比较阳刚的大个子，确实让人耳目一新。

    然更加年轻的黄瀚、成文阁、钱爱国都体型健硕，都是一身阳刚之气，肯定让少男少女们更加喜欢。

    况且人家黄瀚团队演绎的都是原创歌曲，翻唱的有啥意思？

    黄瀚团队正月初三载誉归来之时，恐怕有几万群众自发前来迎接。

    还好三水县的领导班子心里有心理准备，发动了干警、联防队员维持秩序。

    黄瀚趁机跟父老乡亲们拜年，请大家以后别影响自己和团队同学们的生活，当下的同学们要以学业为重，希望乡亲们体谅。

    秦昆仑也在现场，他当场发言表明态度，号召人民群众不要打扰黄瀚团队。

    命令街道、居委会、企事业单位负起责任，如这种聚集行为不能再有，会严重影响社会秩序。

    接下来的时间黄瀚团队当然是认真学习，省台元宵晚会还想邀请黄瀚团队没有成功。

    为此黄道舟还亲自去省台道歉，向省台领导们解释，黄瀚和同学们都是高中生了，学习任务紧，元宵节已经开学，不能耽误学业。

    礼多人不怪，黄道舟是县长、是两次登上春晚舞台的名人，省电视台邀请不到黄瀚团队，退而居其次，邀请黄道舟参加，演唱《千里之外》和《关山酒》。

    这个可以有！黄瀚说过，“全力企业”的领头人越出名越好，以后还省了请明星代言呢！

    这个时代还没流行“代言”，黄道舟不甚了了，但是名人效应的好处他心里明镜似的。

    省台相邀，黄道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而且连出场费都没开口要。

    排练？这算个啥，黄道舟刚刚参加春晚演出没几天啊！

    况且他即便不拿架子也是大牌，整个元宵晚会也没比他还要出名的演员。

    节目组当然会好好跟黄道舟协商彩排时间。

    就在开学的前一天，黄瀚再次接到了沈晓蓉的越洋电话。

    从来都是淡定、自信的沈晓蓉这一回激动哭了，因为她的乐队一举夺得年度大奖总冠军。

    她太想跟黄瀚分享喜悦，在电话里又哭又笑，黄瀚当然高兴，一直在倾听……

    沈晓蓉的“伙伴乐队”已经被唱片公司盯上了，环球、华纳等等唱片都有主管找过沈晓蓉洽谈出专辑的事儿。

    最后沈晓蓉选择了环球唱片公司，五月份他们的第一张专辑将要问世，名称就是最受欢迎的主打歌之一《brother louie》。

    欧美的知识产权保护做得不错，跟当下的中国基本上没有截然不同。

    因此能够在欧美发行专辑，市场大得可怕，如迈克杰克逊这样的巨星，专辑合计销量七点五个亿。

    如果欧美也是盗版横行，哪可能有这么多，有个十分之一就烧高香了。

    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中期是流行乐的最好时代之一，是唱片公司的黄金时代没有之一。

    环球唱片总部在美国，是世界知名的大公司，营销团队应该是顶级的。

    他们主推“伙伴乐队”的《brother louie》专辑，少说也能达到二三百万的销量，运气好点五百万轻飘飘，再大胆想象一下，一千万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欧美玩唱片的公司跟大陆、香港、台湾不是同一个级别，因为华人圈最大的市场是中国，而中国人大多数是买盗版，出品人一个大子儿也赚不着。

    况且八十年代的中国还有绝大多数家庭根本买不起收录机、唱片机，更加谈不上买磁带、唱片。

    这不是虚言，八七年，黄瀚已经工作了，家庭条件改善许多，即便如此家里也没买收录机。

    苏南省三水县的经济水平肯定好于全国绝大多数县，由此可见全国的收录机、唱片机保有量肯定达不到三成家庭。

    沈晓蓉不仅仅是“伙伴乐队”的成员、主创，还是老板，乐队串红后能赚多少钱？

    一百万美金已经是小儿科，先来个小目标，三五百万吧。哈哈……

    这段时间太忙，等过了这一阵子，沈晓蓉就要认真准备，她也要考他哥哥就读的名校。

    但是有小道消息传出，学校董事们开会商议过了。

    哪怕沈晓蓉考试成绩不理想也要录取她，因为她有三首脍炙人口的原创音乐作品，是不可多得的创造性人才。

    沈晓蓉多么骄傲！她哪有可能接受施舍，她肯定以优异的成绩昂首走进这所世界知名学府。

    元宵节，黄瀚终于和妈妈、姐妹一起看电视了。

    因为一家子都特别关心单飞的黄道舟。

    不靠唱歌吃饭心态大不同，黄道舟没有一丝紧张，现场发挥大方得体，跟主持人的互动妙语连珠。

    两首歌唱得真不赖，现场掌声雷动，纷纷要求再来一个，只可惜黄道舟没准备，真来不了。

    忽然间，看电视的张芳芬开口道：“黄瀚，你说得太对了，你爸爸老来俏，是得看紧点。”

    额！看来爸爸跟漂亮女主持的互动让张芳芬吃醋了。

    黄馨和黄颦都在做鬼脸、偷笑，没人吭声。

    黄瀚只好安慰道：“妈妈，那是逢场作戏，你别胡思乱想，爸爸对你决对是忠心耿耿。”

    “你以前不是说过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么！”

    “嘿嘿！我那是开玩笑。但是你多抽点时间陪陪爸爸还是很有必要的！感情这东西需要精心维护。”

    “嗯！夏天我就毕业了，时间肯定会多不少。”

    “干脆暑假期间你们俩去香港旅游吧，不仅仅是玩玩，顺带着看看特区新面貌，开拓眼界！”

    “嗯！我听你的。”

    黄馨道：“我那时已经结束高考了！”

    “我知道，你用不着跟着爸爸妈妈，要不你约上李梅、杜佳或者王丽华去四川玩玩！”

    “咦！这个主意不错，我估计她们都想去。”

    实验中学初中部正月十七开学，去沪城训练的陆斌正月十六才赶回来了。

    每每看到陆斌，黄瀚就特有成就感，因为这小子很聪明，现在不仅仅是台球国手，学习成绩也能够保持中上等。

    他在三水县的名气很大，当然，这名气有局限性，仅仅是在爱好打台球的年轻人圈子里。

    获得了荣誉，被人追捧的感觉谁都喜欢，陆斌的目标是全国冠军，他不是盲目自信，而是教练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