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靠在软软的靠垫上,脑子里在思索着跟杨凌坦白的可行性。笔神阁 www.bishenge.com
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时机,杨凌心里并没有把她当成是可以互相依赖的妻子。可现实艰难的处境让她又急于想要对杨凌说一说她的身世,免去他的怀疑,哪怕不能在短时间里爱上她,也不要因此而与她生出嫌隙。
这样想着,听见车外传来杨凌的声音:“镇上的府邸,你知道怎么走吧?”
范二道:“知道的,小的给曲俊管事送过东西。”
“送她去镇上的府邸。”
这是什么意思?曲小白一把掀开了车帘子,“杨凌,那你呢?”
杨凌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漠的:“我骑马。”
曲小白气得火冒三丈,可面对现在这个冷漠的杨凌,丝毫也没有对策。她胸口起伏不定,眼睛看样子要把杨凌瞪出个窟窿来才罢休,可杨凌很淡漠地回视着她,甚至眸子里还带着些玩味,曲小白气结,半晌,泄气:“你爱怎样随你。范二,赶车!”
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即便不记得从前了,后来的那些恩爱难道是作假的吗?她和他那些形影不离的时光,都喂狗了吗?
曲小白顺手抓起手边的一个什么东西,狠狠扔出车外,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范二,赶车!”
范二被低气压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闻言赶紧甩动马鞭,把车赶了起来。
杨凌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一个……挺大的猪蹄子。
马车走出去很远,曲小白的气稍微平顺了一些,这才发现手边有一个竹篮,里面有一些食材,猪蹄子和肉之类的,刚才,她拿了什么砸杨凌?
好像是一个猪蹄子吧?
唔,很配现在的杨凌,大猪蹄子!
曲小白气恼地咬了咬牙。
镇上的宅子不过十来里地,两刻钟便到,范二把马车停在大门口,跳下车,拿了脚凳搁在车前,曲小白撩帘子出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她惯常的笑模样。
杨凌也到了,骑在一匹骏马上,看她下了车,也从马背上翻下来,把马缰绳随便一扔,走向曲小白。
曲小白是好久没有回到这座宅子里来了。当初慕南云算是借给她和杨凌住的,她后来要办学堂,干脆就从慕南云手里买了下来。
慕南云只象征性地收了她一点本金,还不够几顿饭钱。
她倒也无所谓,反正和慕南云之间根本就算不清楚了,谁欠谁多一些,掰扯不出来。
杨凌对这座宅子却是没有一点印象。
曲小白一边往大门口走,一边跟他介绍:“现在这座宅子划分了两个院子,前面这个院子都是男孩子,礼乐射御书数都有教授,也不单纯是针对科考。毕竟,朝廷停了恩科有好几年了,现在是采用的推举制度用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科考,一味给他们灌输科考的东西,只会害了他们。”
她冲杨凌粲然一笑,“你小迷弟慕齐晟也在这个学堂里呢,如果见到你来,他一定会高兴得撒欢儿。”
杨凌一张脸木然:“不记得。不认识。”
“就是慕南云的堂弟。父亲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了,母亲也随父亲走了,留下他孤苦伶仃一个,慕南云带在身边抚养着,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杨凌一听见慕南云的名字,眉梢不由挑了挑,“我听说,我和慕南云不睦。”
“你也说了,是听说。你和他不是不睦,你们是各自立场不同罢了。”她能怎么说?说你为了我看全天下男人都不顺眼?不,他可能会因此把她当成是个神经病。
到大门口,门房陈安看见是曲小白和杨凌,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夫人?爷?你们怎么回来了?”
