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风之花雨
小竹依风沙所言,梳洗干净,换了身衣服,从街上雇了辆马车。
让车夫把马车赶到地窖附近的巷口。
此时天色已黑,小竹拎着一把灯笼,返回地窖。
风沙第一次见到了小竹的真容。
怎么说呢!面貌还算清秀,就是人太瘦小,看着轻飘飘的没几两肉。
虽然还算不上面黄肌瘦、骨瘦如柴,身体确实单薄,体态十分孱弱。
显然颠沛流离的生活,令她饱受摧残。
风沙瞧在眼里,不禁想到当年的自己。
心弦一动,嗡嗡而鸣,又迅速静若止水。
在他看来,这又是一种巧合。
看来设计之人对他的经历了解甚深。
知道怎么让他心生同情,甚至爱怜。
尽管心中戒备更深,还是忍不住仔细打量。
之前小竹蓬头垢面、破衣烂衫,如今洗涤干净,换了一身朴素的裙装。
年纪并不算太小,应该将近及笄。
只是个头不高,身材太过单薄瘦弱,显得幼小。
举手投足,礼仪良好,动静姿态,优雅合宜,绝非小门小户小家碧玉。
肌肤雪白细腻,眉眼灵动,神态沉稳,气质不俗,妥妥一位大家闺秀。
风沙见惯绝色,小竹的容貌在他看来,仅是尚可入眼,身材不值一提。
尤其脸上挨揍的淤青未消,瞧着有些滑稽。
不过,他毕竟见过小竹乞丐的样子,与当前少女两相对比,难免发愣。
好不容易才通过眉眼、脸型、身材,把两种形貌合二为一。
小竹以为他没认出自己,浅笑道:“不认得了?我是小竹啊!”
还在来得路上,她就很期待这次见面。
见人家果然“惊呆”,不免有些小得意,甚至暗自窃喜,更不乏期盼。
风沙装傻道:“真是你呀!确实没认出来。”
“第一次见到公子,就知道公子定然出身不凡,所以才会大着胆子出声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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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敛容福身道:“家中骤逢大变,奴家颠沛流离,吃了太多苦,实在撑不住了。希望公子看在奴家这两天尽心照顾的份上,暂时容留。不求富贵,只求温饱。”
神态语气真诚,说话更十分直接。
身体微微发颤,强撑着福身不起。
“你倒是坦诚。”
风沙凝视道:“如果当时你发现那些乞丐埋伏的只是寻常人,还会不会示警?”
这丫头看着青涩,其实有着远超年龄的成熟。
目标明确,行事果敢,敢想敢干,颇为利落。
令人有种面对竹叶青蛇的感觉,翠嫩却危险。
小竹毕竟体弱,一直福身不起,有些撑不住了,勉强道:“既然分发了大爆竹,他们埋伏的肯定不会是一般人。”
“有道理。”风沙见她颤抖愈发厉害:“别蹲着了,快起来吧!”
他对小竹戒备甚深,本想刁难一下,想想还算了。
心知自己因为经历的关系,对孱弱的小竹多少会有些感同身受。
很难硬下心肠惩罚,起码不想体罚。
小竹咬唇看着风沙,依旧福身不动,只是更加颤抖,楚楚可怜。
“不管怎么说,你都救了我。”
风沙同意道:“既然想跟着我,那就跟着罢!”
小竹这才挺身,问道:“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奴家往后该如何称呼?”
风沙回道:“叫公子即可,我还是叫你小竹。”
小竹郑重唤了声公子,凑近些俯身道:“马车候在外面,奴家扶你上去。”
风沙从二楼跌下来,肩伤内伤其实都不算重,就是双腿受伤,不良于行。
小竹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吊出地窖,人累得不行。
她似乎很担心把裙子弄脏,小心翼翼地撩高裙摆,光腿跪坐在地上喘气。
灯笼随手扔在旁边。
以她的经历,再是大家闺秀也没有那么讲究了。
风沙瘫在地上,坐不起来。这一番折腾,伤处很疼,同样大口大口喘气。
小竹在他面前露了腿脚,难免害羞,红着脸道:“弄脏裙子,行事不便。”
换上了新衣服,就好像穿回了约束,仿佛回到从前一样,要守种种规矩。
奈何实在太累,脸皮更比以往厚实,赶紧给自己找了个不顾形象的借口。
风沙笑而不语,觉得她这是故意勾引自己。
心道就这?确实白嫩匀称,但也仅此而已。
仅扫了一眼便转开了视线。
小竹见风沙非礼勿视,脸蛋上红晕稍减变薄。
前天遇上风沙的时候,看他身边跟着好几个美人,还以为是个风流公子。
没想到挺正派的。
风沙抛下小竹不理,迅速打量周遭的环境。
杂草丛生,像是个废弃的小院。
地窖的盖口似乎特意做些掩饰。
尤其目下天黑,行到近处也很难发现,除非直接踩到顶盖上面。
感觉是一座大宅的一角小院。
墙那边就是出事的酒楼,如今灯火通明,与这里仅隔着一条街。
小竹安慰道:“这是怡清园的禁地,怡清园的主人是岳阳帮帮主的妹夫,外人根本不敢进来,园子里的人不会进来。很安全的,我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人来过!”
她见风沙四下张望,以为风沙担心这里不安全。
风沙心中一动,随口道:“你对岳阳帮这么熟悉啊!居然连这层关系都知道。”
难怪岳湘当时领他到那座酒楼吃饭,原来附近有岳家亲戚的园子,方便照应。
小竹微怔,旋即解释道:“段爷是王朝场的头面人物,他家的园子谁不知道?”
她不解释还好,这一着急解释,风沙反而留上了心,笑了笑道:“说得也是。”
既然这位段爷的园子在王朝场无人不知、没人敢闯,小竹凭什么敢住进来?
除非早就知道这座园子和这处禁地的情况,所以才会安心住下。
进而说明小竹跟岳阳帮,甚至跟岳家的关系很近。
小竹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抬起风沙的胳臂道:“走,带你出去。”
就这么半扛半拖,把风沙弄到了墙边,然后拨开杂草,把人往墙角里塞。
风沙定睛一瞅,杂草掩着一个破损的狗洞,苦笑道:“这是我进来的地方?”
“当初事急从权,还请公子恕罪。”
小竹挤出个笑脸:“这院子早就封了,没别的地方可以出入,将就一下嘛!”
风沙心道不将就还能怎样?只能苦着脸点头,再钻一次狗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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