曲小白对这个已经失去作用的慕南云眼线没有兴趣,虽然做眼线可能不是出于他本来的意愿,但既然做了,就得承担起后果来。看在慕南云的面子上她只是弃用了他,没有施以惩戒,已经算是对他最大的宽容了。
好在陈安一直本本分分,不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即便做个门房看门的,也没有对人说起过一句怨言,曲小白也就没有为难他。
淡淡地点点头:“我们有点事情。”
“爷,夫人,快请进。”
“你不用跟来,这里我们熟。”曲小白拒绝了陈安的带路,在前面引着杨凌往里走。
杨凌眼角余光在陈安身上一带而过,陈安只觉得头上压了什么千钧重的东西,让他喘不过气来,忙低头退回了门房。
杨凌瞟了曲小白一眼,跟上她的步子,“你似乎对这个门房不满意。”
“谈不上。我不常来这里,大家不熟罢了。”
杨凌自然瞧出全不是那么回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一个门房,倒还不值得他注意。
院子里传来朗朗读书声,略显稚嫩的声音,很是悦耳。
曲小白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我听曲俊说,现在学堂已经请了六位先生,有学子三十多人,也算是小有规模了。”
说到这里,不由又忧叹一声,“不过,能读书的人还是太少了。俗话说,知识改变命运,这一代接一代的人,如果不能够用知识武装自己,只能是沿袭着基本相同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其实就算是种地,也是有很多门道的。”她看向杨凌,“我打算让庄子上的孩子都来读书。前些日子我没能分出精力,所有事都没办法做,如今你也算是大好了,即便想不起那段时日的事情,也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我可以分出些精力干些别的事情了。”
杨凌睨着她,忽然开口:“你这是在怨我吗?”
曲小白一怔。眉心蹙起,压下心里的不适,正视杨凌投过来的目光,她还是矮他许多,要看他的眼睛,只能是仰视。
但她的气势并不输他,“杨凌,你是忘了许多事情,但有些事情你没有忘记。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只剩下一个人值得你信赖,那个人一定是我。如果只剩下一个人还在无条件爱着你,那个人也一定是我。所以,收起你的怀疑和猜忌,不要让我看见你无耻又愚蠢的样子。”
杨凌垂眸瞧着她胀得微红的脸,没有发怒,反而是笑了,只是这笑容有些讥讽的意味,“怎么,我有所怀疑,你就受不住了?这样的话,你还好意思说,如果这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还在无条件爱着我,那个人也一定是你?”
曲小白气得噎住,咬着嘴唇,原地站了半晌,才说得出话来:“杨凌,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聪明啊?”
杨凌睨着她,未置可否,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过。
“正好,你聪明,我愚蠢,不好意思,你说的话,我听、不、懂!”这个不可理喻的混蛋,以前他倒是也毒嘴毒舌的,可是那都是针对别人,如今竟然还用在了她身上,可真是出息!
她告诉自己不能生气,这只是因为某人想不起某些事的正常反应,但就是克制不住胸腔子里的那股子怒气。
深吸一口气,她选择无视他的话,继续往前走,穿过一进院子,就见一道贯穿东西的高墙,将前后院儿隔了开来,墙上一道门,门上一把大锁头,将门牢牢锁住了。
这个世界不比那个世界,对于男女大防,看得很重,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事情,曲小白以前选择尊重,并一点点潜移默化改变周围的人观念,但现在被杨凌气得看机这个锁头就火冒三丈。
看看周围,恰巧一个青衫夫子经过,曲小白叫住了他:“黄先生留步。”曲小白看过曲俊递上来的学堂夫子的名单资料,根据资料上的记载,再看看眼前这个人的年龄相貌,就已经推算出这人是谁了。
夫子姓黄名睿,是学堂里最年轻的一位夫子,时年二十五岁,教授的是书法课。
黄睿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曾经考取过秀才,后来想要再考的时候,朝廷取消了可靠制度,他的功名梦就此折翼,乃是他心中一大痛事。
求取功名是古往今来学子们大多都跨不过去的一道坎,无可厚非,所以当时对于聘用这位先生,曲小白没有多说什么。
黄睿一见是两个陌生人,男的生得天人之姿,且周身气质冷冽得让人不敢直视,女的容貌倒是寻常,但穿戴上透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贵气风姿。
南平虽是边塞之地,但因为有军队驻扎,又有慕南云在此地经营三载,这里的人比之繁华地方的人,倒也不算是见识短浅。
黄睿也是见过些风.流人物的。
但对于眼前这两位,他只觉得眼睛被晃得生疼,压根儿就不敢直视。
深吸了一口气,才沉住气,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闲人免进的书院重地吗?”
既然是书院重地,能打大门进来的自然不是闲人。这位黄先生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更没有注意到,曲小白一上来就道出了他的姓氏。
曲小白正是一腔子火气,再看见这么个拎不清的人在教授小孩子课业,火气就更压制不住了,冷笑一声,道:“多谢黄先生提醒,我倒忘了这凌云书院闲人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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